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灯光在徐德恨那张写满疲惫与焦虑的脸上晃悠着,他脚步虚浮地踏出律师事务所的门。
寒夜的风像冰冷的刀刃,一下下割着他的心。大街上冷冷清清,他却顾不上害怕,满脑子都是儿子那苍白惊恐的脸。
儿子小常**队里彩电的事像一场噩梦,将整个家都拖入了深渊。他已经四处求遍了人,可得到的不是冷眼就是推脱。每一次被拒之门外,他的心就像被重锤狠狠敲击。
市里面的政法委**家住在一片安静的住宅区。
徐德恨一路跌跌撞撞找来,站在那扇威严的大门前,他举起的手几次都没敢落下,嘴唇颤抖着,喉咙里像被堵住。
终于,他深吸一口气,敲响了门。
门开的瞬间,屋内的暖气迎面扑来,洒在他身上,他却感觉自己仿佛坠入了冰窖,半天才嗫嚅着开口:“**,我是那谁谁的父亲,我儿子犯了错,可他还小,求求您给个机会,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啊……”
声音里带着绝望的哭腔,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的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着。
他看到**正坐在堆满文件的办公桌后,表情严肃而庄重。
徐德恨的手不安地搓着衣角,眼神闪躲,嗫嚅着说明来意。**微微皱起眉头,站起身,双手撑在桌上,声音低沉却有力:“老伙计,这次严打不同以往,你儿子**彩电,这是违法的事,必须依法处理。”
**踱步到窗边,拉开窗帘,让阳光洒进来,转头看向徐德恨继续说道:“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咱们都得遵守。你现在应该劝你儿子坦白从宽,积极配合,而不是来找我走后门。”
徐德恨的脸涨得通红,嘴唇颤抖,想要争辩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他的眼神里满是无助与绝望,双脚像是被钉在地上,身体微微佝偻着,仿佛一瞬间老了好几岁。
徐德恨攥着铝制保温杯的指节发白,杯口溢出的枸杞茶在水泥台阶上洇出暗红的印记。
隔着铁栅栏,老朋友正用袖口反复擦拭着自行车车把,金属链条在暮色中泛着冷光,叮铃作响的声音刺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老徐,不是我不帮...“老朋友的声音卡在喉咙里,目光始终没敢对上他的眼睛。
墙角野蔷薇的刺勾住了徐德恨的裤脚,他弯腰去解时,瞥见对方皮鞋边缘沾着新鲜的红漆——和厂里仓库新刷的防锈漆颜色一模一样。
老式台灯在墙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徐德恨瘫坐在藤椅里,听着电风扇发出垂死般的嗡鸣。
茶几上散落着泛黄的老照片:二十年前的工友聚餐,老朋友揽着他的肩膀笑得灿烂;十年前孩子满月酒,对方举着搪瓷缸和他碰杯,酒液溅在“兄弟齐心“的锦旗上。
如今锦旗边角已经脆得一碰就碎,像极了这段摇摇欲坠的情谊。
他的指甲无意识地刮擦着藤椅扶手,露出底下斑驳的木纹。
记忆突然闪回去年冬天,老朋友找他借公章时,说要给孩子办留学证明。
当时那人哈着白气,眼睛却亮得反常,现在想来,倒像是被火烤红的玻璃珠。
窗外传来野猫撕咬的惨叫,惊得他浑身一颤,杯底的枸杞在茶水里沉沉浮浮,像极了那些藏在人心深处的秘密。
手指抚过通讯录里密密麻麻的名字,钢笔圈出的二十三个电话号码,此刻都成了扎在心头的钢针。
最上面的王会计三天前还说“有事吱声“,此刻手机里的回复却是:“最近风声紧,少联系“。
徐德恨扯松了领口的纽扣,老式吊扇卷起的风掀动桌上的信纸,露出背面老朋友去年写的借条,墨迹已经晕染成模糊的灰团。
巷口路灯突然熄灭的瞬间,他看见自己映在玻璃窗上的影子。
那个佝偻的轮廓让他想起老家枯井边的歪脖子树——曾经也是枝繁叶茂,直到某个暴雨夜,被最亲密的藤蔓缠断了脊梁。
暴雨砸在玻璃窗上的声响突然变得刺耳,徐德恨想起老朋友最后的回复——“最近别来找我“,对话框里跳动的光标像根银针,一下下戳进眼底。
茶几上的紫砂壶还冒着热气,可握着壶柄的手却比壶嘴飘出的白雾更凉,指腹摩挲着壶身刻的“肝胆相照“四字,竟硌得掌心生疼。
楼道里的声控灯忽明忽暗,徐德恨站在老朋友家门口,听着门内传来麻将牌哗啦作响的声音。
金属门把冰凉刺骨,他刚要抬手敲门,就听见牌友笑骂:“老伙计,你那兄弟的事可别连累咱们!“
瓷碗碰在玻璃茶几上的脆响里,老朋友的声音带着几分不耐烦:“早断干净了,这年头谁顾得上别人...“
雨滴顺着雨棚缝隙渗进来,在徐德恨后颈蜿蜒成冰冷的细流。他**两步,后背撞上墙皮剥落的楼道,听见自己急促的喘息声在狭小空间里回荡。
墙上歪斜的“文明住户“锦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露出底下老朋友去年手写的“邻里互助“标语,此刻墨迹被雨水泡得发胀,像是张扭曲的笑脸。
回到家时,老式座钟正敲响凌晨两点。徐德恨颤抖着点燃烟,火苗照亮相框里他和老朋友年轻时的合影——两个穿着工装的年轻人举着搪瓷缸碰杯,背后的车间横幅写着“工人阶级一家亲“。
烟灰落在照片上,他伸手去拂,却将老朋友的半边脸抹成了焦黑,如同被岁月烧穿的谎言。
窗台的仙人掌不知何时烂了半边,徐德恨盯着腐烂处渗出的黏液,突然想起老朋友上个月找他借钱时,攥着他手腕的手也是这般潮湿黏腻。
窗外的雨越下越急,他猛地拉开抽屉,将老朋友送的檀木镇纸狠狠砸在地上,木屑纷飞间,藏在镇纸夹层的工厂采购清单飘了出来,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字,刺得他眼眶生疼。
徐德恨见找老伙计无法达到目的,还是决定去找律师想想法子。
在那间略显昏暗的律师事务所里,徐德恨局促地坐在椅子上,双手不停地摩挲着膝盖。对面的律师翘着二郎腿,眼神中透着一丝精明与冷漠。
徐德恨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带着几分哀求:“律师啊,我儿子被关在派出所了,就因为涉嫌偷了队里的彩电。您可得帮帮我,把我儿子弄出来啊。”
律师轻轻弹了弹烟灰,不紧不慢地说:“这事儿可不容易,现在严打期间,风声紧得很。不过呢,我也不是没办法。”说着,他微微抬起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徐德恨。
徐德恨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切地倾身向前:“您说,只要能救我儿子,咋都行!”
律师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先拿两千块钱来,这是打点关系的费用,我才能去疏通疏通,看看能不能把这**的事儿大事化小。”
徐德恨的脸瞬间变得煞白,他瞪大了眼睛:“两千块?这……这也太多了,我上哪儿凑这么多钱啊?”
律师不耐烦地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声音变得冷淡:“没钱?那我可就没办法了。你儿子这**彩电的罪名要是定下来,可够他喝一壶的。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徐德恨的双手紧紧地揪着头发,额头上青筋暴起,内心陷入了极度的纠结与绝望之中,房间里一时只剩下他沉重的呼吸声。
徐德恨站在那间狭小且堆满卷宗的律师办公室里,眼神中满是焦虑与疲惫,额头上的皱纹像是被岁月的刻刀深深雕琢。他嘴唇微微颤抖着对律师说:“律师,我儿子被关在派出所,听说马上要转去看守所了,他只是犯了点错,您一定要帮帮他。”
律师推了推眼镜,面无表情地说道:“帮他可以,我的律师费是一千五百元,之前说的两千元,这已经是看在你情况特殊的份上了。”
徐德恨的心猛地一沉,他的手不自觉地抓紧衣角,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律师,能不能少点啊?我家里实在困难,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钱。孩子他妈常年生病,家里的积蓄都快花光了。”他的眼神里满是哀求,仿佛在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律师冷漠地摇摇头:“这已经是最低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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