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仪有些发怔。
陆无恙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说不动容倒也不可能,病成这样还要护着她,她的心又不是颗捂不热的顽石。
可此刻不是该乱想的时候。
姝仪给思行使了个眼色,握住陆无恙的寒凉手不肯松,“我随公子去医馆。”
语毕,也不管他应不应答,更不管所谓的男女大防,直接拉着他就朝反方向的医馆走,被她拉着的人乖顺地跟在身后,一言不发。
姝仪心中的不安减淡,刚要随意找个由头与他搭话,却莫名闻到了血腥气。
思行拖着哭腔:“公子,您不要吓思行呀!”
姝仪道不好,瞧见陆无恙异状时,瞳孔猛地一缩。
他身上月白长衫此刻已经被星星点点的鲜血沾染,像傲然于冬日争相竞开的红梅。
寒凉如冷玉的手掩着唇,根根手指上沾满鲜血,一向含笑的眼眸露出不可置信,他抬眸望向姝仪,缓声,“我无事……”
然而话音未落便两眼一黑栽了下去,思行嚎啕大哭起来,姝仪本就挨着陆无恙,被他这么一带,整个人踉跄地跪坐在地。
脑子似乎有什么东西崩断,接着轰然倒塌,只剩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不大对劲。
陆无恙好端端的为何会病到如此地步?病到如此地步为何家仆还放任他出府……
这么大的宅子尽在怀王眼皮子底下,他这是死了,连儿子病入膏肓都不知道?
姝仪按耐住心中疑虑与怒意,冷静擦掉陆无恙脸上沾染的血渍,眼睛一眨,轻而易举落下两行泪,她拖着哭腔道:“快,送你家公子去医馆。”
*
如今谁不知道四公子是王爷的眼珠子?
若是陆无恙在外有个三长两短,任是谁都承担不了怀王的怒火。
小厮着急忙慌跑回陆府直奔嬉泉苑,将将看见怀王的衣角便扑通跪在地上,“王爷,不好了!”
怀王拧眉侧目,笼中扑腾的鹦鹉学舌,“王爷,不好了!王爷,不好了!”
鹦鹉欢快的声音顿时让怀王沉了脸色,他一把将笼子掀翻在地,不顾它在笼中扑腾看向来人,“何事惊慌?”
小厮吓得在地上不敢动:“是公子……公子不好了!”
“他怎的了?”
“公子吐了好多血,人已不大好了!”
怀王错愕一瞬,紧接着抬脚将身旁的桌椅踹翻在地,阴沉着脸大步走了出去。
他已经许多年不曾听到如此噩耗。
“好端端的怎么会吐血!”
明明这些日子,这孩子的身体养好了许多,怎么会在这个当口起了岔子?
小厮忙不迭地跟上,磕磕巴巴地说了白玉堂对白姝仪发难的事:“若非他,公子也不会怒气攻心……许管事已经将人押下等候发落。”
“去医馆。”
陆如荣此刻额角的青筋暴起,咬牙道:“带路。”
若是陆无恙死了,他们岐山陆氏这一脉便真的绝嗣了。
*
陆小公子在白府前吐血被送去医馆这事,很快便在潭水镇传开了,有人望向锦心医馆人进人出的慌张场面,不禁扼腕,“这陆公子莫非当真是……”
怀王克妻克子不是秘密,碍于陆如荣身份,这人不敢继续说下去,只摇头。
围在一处的人们都知晓他的意思,纷纷摇头,“如此心善的公子,可惜了……”
“听说是在白府门口出的事呢。”有人露出高深莫测的神色。
“白府?莫非和白家那小姐有关?”
“可不是,听人说,是有人对白小姐发难,这陆公子知晓后赶去了,这不,没多久就吐血抬进了医馆。”
黑衣的大叔不禁好奇:“自从这公子来了咱们镇上,这病不是愈发好起来了么,怎么会病得如此突然?”
黄衣的大婶扔掉手中瓜子壳,“我看啊,多半与这白家小姐有关,癞巴脸不是说过,她……”
不少人愕然,作恍然大悟状,“婶子,你的意思是……”
黄衣大婶赶忙摆手,心虚道:“我可没说啊,我就是猜测,猜测啊,莫要乱传。”
话音一落,待在原地的百姓一时间神色各异。
有嘴快的打破了沉默,“看来这白家小姐果真命硬,不光是克父母,连这陆公子……”
“说什么呢!”
一声娇喝打断这人的话,众人心神一凛,纷纷回头,瞧见了扛着锄头的李娇娘。
李娇娘两只眼睛恨不得冒出火来,一锄头丢在那人身上,那人躲闪不及被砸到了肩膀,哎呦着让众人评理,“没天理啦!李娇娘光天化日下打人啦!”
“赵骏你少来这一套!”
这人她虽然不相熟,但姝仪曾给他银子帮他解燃眉之急,如今只是一些流言蜚语就跳出来如此污蔑人,可见为人品性低劣。
李娇娘毫不留情道:“亏你读了几年书,却是个狗屁不通之人!先不说旁的,你曾开口问姝仪借过银子,她可曾亏待了你,你倒好,银子不见还,落井下石的事怕是没少做吧?”
赵骏哑口无言“……”
李娇娘重重哼了一声,“若有下次,我定打得你满嘴找牙!”
她捡起地上的锄头,看着一旁露出惧色的众人,“还有你们,要是被我听到污蔑姝仪,也走着瞧!”
语毕,她气势汹汹地转身走人,瞥见医馆大堂内手足无措的单薄背影,加快步子迎上去,“姝仪,你怎么样?”
受多年习武影响,姝仪耳聪目明,自然听得见医馆外那些闲言碎语以及李娇娘对自己的维护,心中不自觉对她攀升了好感,“有劳娇娘关系,我倒是无事,只是……”
姝仪只是想不到,陆无恙竟病入膏肓,方才司空霁的表情十分凝重,他也许当真是时日无多。
想到此处,她心里没来由地一阵烦闷。
陆无恙为了她挺身而出病重吐血一事在镇上必定传得沸沸扬扬,而今他陆无恙昏迷不醒,怀王也一早得了消息赶去了陆无恙所在的厢房。
若是怀王对自己发难,又该当如何?
姝仪心不在焉同李娇娘说了几句后,许管事一边擦汗一边跑到她身旁来,“白小姐,我们王爷要见您。”
“公子可好些了?”姝仪捻起帕子擦了擦发红的眼尾。
许管事牵强一笑,“公子方才喝了药歇下了。”
竟是避而不答。
姝仪敛下眸子,提起衣裙匆匆朝厢房走去,“我是该向王爷请罪,今日之事若非因我而起,公子岂会……”
她不肯再说了,魂不守舍地朝外走去。
许管事重重叹息,他心里确实埋怨过白姝仪,可怨来怨去又有何用呢,更何况此事哪里能怪得了她?公子的身体每况愈下,最该怨的也该是这府邸真正的主子。
若是王爷一心一意将这个孩子放在心上,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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