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霖和欧妮这对双胞胎小姐妹随着成长渐渐开始分化,不再总是形影不离,洛霖出落得越来越漂亮,性格坚强充满野性,又幽默调皮有趣,欧妮倒愈加显得有些平庸。
不知从何时开始洛霖成了我的最爱,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我的视线,而我对她的喜爱甚至偏爱也被她明白无误地接收到,时常喜欢来我身边嬉戏耍赖,对我说“你是我最喜欢的老师”。
离学年结束只剩下几个月了,洛霖每周一、三、五来幼儿园,而我与她的交集只有下午,眼看能和她相处的时间已经屈指可数。
我对她说:“你知道吗?再过几个月你就要去新的班级了。”
她说:“不,你说的是假的。”
“我说的是真的。”
她的神情变得有些严肃和落寞,小声说:“我会很想你的。”
我说:“我也会想你,不过我想你过一年就会把我给忘了。”
她很坚定而强硬地说:“不,我永远永远都不会忘记你!”
原本洛霖并不是特别黏我,自从这次对话之后她似乎开始珍惜和我相处的时间,偏偏我连着几天暑湿感冒不得不请病假,又少了两次见到她的机会。
星期二回去上班,正在小床榻上午睡的弗雷德抬起身子很认真又八卦地小声问我:“彦岚,彦岚,你去哪儿了?”
我说:“我病了。”
“哦。”他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又重新趴回去。
吃零食的时候一群小朋友也围在饭桌上好奇地问我怎么了,我耐心地向他们解释:“我病了,我想是因为教室里开空调太冷而外面又太热,我的身体无法适应造成的。”
星期三进教学楼时刚好遇见洛霖从厕所里出来,距离上次见到她已经过去整整一周了,小小的人儿看到我格外亲热,主动上来拉住我的手,我们就这样一直手牵着手走回教室。
午睡起床后洛霖到我身边问长问短,一有机会便往我身上蹭,常常屁股一抬就坐到我腿上,我也很享受地把她抱在怀里。
因为这次生病她似乎更加依恋我了,对我说:“我已经有两次没见到你了。”又问我,“你脖子上的疤是怎么回事?”
我解释:“我前段时间去海滩被晒伤了。”
她放学临走前来拥抱我,居然还不忘对我说:“希望你的晒伤早点好起来。”
星期五再见面时洛霖还显得有些拘谨,去室外活动前她问我自己是哪一组的,我说“你是我这组的”,她立刻高兴地欢呼:“太好了!”
我问她为什么,她回答:“因为你是我最喜欢的老师!”
有她这句话,对她的爱和为她所做的一切都值了。
我说:“你也是我最喜欢的宝宝。”
她听到“宝宝”两个字咯咯地笑起来,好像觉得自己是个大孩子了,我把她说成“宝宝”很好笑,随后我走到哪儿她便跟到哪儿,一副分不开的样子。
我喜爱地把她一把抱起来说:“我希望有一个你这样的宝宝。”
她开心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到了操场上,我在沙池边坐下,正和欧妮在附近玩耍的洛霖看了我一眼,心有灵犀地笑着向我走过来,一边脱鞋一边宣布:“我要到沙池里去玩”。
欧妮说:“我不要去沙池玩。”
洛霖说:“我要去。”脱完鞋走到我旁边坐下开始挖沙,欧妮便也跟了过来。
这时在沙池里玩的丽丽让我帮她找沙里的石英石,我找了一个给丽丽,洛霖和欧妮也跟着找,我又找了一个给洛霖看,她伸手便抢,还说:“这是我的。”
我躲开道:“不,这是我的,不过如果你跟我要的话我会给你。”
她倔强地说:“我才不要。”
后来我把找到的两个云母片给她,她却一把拿起来扔在沙里,我有些不高兴地说:“你这个坏姑娘。”
她连忙从沙里拣回来一个云母片还给我,还解释:“我只找到了一个。”
这个孩子的个性很强,聪明淘气又敏感,喜欢处于掌控别人的地位不肯轻易顺服,无奈我就是喜欢她,总是宠着她,在她淘气时也不忍心说她,而这些她都准确地捕捉到了,因着我无条件的接纳在我面前愈加安心和“放肆”,有时甚至没大没小地搭着我的肩膀搂着我的脖子逗我。
洛霖随后在玩具箱里意外地找到几个塑料小人,觉得是好东西,分给她的姐妹一个,还很“爷们儿”地扔了一个给我,又淘气地抓起一把沙放进我搁在沙池边的鞋里。
我说:“你这个小淘气。”
她说:“我不是小淘气,我是可可(Coco)。”
“可可”是她给自己起的昵称。
我故意逗她:“你是椰子(Coconut)。”
“我不是椰子,我是可可!” 她抗议道,又一把摘掉我的帽子戴到自己头上,我所有的帽子都被她这么试戴过了,这其实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可我还是不忍心认真说她,只让她把帽子还给我。
她一边跑开一边说:“不,现在这是我的帽子。”
我只得无奈地摇摇头。
欧妮也有样学样地要来摘我头上盘头发的发夹,我连忙制止,她不解地问:“为什么我不能拿?”
我简单解释道:“因为我不喜欢。”
其实真正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发夹拿掉头发会乱,重新整理很不方便,一方面是因为被孩子戏弄得披头散发有损作为老师的威严,一方面是因为——她不是洛霖啊!我想如果洛霖来弄掉我的发夹我也没法儿动气吧。
不过洛霖做事还是有她的分寸的,如果我真生气了或是严厉地批评制止她(目前极少发生),她便会立刻停止自己的行为。
后来大家收拾玩具准备回教室,洛霖主动把帽子还给我,还很卖力地帮忙收拾玩具,最令我感动的是,曼达在前面先带孩子们上台阶,我在后面用塑料布把沙池盖上,洛霖居然一直独自站在台阶下面等我到最后,还冲我喊:“彦岚,我等你!”
我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去,她心满意足地拉住我的手才和我一起上台阶,看来这些日子真是没白疼她,不过洛霖在心里好像把我当成她的朋友多过老师了。
回到教室吃完零食,洛霖看见我在画画桌上写日志,跑过来说“我要坐在这里”,然后坐在我旁边用彩笔在纸盘子上画面具,还说是给我画的,虽然画完并没有给我。
丽丽妈妈来接丽丽的时候正看见洛霖爬到我腿上坐下说“我喜欢坐在你腿上”,欧妮在一旁说“我也喜欢坐在你腿上,我也要坐”。
我笑着对丽丽妈妈说:“双胞胎。”
她说:“真好!”
洛霖妈妈来接孩子时我才知道她们全家接下来一周要去鳕鱼角度假,那么剩下屈指可数的相处机会又要减少三次了。从事幼儿教育这一行业就是这样,注定要不断经历相遇、相知、分离的阶段,与凯茜和林肯那次分离是我的第一次,也是打击最大的一次,从那之后我便仿佛有了免疫力,对分别已经看淡了许多,我知道和洛霖的分离迟早会来,也已经提前在心里完成了与她告别的准备,只是不知道当那一天真的到来,我会怎样,她又会怎样。
洛霖度假回来恰逢我身体不舒服又请了一次病假,原本以为许久不见她会对我格外亲热,没想到她再见到我时却似乎又疏远了,我虽然暗暗有些失望,还是接受了这个现实,心想小孩子大约就是这样吧,今天想起来了对你很亲,明天就忘了,而我们始终是要分别的,我原本也不应该在她身上寄托太多的情感,倒有些忽略了其他孩子。
隔天到学校时正巧碰见洛霖和欧妮以及两个男孩大卫和路易坐在花坛的木沿上排队等着进去上厕所,洛霖今天一看见我就满脸笑容,很亲热地上来张开手臂要我抱,我非常开心地把她抱起来紧紧搂了一下,欧妮也有样学样,还亲热地把脸贴在我的脸上,然后大卫和路易都要我抱,不过太重没完全抱起来。
整个下午洛霖都表现得对我很依恋,午觉也没睡,睁着眼睛躺在小床榻上一直往我这边瞧,我便频频向她报以微笑;睡觉起来我领她去厕所的路上摸摸她的头发比着说“你长得好高,都到我的腰了”,她便开心地扑到我怀里来和我比身高;带孩子去操场时我手里拿着孩子们的公用水瓶,洛霖主动要过去和自己的水瓶一起抱在怀里,又腾出另一只手来牵着我空出来的手,直到下台阶时拿不了了才还给我。
在操场上洛霖几乎总是黏着我,和欧妮一起拿我的手机拍照玩,我带米米上厕所她也一起跟去,回来的路上一直亲热地抱着我的胳膊还亲了两下,我也怜爱地摸摸她的脸蛋作为回应。
回到操场,我说:“我要去沙池边坐下。”
她马上说:“我要和你坐在一起。”然后一路跟着玩我手腕上的手表。
过了一会儿她跑开去玩弹力球,骑着弹力球回来在我身后边蹦边说“我回来了,我在这儿,我要待在你身后玩弹力球”,时而又在后面搂一下我的脖子。我当然很享受洛霖在左右的时光,可是幼儿园不主张孩子太黏老师,为了对所有孩子公平起见我也不宜表现得太过,所以表面上只是淡淡的。
后来洛霖骑着弹力球跑开摔了一下,撇着嘴想哭,我问“怎么了”,过去把她抱起来,她“哇”地哭出来,我把她搂在怀里安慰着。
旁边的卡伦和嘉娜闻声向这边望过来,卡伦一脸询问的表情,我连忙解释“洛霖刚才摔倒了,我检查了一下没有看见任何伤痕”,她们便又将脸转向别处。
这时感觉到洛霖紧紧搂着我的脖子,把脸埋在我的肩窝里依偎着,倒有些借机撒娇的意思,我突然意识到她其实很想和我亲近,于是紧紧回搂着她,也顾不得其他老师会有什么看法了。
洛霖渐渐停止了哭泣,我问她:“你觉得好些了吗?”
她点点头。
“你准备好去玩,还是想在我旁边再坐一会儿?” 我又问。
“我要再坐一会儿。” 她说。
我把她放下来,她却踮起屁股重新蹭到我身上坐下,过了一会儿我还是让她下来坐在我旁边,她便一直没有离开,跟我和旁边的米米、路易一起聊天。
回教室后洛霖和欧妮的妈妈来接她们了,她们临走前来拥抱我和今天的关门老师嘉娜,我当着洛霖妈妈的面较为克制地回抱了她们,洛霖妈妈在门口和嘉娜说话的当口洛霖又跑回来拥抱我,这回我紧紧地抱了抱她,说“我的甜心,再见”,又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无法抑制地喜欢洛霖,很多时候已经打破了我对所有孩子一碗水端平的原则。
星期一一进教室就被一个小人儿从背后猛地抱住,我一面回手反抱一面回头,果然看见洛霖满脸激动地仰头望着我笑,心里不禁一阵感动。下午洛霖在操场上却是各种作,和欧妮两人一前一后爬到我身上肩膀上脖子上,拿我的帽子摘我的发夹,就差上脸了。
我起先笑着说“我是一棵长了孩子的树”,不过摘发夹令我头发凌乱形象和威严受损这件事有些超出了我的底线,我招招手让拿着我的发夹跑开的洛霖回来,对她说:“那不是玩具。”
洛霖一开始不听,以为还在和我闹着玩,后来见我表情严肃起来才过来把发夹还给我,可是一转脸又来摘,欧妮也跟着学。
周围都是其他老师和孩子,我必须维护作为教师的威严,否则成何体统?于是严肃地对她俩说:“最后一次,我不希望你们拿我的发夹,你们听见了吗?”
正打算拿发夹的欧妮认真地回答“好的”,放开了手,洛霖却一下子跑到其他老师那里撒欢去了——她今天下午似乎总是这样,只要我说她两句或是没有满足她的要求就会立刻跑开,仿佛在小小掩饰自己受损的自尊心,不过过一会儿又回来了,我也不理会她的小性子,且由她去。
快要回教室的时候洛霖突然皱着眉含着泪从远处土坡走到我跟前,模样狼狈,膝盖和手上都是土,对我说:“我的腿破了,我刚才滚下来了。”
我可以想象她刚才在土坡上玩得有多野,她其实是个充满野性的孩子,很小的时候就和比她大半岁的孩子一起在树桩上跳来跳去,前两天也是和几个班上比较大的孩子一起在几个大轮胎之间跳跃,一直坚持了很久,到最后腿都软了也不肯停下,喜欢尝试具有挑战性的项目,却又常常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摔倒了能忍则忍,忍不了就哭,刚才还因为我的一句话就和我使小性,现在摔倒了还是第一个想到来找我。
她又像上次那样扒到我身上来搂住我的脖子,张开嘴就要哭,当着其他老师的面我不便对她表现得太溺爱,也怕她从此形成了习惯,便说:“你先冷静下来我才能帮你。”
她停止哭泣,我对嘉娜说要带洛霖进去清洗一下,嘉娜看了一眼道:“没什么,我们可以待会儿进教室再帮她清理。”
可是过了一会儿我看见洛霖的膝盖渗出血来,又告诉嘉娜,嘉娜让我先带一组孩子进去。
在厕所里帮洛霖清洗了一下,发现她的膝盖只是划了一道很小的口子,就用一块很小的创可贴帮她贴上,她还开心地对欧妮说:“我的伤口很小,小创可贴正好。”
星期三洛霖午睡起来从后面抱抱我,吃完零食又坐到我腿上,我抱着她,举着她的两只小手拍一拍她的小脸说:“下周你就要去大班了,我会想你的。”
不知怎的她突然跑开去玩地毯上的玩具,再没搭理我,弄得我还挺没趣。
不过去操场的路上她又和我亲热起来,伸手拉着我的手,到操场上又和我坐在一起很久,拿一个呼拉圈把自己和我套在一起,唱着自己编的歌:“我想在学校的每天都见到你,但是如果你生病我就见不到你了。”
我听清楚她在唱什么之后不禁动容——原来她每天都想见到我,原来我生病的时候她会想我,而不止是我在想她。或许她永远不会知道我有多爱她,我也永远不知道她有多爱我,可是,亲爱的小孩,你会在多久之后就把我、把我们之间这段美好的爱忘记呢?
星期五我因为想着如何与班上所有孩子拍一张临别前的合影而有些心不在焉忽略了洛霖,午睡时她还和欧妮一人拿着一只毛绒玩具熊兴奋地小声告诉我她们昨天去动物园了,下午在沙池里她又绕到我身后要拿我头上的发夹被我略微严厉地制止,没想到从此洛霖便疏远我了,我摸摸她的小脸想缓和一下,她却跑开再没回来,我看见她跑到她上小班时的老师凯莉身后亲热地紧紧抱住人家,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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