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雅宁几乎是在看到这条消息的瞬间就觉得有一股说不出来的酥麻与紧张从脊椎骨的最后一节蔓延上来，
就好像上学时当着班主任的面传纸条的小情侣似的。
她赶忙将手机从桌面上拿起来攥在手心，同时抬眼朝明远深的方向看过去。
明远深像是就在等她的视线似的，唇角很轻地抬了下。
是个恰到好处的弧度，既能不让旁观者察觉到意有所指，也能让方雅宁这个当事人感受到其中的涌动的情绪。
身侧众人的议论声还在继续——
“不过现在这年头，戴戒指也不代表就是已婚吧，也有可能是纯装饰。”
“装饰可以在其他任何一个指头上啊，干嘛非得是无名指？”
“也有可能是为了挡桃花啊~”
“待会儿路过的时候仔细看看那枚戒指的样子大概就知道了，如果真的是婚戒的话，不说买套房，买辆车肯定没问题的啊~”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那枚戒指前前后后加起来刚到五位数，想要买车还是有点难度的。
方雅宁舔了下嘴唇，心内腹诽道。
婚戒这个话题很快过去，边上的人又重新回到“两个老板哪个帅”的辩论上。
方雅宁一边听一边埋头吃饭，就连和梁月说话也是垂着视线的，没别的，她就是怕一抬头就又对上明远深的视线，
心里已经够乱够紧张的，可千万不能引火上身。
她这么想着，扒饭的速度又快了些。
只是正吃着，身侧突然暗了下，一抬眼，是两个市场部的男生，手里都端着餐盘，只能用视线示意了下边上的空座：
“请问这有人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两个老板在食堂出现的缘故，今天来吃饭的人格外多，放眼望过去竟看不到一张空桌，所以这两个男生过来拼桌倒也合理。
方雅宁嘴里还有没咽下去的饭不方便说话，还是梁月说没人，象征性地往边上挪了下凳子，让二人坐下。
因为是不算熟悉的人，所以等两人坐下之后，桌上安静了十几秒，过了会儿，还是坐在方雅宁边上的男生先开口：
“这个砂锅好吃吗？”
方雅宁愣了下才意识到这话是和自己说的，嗯了声：“我觉得还行。”
“我今天本来也想吃这个的，”
男生抬手摸了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语气里带着点儿遗憾：“但刚去窗口，说是今天准备的已经卖完，只能改天再吃了。”
方雅宁没抬头，听到这话只觉得心里一片恍然，
——为什么要和自己说这些？总不至于是要自己分他一点尝尝吧？
她想不出个所以然，又不好晾着对方，唇动扯动着嗯了声。
见她回应的态度不算积极，男生的面上流露出一丝尴尬，但很快便掩了下去，很浅地吸了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似的：
“下下周有个音乐节，你们有空吗？有空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去。”
话说到这份上，方雅宁就算再迟钝也明白他话里话外的意思，一时吃饭的动作也停了，眼瞳里闪烁过一丝讶异。
坐在她对面的梁月也一样，过了好一会儿才磕磕绊绊地：
“我，我们？我们是什么意思？”
这下轮到坐在梁月边上的男生开口了，
他的脸已经完全红了，显然比自己的同班要紧张许多，短短几个字硬是说的七零八落地：
“对，就是，我们一起。”
...
方雅宁从小到大没少被告白过，有给她课桌里塞情书的，有暗戳戳示好的，也有大庭广众之下唱歌的。
不过她大概是因为在这方面不算敏感，所以每次接受告白的反应都有些迟钝。
但这次...
方雅宁呼吸猛地一滞，视线不自觉地跃过中间隔着的层层叠叠的肩膀朝斜对面看过去，
果然，明远深也正看着她，面上没什么表情，但方雅宁就是觉得像是被噎了下似的，
明明没做错什么事情，但视线却就是心虚地想躲开。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想起上次毕业聚餐，班长刘松在饭店走廊和自己告白的时候，明远深就在电话那头听着，说起来今天这场面，倒是和那天有种诡异的相似感。
要说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环境这么乱，中间还隔了这么多人，明远深应该没听清楚这个男生说的话才对。
方雅宁想着，咽了下嗓子：
“不好意思啊，我有...”
“对对对，”
梁月见她沉默了这么久，还以为她是有些不好意思，索性替她把后面半句话补完：“她有男朋友的。”
男人的面色一顿，脸一下涨的通红，视线堂皇地落在方雅宁脸上：
“对不起啊，我不知道，我...抱歉。”
方雅宁看着他的反应，很想开口说没事，但不知为何，想说的话到了唇边却像是被唇齿挡住似的，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又将视线转到明远深脸上。
或许是她视线里的茫然太过明显，明远深眉间很快地蹙了下，目光里也升起些疑惑的担忧来，只见他侧身和裴安倬耳语了两句，紧接着，两人竟一齐站起身，抬腿往这边走过来。
周遭窸窸窣窣的议论声顿时变得更加密集，但方雅宁却好像什么都听不到似的，只看着不断朝她走进的明远深，
心脏跳动的速度倒是没有变快，但是却变得更加有力了些，就好像有什么长势喜人的东西要破土而出一样。
呼吸间，方雅宁的额角突突地跳了两下，她视线落在明远深身上，跟受了蛊惑似的，张开嘴：
“我不是有男朋友，”
“我是有老公。”
语毕，她垂下脸，将视线一一扫过桌上剩下三人的面庞，伸出手，露出无名指上闪烁着钻石碎光的戒指：
“我结婚了。”
方雅宁的声音不大，但却足够让刚刚走到不远处的明远深听见。
明远深脚步猛地停在原地，视线垂下来，即使背着光，方雅宁也能看见他瞳孔中一闪而过的热烈。
她望着他，在缓慢深速的心跳中勾起唇角，
就，
这么开心啊。
-
虽然明远深中午吃完饭之后就离开了事务所，但等到方雅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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