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茉陷入了一场无边无际挣脱不得的噩梦。
她的意识仿佛沉沦在永恒的暗夜,无数扭曲痛苦的面孔在她周围哀嚎着浮现哀嚎,粘稠冰冷的黑色液体从四面八方无声地向她涌来,带着吞噬一切的意志,势要将她的灵魂彻底拉入永恒的黑暗。
那只被【利针】强行刺破的邪眼并未真正消失,反而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烙印,在她的识海最深处不断重现,怨毒的低语如同无数细针,直接穿刺在她的神魂之上:
“放弃挣扎吧......融入这永恒的黑暗,再无烦忧......”
“世间皆苦,痛苦即是唯一真实......死亡才是最终的归宿......”
“臣服我......拥抱黑暗,可得永生......”
冰冷的绝望感从灵魂深处滋生,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波强过一波地冲击着她摇摇欲坠的神识。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万丈山峦镇压,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唯有灵魂在无尽的黑暗泥沼中,进行着无声却激烈的抗争。
【警告!高阶邪神印记活性提升!持续侵蚀宿主神识!当前神识防御壁障强度43%......持续下降中......建议立即启动深度休眠协议,强制隔离意识,或可延缓侵蚀......】
系统的警报声仿佛从极其遥远的地方传来,模糊而断续,像是即将被黑暗吞没的最后讯号。
沈清茉残存的意识如同风中残烛,尽管她知道启动深度休眠,或许能换来短暂的苟延残喘,可外界那具失去灵魂指引的躯壳,必将沦为邪祟侵蚀的温床,而那个系着万千生灵命运的任务,也将在她意识沉寂的瞬间彻底崩毁。
“不——”
就在无边黑暗即将吞噬她最后一丝清明的刹那,一点星火骤然在神魂深处炸亮!那不是系统的力量,而是源于一丝丝红色的星光。
她看见官道边那个孩子皲裂的嘴唇翕动着,枯瘦的手指仍试图抓住一线天光;
她触摸到父亲信笺上未干的墨迹,每一个笔画都镌刻着“好好活下去”的祝愿;
她听见周玄宸玄氅掠过的风声里,藏着半句未曾出口的“等我回来”;
她甚至嗅到赵晗月转身时,鬓边玉簪折断的冷香混着血泪的咸涩;
她甚至,隐约看到一抹模糊的红色旗帜一闪而过;
这些碎片在她识海里翻涌碰撞,最终凝成淬火的钢针狠狠刺穿黑暗。
“祖国还在等我......”
她对着深渊嘶吼,暗淡的魂魄瞬间亮起丝丝缕缕的金光,被邪眼污染的神识突然逆流倒卷,竟主动将那些侵蚀的污秽化作燃料,点燃了《离经易道》最深层的禁术——【落子无悔】!
翠绿的光焰从她七窍喷涌而出,在现实世界凝成半透明的棋盘将她包裹,正往她口中渡药的青阳道人被气浪推开三步,只见榻上之人眉心浮现出碧蕊白莲的虚影,而系统警告音陡然变调:
【警告!宿主强行燃烧神魂......未知变异...正在解析......】
此刻的沈清茉仿佛听见天地间有丝弦崩响,恍惚间她看到缠绕在她命运线上的死结正在松动。
那股源自记忆深处的责任感与灼热的求生欲,如同地底奔涌的岩浆与她自身不屈的本能交汇,凝聚成一股虽细微却韧性惊人的力量。
她不再是被动承受侵蚀,而是开始以意志为舵,主动引导全力运转起【云裳心经】与【离经易道】的心法。
一点翠绿色混着淡淡粉色的生机之光,如同刺破亘古长夜的第一缕晨曦,在她那已被黑暗完全吞噬的神识海里,极其艰难却又无比决绝地亮了起来。
这光初时仅如粟米,在狂暴的污秽风暴中摇曳欲熄,仿佛下一刻就会被彻底吞没,但它却顽强地钉在那里,散发着温和而纯净的生命气息,宛若无边墨池中一枚不肯沉沦的琉璃盏,其光虽微却寸土不让地抵御着周遭翻涌的绝望与低语。
与此同时,她破碎的记忆碎片中,万花谷医典关于“镇魂安神”、“驱邪定魄”的古老法门,与【冰心诀】中那斩断心魔、凝练神识的剑招,开始相互碰撞交融。
她凭借本能,将这些感悟化作一道道灵力,一点点修补加固着濒临崩溃的神识。
这无疑是一个缓慢而煎熬的过程,如同背负山岳在刀尖上舞蹈,每一次神识的凝聚,都伴随着神魂被撕裂般的剧痛,那邪神的低语如同附骨之疽,化作万千扭曲的面孔,无孔不入地钻探着她意识最薄弱的缝隙,试图将她重新拖回永恒的黑暗。
不知挣扎了多久,或许是弹指一瞬,也或许是沧海桑田,一股温和醇厚中正平和的灵力,如同天降甘霖自外界缓缓注入她近乎干涸的经脉与脏腑。
这灵力带着熟悉的纯阳气息,无疑是青阳道人在竭力施救她。
这外来的援助,宛如在即将熄灭的余烬上投下了最后的薪柴,沈清茉濒临涣散的神识猛地一振!她抓住这稍纵即逝的契机,集中起残存的所有神识,对着识海中那只阴魂不散,不断重塑的邪眼幻影,再次倾力凝聚起一柄神识之剑!
这一次,这柄神识之剑迥然不同!
剑身不仅流转着【冰心诀】斩破虚妄的凛冽寒光,更缠绕着【离经易道】充满生机的翠绿霞韵,甚至......还融入了一缕她从自身魂火中淬炼出的,璀璨夺目的神识金芒!
“从我识海中——滚出去!”
神识之剑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道闪电,携带着她全部的愤怒=,对着那纠缠不休的邪眼幻影狠狠地斩落而下!
嗤——!
一声仿佛源自灵魂层面的轻响传来!
那邪眼幻影发出一声尖锐到极致的哀嚎,如同被击中的黑色琉璃,瞬间布满了无数裂痕,随即寸寸碎裂化作缕缕黑烟消散!那些如同附骨之疽的怨毒低语、无尽的诱惑,也随之戛然而止!一直沉重地压在神魂之上的阴冷粘稠感,骤然减轻大半!
仿佛溺水之人终于冲破水面,沈清茉猛地睁开了双眼!
突如其来的刺目光线让她不适应地眯了眯眼,视线模糊了片刻才逐渐清晰。
她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朴素但干净的木榻上,身上盖着柔软的薄被。
环顾四周,是一间看起来陈设简单的静室,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安神香的味道,青阳道人正盘坐在榻边的蒲团上,双掌虚按在她背心要穴,精纯平和的纯阳灵力正源源不断地输入,滋养着她近乎枯竭的经脉,老道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但看到她醒来,眼中立刻迸发出欣喜与关切的光芒。
“沈客卿!你总算醒过来了!”
青阳道人见她眼神恢复清明才缓缓收回手掌,长长舒了一口气,抬手用袖角擦了擦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显然这一天一夜的守护和疗伤对他消耗也是极大。
沈清茉尝试微微动弹了一下手指,立刻感到全身如同被巨石碾过般酸痛无力,尤其是眉心识海深处,传来一阵阵针扎似的尖锐刺痛,这是神识严重受创的典型后遗症。
她下意识内视,却发现丹田气海内空空如也,灵力几乎消耗殆尽,经脉也显得黯淡无光。
“我......昏迷了多久?”
她开口询问,声音沙哑干涩得厉害,喉咙如同被砂纸磨过。
“整整一天一夜。”
青阳道人连忙从旁边小几上端过一杯一直温着的清水,小心地递到她唇边,“你先是灵力透支过度,紧接着神识又遭受那潭底邪物的猛烈冲击,伤势极为沉重,老道惭愧,只能勉强以纯阳灵力护住你的心脉根基,稳住伤势不再恶化,但这神识之伤最是棘手,非一日之功,需要静心慢慢调养,急不得。”
沈清茉就着青阳道人的手,小口小口地啜饮着温水。
微温的液体划过干灼的喉咙,带来一种真切而舒适的暖意,她再次仔细内视,情况确实糟糕,识海内布满裂痕,但万幸的是,她修炼的根基并未受损,这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黑水潭......”
她忽然想起最关键的事,也顾不上身体的虚弱,急忙抓住青阳道人的衣袖语气急切地问道,“那边的污染源......彻底清除了吗?镇上疫情如何?”
“客卿放心,那黑水潭底的污秽核心,已被你舍命一击彻底净化。”
青阳道人语气笃定,带着由衷的敬佩,“老道已反复查验过,潭水虽因积年污秽难以立刻复清,但那股不断散发疫戾之气的源头确已断绝,假以时日,凭借地脉自身的净化之能当可逐渐恢复清明,此番真是多亏了客卿……只是,”他话锋一转,面露严肃,“下次万万不可再如此行险了!神识之伤非同小可,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啊!”
沈清茉微微颔首,算是接受了这份关切,但心中却并无多少轻松之感。
一处污染源净化,不过是杯水车薪,尚有另外两处亟待解决,而那最核心的“黄泉之种”与悬于所有人头顶的“天魔投影”,依旧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胁。
她猛然想起系统最后的警告,立刻收敛心神集中意志向内探视识海。
果然!在识海那尚未完全平复的裂痕之下,一个极其微小几乎与背景融为一体的黑色斑点,如同最顽固的污渍悄然附着在神识裂缝的缝隙间。
它此刻沉寂无声,没有丝毫异动,但沈清茉的灵觉却能清晰地捕捉到其中蕴含的那一丝与潭底邪眼同源,却更加精纯隐晦的诡异灵力,它就像一枚深埋的毒刺,一个不知何时会引爆的隐患,藏在她的识海,而以她目前神识重创,灵力近乎枯竭的状态,根本无力将其驱除,甚至连触碰都需极其谨慎。
“必须尽快恢复实力,至少要能压制住这东西......”
沈清茉内心的紧迫感如同烈火般灼烧起来。
恰在此时,静室的门被轻轻推开,江南道分统领赵破虏快步走入,脸上带着凝重:“指挥使那边有紧急消息传回!”
原来,在沈清茉昏迷的这一天一夜里,周玄宸通过镇妖司的加密渠道送回了迷信。
他果然在云雾岭深处找到了疑似阵法核心所在的巢穴,并遭遇了强敌拦截,除了玉阳子和玉衡,竟还有一具实力高达元婴后期的金甲尸傀!
虽经激战成功斩杀了尸傀,重创并击退了玉阳子等人,但山谷最深处被强大的古老禁制笼罩,且他清晰地感知到有比尸傀恐怖十倍的存在正在苏醒,为避免打草惊蛇或陷入不可测的险境,他决定先行封锁山谷入口再从长计议,寻求破解禁制之法。
信息末尾,还特意提及了尝试联系沈清茉未果的担忧,并留下了嘱咐。
“指挥使有令,若沈客卿苏醒便将此物转交。”
赵破虏恭敬地取出一个质地温润刻有镇妖司印记的白玉小瓶,“此乃指挥使珍藏的‘凝神丹’,据说对修复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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