王德发走了。
他没有说一句场面话,没有留下一句狠话,甚至没有再看那堆象征着他权力崩塌的铁屑一眼。
他就那样转过身,在一众心腹下属的簇拥下,沉默地离开了。
他的背影依旧挺拔,步伐沉稳,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赌局只是一场无足轻重的闹剧。
然而,每一个目送他离去的人,都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强作镇定的背影之下,是一座正在剧烈喷发的火山。
那股被压抑到极致的怒火与**,比任何歇斯底里的咆哮都更加令人不寒而栗。
风暴并未远去,它只是暂时潜入了更深的海底,酝酿着下一次更为致命的扑击。
当王德发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车间门口时,那根紧绷到极限的弦,才终于“嗡”地一声彻底松弛下来。
“嗷!”
李铁牛再也按捺不住,他像一头兴奋的蛮牛,一把将身边一个相熟的工友抱起来,狠狠地在原地转了三圈,粗犷的狂笑声震得屋顶的铁屑簌簌直落。
压抑了太久的狂喜,在这一刻化作了最原始的欢呼,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淹没了整个铸造车间。
工人们互相捶打着肩膀,通红的眼睛里闪烁着泪光与烈火。
他们嘶吼着,叫喊着,将手中的扳手、铁钳敲击着身边的设备,发出杂乱而激昂的交响。
这是他们的胜利。
这是属于每一个被压抑、被轻视的工人的胜利!
在这片狂热的海洋中央,孙长海颤巍巍地走到路承舟面前。
这位在炉火前淬炼了一辈子的老人,此刻却像一个初出茅庐的学徒,眼中充满了最纯粹的敬畏与虔诚。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向着路承舟,郑重地、深深地鞠下了一躬。
“路总工!”
这一声称呼,再无半分勉强,字字句句,皆发自肺腑。
“从今天起,我们铸造车间这帮老家伙,这条命,这身手艺,就全都交给您了!您指东,我们绝不往西!您让我们淬火,我们绝不回炉!”
他身后,所有铸造工人的欢呼声戛然而止。
他们不约而同地挺直了腰杆,灼热的目光汇聚在路承舟身上,那是一种追随者看向领袖的眼神,狂热、坚定,且不容置疑。
路承舟静静地接受了这一拜。
他知道,这不仅仅是孙长海个人的臣服,更象征着旧时代经验主义的彻底落幕,以及新时代科学体系,在这座工厂里,正式获得了它无可动摇的“法统”。
他扶起孙长海,环视着一张张激动得涨红的脸,却没有顺着这股狂热说些鼓舞人心的话。
他的表情依旧平静,仿佛那五十吨的极限压力,也未曾在他心湖中激起半点波澜。
“庆功的话,以后有的是时间说。”
他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车间里残余的嗡鸣。
“现在,我需要你们立刻去做三件事。”
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
他们等待着,等待着新领袖下达开炉炼铁、创造更多神迹的命令。
“第一,”
路承舟伸出一根手指,“李铁牛。”
“在!”
李铁牛猛地一挺胸膛。
“你立刻带几个人,去把刚才那两块试块,完好无损地送到厂中心实验室封存起来。一块,是我们自己的。另一块,是王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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