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博元纵马驰骋,夜来风凉,吹得他一点倦意都没有,要不是为了让马休息休息,他可以不吃不喝往回赶。
惊云这些年一直跟随着他,前两年李博元有意让他出去独立担负一份责任,有了要职想出成绩是很快的,提升地位指日可待。可惊云说什么也不愿意,就非要留在他身边,他说名利不重要,重要的是公子把他当兄弟,人生快意之事就是和兄弟齐心并肩行走江湖。
李博元知道这份情意的珍贵,于是也不勉强他,可以说惊云是他的第一心腹,比陆北辰还值得信赖和托付。
惊云这一去,让李博元追了大半程还没见到踪影,惊云骑走了最好的马,素来也不是偷懒的性子,想必也是以最快的速度往回赶。李博元只能不停地追,必须追,他得把惊云身上的那张字条截下来。
师父交待的这件事看似平平无奇,但细琢磨有太多让他想不通的地方,师父和南山叔很少出徽州,大事小情基本都交待给外面的人办,而所有的事,明的暗的,也从不瞒着他。唯独这件事,命令得含含糊糊,尤其上次回来南山叔特意强调所有动向都先汇报给他,也就是说不让信鸽直飞山里,刻意避开师父,这样的要求,历来从未有过。
原本他无所谓,但现在事关于她,他忽然有些慌,好像前方有一团迷雾,本来无声无息无染无害,却慢慢地在吞噬掉一些人,他不想让林潇月卷进去。
尤其是不能由他的手把她推入其中。
师父和南山叔让监视的人,一直都是苏靖斌和林正阳,没有其他。
他在徽州城外的茶寮里等到日暮黄昏,远远看着惊云骑着快马应该是欲赶在城门关闭前进城。李博元起身站到路边,抱臂看着这个熟悉的身影转瞬而至,眼看马蹄直踏而来,他也不闪不避。惊云急拉马缰,马的前蹄腾空而起,原地转了两个圈才停下来,惊云从马背上跳下来,踉跄了一下。
“公子?”他说不出的惊讶,在杭州跟公子告别后他一路起早贪黑,路上没啃完的烧饼还在怀里揣着,怎么刚到徽州,公子却在这儿喝上茶了?
“吓着你了?”李博元扶了惊云一下,又拍了拍同样惊慌的马。
“我还以为自己眼花,或者累出幻觉了,真的是公子啊。”惊云揉了揉因吹风而干涩的眼睛。
“追了你一路,不知道在哪儿错过了,干脆在这儿等,想着你也该到了。”两人坐下,李博元把茶水递给惊云。
“公子我可没耽误,按咱们往常的速度我应该明天晌午到,我已经提前大半天了。”惊云一口气干下一杯子水,忽然想起了什么,“公子晚上都不住店的吗?可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就是刚忙完这一阵忽然觉得该趁着这个空档回来看看,上次就没见到老爷,来看看他。”李博元淡淡地说着,又给惊云倒上茶水。
“回来不但路上辛苦,到家也是要劳心劳力的,还不如在杭州能休息几天。”
“我们年轻,这都不算什么,再说了你不在我身边我一个人也无趣。”
惊云嘿嘿笑了,“城门要关了,咱们快进城吧。”
“不进城了,咱们先回黟山坞去看老爷。”
暮色四合,远山空濛,最后一抹暖光从马头墙脊滑落,青瓦渐渐褪成朦胧的灰影。黟山坞静静窝在山坳里,宛如蛰伏的巨兽。
门房看到他们回来很惊讶,只道管家不在,城中有事要处理,离开几天。
这是常有的事,李博元并不在意,一路风尘未及整理,他要先去后面给师父请安,看这时辰,说不定还能陪他吃饭。
门房却小心翼翼地说老爷在归墟闭关,哑叔跟着伺候,管家交待任何人都不许去打扰。
归墟,李博元的心沉了沉,那是师父怀念故人的地方,他不经常去,但每次去了回来都像生了一场病,总要好几天才能缓过来。有时候他会很久很久不提那个地方,有时又会把自己关进去谁也不理,只许哑叔陪他在里面。
他一直都知道师父心里有伤,一辈子都好不了的伤,师父在他心里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大豪杰,却也是极脆弱的伤心人。
“惊云,这段时间我忽略了师父,我该多来陪他的。”李博元他们往自己的院子走着。
“这不怪你的公子,外面多少事都得你操心,你在外面不辞辛劳,不就是想让老爷在家里轻松嘛。明天早起咱们去山里打点野味,给老爷做点好吃的送到归墟门口。”
“好主意,老爷把我收留养大,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两人回房换了换衣服,小厮送来了热水和晚饭,惊云让人把晚饭摆到了院子里,山风清凉,最是能让人放松。
惊云催着李博元出来吃饭,让他赶紧吃,吃完了快点休息,都不知道多少个时辰没睡了。
黟山坞的仆人和护卫其实是不少的,但他们都各司其职避得很远,主子习惯不用旁人贴身跟随伺候,什么布菜梳洗,都不需要。
所以李博元的院子没有固定的丫鬟小厮,回来了若有需要临时指两个侯着听差,若没吩咐,他们连院门都不进。
整个黟山坞都静悄悄地,入耳只有风吹树梢和鸟鸣声,屋檐下飘荡的灯笼,树枝间藏着的乌鸦,若不是在这里生活惯了,心里恐怕会有几丝惊恐和不安,一刻都不想多待下去。
但是对李博元来说,回到这里无比踏实,这里什么事务都没有,就是一日三餐,去山里撒欢打发时间。李博元叫人送来了温热的花雕酒,喝上几杯再好好睡一觉,天大的事都等明天再说。
一壶酒刚要喝完,突然远处传来凄厉的嘶吼声,接二连三,如山中野兽的哀嚎,李博元辨了辨方向,忽然面色大惊,拔腿就跑。
这是师父的声音!
归墟外面的护卫也都听到了,却碍于老爷和管家的命令面面相觑不敢进去,见李博元过来,顿时都松了口气。
李博元顾不上多问,手搭在门上刚要推开,忽然对惊云说,“惊云,你别跟进来了,你在外面加强戒备,另外派人明天一早去给南山叔报信。”
惊云知道事态严重,亦知老爷的规矩轻易冒犯不得,即便担忧少爷,但也即刻领命,带着几人去四周查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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