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今年五岁了,是小惠金区女贞路所有住户眼里活泼开朗又聪明的好孩子。
今天是十月三十一日,从灰蒙蒙的晨光初现开始,他圆圆的眼镜片就一直紧贴着有些凉意的玻璃,碧绿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弗农姨父打理得过于整齐的前院,还有那光秃秃的街道尽头。
“不要走神了,小子!”佩妮姨妈尖利的声音刺破了哈利的思绪。她没好气地用指关节重重敲了敲他面前的碗。碗里盛着一坨鹰嘴豆泥,混合了蘑菇酱和肉酱,跟旁边达利吃的一模一样。
佩妮不明白,为什么吃同样的东西,她妹妹莉莉留下的这个“小孩儿”还是瘦得像根豆芽菜,跟她的宝贝达达小宝贝那圆润健壮的体型天差地别。
“体重依旧没涨,”她皱着鼻子,对着空气愤愤地嘀咕,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哈利听见,“让你那该死的、神出鬼没的教父看见,又要疑神疑鬼,以为我亏待了你……” 想到那个高大、眼神锐利的男人,佩妮心里就一阵发紧,夹杂着厌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她用力甩了甩抹布,仿佛要甩掉这令人不快的联想。
“别跑!”她猛地提高音量,对着那个已经滑下椅子、像只小鼹鼠一样试图溜走的小身影吼道,“回来把牛奶喝完!一滴都不许剩!”
哈利飞快地转身,抓起杯子,憋着气咕咚咕咚两口灌了下去,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他抹了抹嘴,顾不上嘴角残留的奶渍,噔噔噔地跑上了楼,木质楼梯在他脚下发出急促的呻吟。刚到楼梯口,一只胖乎乎的手就伸出来,精准地拽住了他的胳膊,把他拖进了自己的房间。
“我的新遥控车!它滚到床底下最里面了,我够不着!”达利喘着粗气,指着那张堆满零食包装和漫画书的床铺下方,胖脸上满是担忧,“快,帮我拿出来。” 他搓了搓手,请求道。
哈利抱着细瘦的手臂,小下巴微微扬起,碧绿的眼睛里闪烁着不满。“你昨天还对皮尔说我是怪物,不要以为我没听见,”他清晰地指出,声音带着孩子气的倔强,“还说怪物碰过的东西会变臭。”
达利的胖脸扭曲了一下,闪过一丝尴尬和恼怒,但显然玩具车的诱惑力更大。他笨拙地双手合十,做出一个滑稽的“拜托”姿势,眼神却急切地瞟向门口,生怕被父母听见动静。“哦……对不起,对不起嘛!快点,哈利,趁我爸爸妈妈还没发现!”
哈利撅了撅嘴,小脸上写满了不情愿。他太了解这个表哥了,道歉像呼吸一样随意,转头就能忘。但莱姆斯叔叔对他说过,要助人为乐。最终,他还是叹了口气,认命地趴在了冰冷的地板上,把小脸和半边身子都探进了幽暗的床底,伸长了细细的手臂。指尖什么也碰不到。
哈利拿出手,屏住呼吸,集中精神——就像他偶尔不小心做到的那样——心里只有一个强烈的念头:过来!
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线猛地一拽,那辆红色的遥控赛车“咻”地一下,顺从地从灰尘和阴影里滑了出来,稳稳停在他手边。
达利一把抢过车子,检查了一下,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但他没有立刻跑开,反而用一种混合着好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眼神,上下打量着从地上爬起来的哈利。他舔了舔嘴唇,胖乎乎的身体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带着一种分享秘密的兴奋:“喂,哈利……今天是你教父来接你去看莉莉姨妈,对吧?你……你能让他再表演一次那个吗?就上次那个!”
达利的反应让哈利心里偷偷乐开了花,一种奇异的满足感抵消了刚才的不快。
“哪个?”哈利明知故问,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淡,但微微上扬的嘴角泄露了他的得意。
“就是变成动物!那条大黑狗!然后再‘砰’一下变回人!酷毙了!我还想再看一次!”达利的眼睛瞪得溜圆,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渴望。
哈利学着大人的样子,故意拖长了调子,显得高深莫测:“再说吧……也有可能今天是卢平叔叔来接我。”
“那更好了!”达利兴奋地差点跳起来,那个总是看起来很温和的叔叔,每次来都会带一大袋神奇的零食!想到滋滋蜜蜂糖、巧克力蛙、比比多味豆……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打发走达利,哈利立刻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没有达利那件大,但是也很温暖舒适。他再次爬上了窗台,小小的身体紧紧贴在玻璃上,呼出的热气在冰冷的窗面凝结成一团小小的白雾。窗外,雪还在不紧不慢地下着,洁白的雪地像一块巨大的、等待书写的画布。时间仿佛被这雪冻住了,每一秒都拉得格外漫长。他小小的心里充满了焦灼的期待,碧绿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搜索着空旷的街道,心脏在小小的胸腔里咚咚地跳着。
太阳挣扎着爬升,将苍白的光线洒在雪地上。就在哈利觉得脖子都酸了的时候,他看见了!门前那片平整的雪地上,毫无征兆地,凭空出现了一串深深的脚印!它们朝着德思礼家的门口走来。
“大脚板!——”哈利兴奋地尖叫起来,推开了窗户。小天狼星·布莱克,他的教父!他最喜欢的人!
教父告诉过他,因为一些“麻烦事”,他现在不能光明正大地露面,在外面也不能大声喊他的名字“小天狼星”,所以用了这个秘密代号——“大脚板”。那是他爸爸詹姆当年给他起的绰号。每次听到哈利这样喊他,教父的眼睛里总会闪过复杂而温暖的光。
“哈利!”一个带着笑意的、熟悉的声音仿佛就在窗下响起,紧接着,一双有力的手臂凭空出现在半空中,张开怀抱,“我来接你了!跳下来——”
没有丝毫犹豫,哈利毫不犹豫地站上了窗台,凛冽的风夹着雪花灌了进来。他像一只离巢的小鸟,毫不犹豫地从二楼的窗口纵身跃下!风声在耳边呼啸,失重感只持续了一瞬,他就落入了一个坚实、温暖、带着烟草和冒险气息的怀抱里,被一双强壮的手臂稳稳接住。
“唔!接住你了,我的小勇士!”小天狼星低沉的笑声在他头顶响起。哈利立刻感觉到一件冰凉丝滑的东西罩在了他身上——隐形衣。小天狼星熟练地挥动魔杖,将它缩小到刚好裹住哈利小小的身体。接着,他放下哈利,自己则在一阵令人惊讶的变形中,迅速缩小、拉伸,毛发覆盖——眨眼间,原地出现了一条巨大、油光水滑的黑色大狗,体型壮硕得几乎像一头矫健的黑熊。
哈利欢呼一声,手脚并用地爬上去,紧紧搂住大狗温暖而毛茸茸的脖子,把冻得冰凉的小脸埋进厚实的皮毛里,深深吸了一口气,那是属于自由和家人的、令人安心的味道。
“我想你了……”哈利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浓浓的依恋。
大黑狗转过头,用湿漉漉的鼻子温柔地蹭了蹭哈利冰凉的小脸,喉咙里发出低沉而愉悦的咕噜声:“唔……汪!”(我也是,哈利!)
小天狼星驮着哈利,迈着轻快有力的步伐跑向不远处的街口。风雪中,莱姆斯·卢平站在那里等着他们,脸上带着一贯温和的笑容。哈利注意到他旁边还站着一个人,正斜倚在小天狼星那辆造型拉风的飞天摩托车的驾驶位上。那人身材高挑,一条长腿随意地支在地上。他穿着一件剪裁精良的风衣,灰蓝色的眼睛穿透了风雪,落在他们的身上。
“莱姆斯!”哈利迫不及待地掀开隐形衣的兜帽,露出乱糟糟的黑发和兴奋的小脸,对着狼人叔叔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你好!”
“早上好,哈利。”莱姆斯走上前,眼中带着暖意,习惯性地伸手揉了揉哈利那永远支楞着、怎么都压不服帖的小黑毛。动作轻柔而充满疼爱。“冻坏了吧?我给你施一个保温咒……” 他话还没说完,哈利的小脑袋已经灵活地转向另一边,碧绿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带着毫不掩饰的好奇和探究,紧紧盯着驾驶位上那个灰蓝色眼睛的男人。
“我想我认识你是谁。”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孩童特有的、近乎武断的肯定。
男人微微挑眉,抱着手臂,灰蓝色的眼眸饶有兴致地与莱姆斯对视了一眼。然后,他微微倾身,动作自然而流畅,伸手将哈利掀开的隐形衣兜帽重新拉好,严严实实地盖住他的头发和半张小脸,声音低沉而平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哦?好吧,那么,聪明的小先生,你倒说说看,我是谁呢?”
“你是康奈利·福吉。”哈利毫不犹豫地、斩钉截铁地宣布道。他对这个叔叔早有印象,虽然他们从未正式交谈过一句话。
每年这一天,小天狼星都会带他来戈德里克山谷祭奠詹姆和莉莉。好几次,当他们抵达时,这位穿着体面、看起来还很年轻的叔叔已经静静地站在冰冷的墓碑前了。他身边时常还跟着另一个男人——总是穿着漆黑、长及脚踝的袍子,面色苍白,神情冷峻,像一只沉默的巨大黑蝙蝠。那个“黑蝙蝠”给哈利留下了同样深刻的印象,因为他似乎只会在莉莉的墓碑前放上一束洁白的百合,眼神复杂而悲伤,却总是不看他爸爸的墓碑一眼,仿佛那上面有什么他讨厌的东西。
前几年,每当哈利想上前打招呼或者询问时,莱姆斯都会及时地拉住他的手,对他轻轻摇头,示意他不要打扰那沉浸在各自哀思中的两人。哈利会看到,等“黑蝙蝠”带着一身寒意和沉重的悲伤默默离开后,小天狼星才会(以大脚板的形态)跑过去,安静地蹲在那个“福吉”叔叔旁边。
哈利总觉得那时的教父有些……尴尬?或者说是不自在?所以他才会选择用阿尼玛格斯形态出现,仿佛这样就能避开某些复杂的人类情绪。
然后,那位“福吉”叔叔就会蹲下身,轻轻地、抚摸大黑狗毛茸茸的头颈。一人一狗,在空旷寂静、只有风雪声的山谷里,就那么静静地待上一会儿。那画面,在年幼的哈利眼中,竟有种说不出的和谐与默契,又有些他现在还理解不了的情绪。
“我们为什么不上前?”哈利曾不止一次困惑地问莱姆斯,“小天狼星为什么不跟他说话?为什么要等刚才那个黑蝙蝠一样的人走了他才过去?”
莱姆斯总是露出那种略带苦涩和无奈的笑容,轻轻拍拍哈利的肩膀:“大人有时候有自己的相处模式,哈利,很复杂。也许等你长大些,自然就懂了。”
但哈利依旧牢牢记住了那两个人的样子。那个“黑蝙蝠”依然是个谜,但这位常和教父一起出现在墓地的叔叔,哈利后来在小天狼星给他订的《预言家日报》上看到了他的照片——他站在闪光灯前略带冷淡的回头,头上顶着“魔法部部长康奈利·福吉”的字样!看,他果然没认错!
“是的,”哈利看着眼前这个灰蓝眼睛的男人,对自己的判断无比笃定,小脸因为兴奋和“破案”的成就感而微微发红,“你就是康奈利·福吉!我在报纸上看见你好多次了!”
话音刚落,一阵压抑不住的笑声在风雪中爆发开来。莱姆斯猛地侧过头,肩膀可疑地耸动着,发出低低的、被呛到似的咳嗽声。连蹲在地上的大黑狗都咧开了嘴,喉咙里发出“呼哧呼哧”的、忍俊不禁的喘息,尾巴在地上扫来扫去。而那位被指认为福吉的叔叔本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灰蓝色的眼睛里也迅速盈满了浓得化不开的笑意,他微微低头,发出一声短促而低沉的笑声。
哈利愣住了,小脸瞬间垮了下来,碧绿的眼睛里充满了困惑和一丝受伤的窘迫。难道……他认错人了?这不可能啊!报纸上的照片明明一模一样!他郁闷地看着三个笑得东倒西歪的大人(和一条大狗),小小的自尊心受到了打击。
“是的,”那位叔叔率先止住了笑意,他清了清嗓子,微微颔首,嘴角勾起一个近乎完美的、政客式的弧度,声音平稳而肯定:“你说得对极了,哈利。我就是康奈利·福吉。很高兴……终于正式认识你。” 他伸出手,轻轻握了握哈利裹在隐形衣下、显得有些茫然的小手。
站在一旁的莱姆斯闻言,猛地转过头,用一种极其古怪、充满了无声控诉和强烈好笑意味的眼神,直直地瞪向那个自称“福吉”的男人。
小天狼星的飞天摩托座位很宽大。巨大的黑狗稳稳地蹲伏在摩托车前端。自称“福吉”的叔叔长腿一跨,坐在了驾驶位上。莱姆斯则跨坐在后座。哈利被安排坐在两人中间,小小的身体正好被夹在温暖之中。他伸出胳膊,紧紧地抱住了前面“福吉”叔叔有些瘦的腰身,把脸埋在他厚实的斗篷里,那上面传来一股清冽好闻的味道,像雪后森林里的冷杉木,干净又沉稳。
摩托车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稳稳地离开了地面,冲入铅灰色的天空。哈利注意到,“福吉叔叔”虽然看起来很四平八稳,但是开车开的非常……风驰电掣。
高空的风寒冷刺骨,即使有隐形衣,哈利还是感到寒意侵袭。他下意识地把脸更深地埋进前面那带着冷杉木香气的衣料里,转移注意力,瓮声瓮气地问身后的卢平:“莱姆斯,你们刚才去做什么了?是和福吉叔叔一起吗?”
“嗯,我们去了一趟古灵阁……”莱姆斯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被风吹得有些模糊,“办理一些店铺的手续……嗯,店是这位埃米洛叔叔的。他前两天给我们写信,问我们这两个无所事事的大闲人,谁愿意帮帮他,顺便找点正经活计干干……” 他的语气带着点调侃的意味。
“哇!对角巷的商店!”哈利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暂时忘记了寒冷,猛地抬起头,声音充满了向往,“我之后能去看看么?……等等,”他突然捕捉到一个关键的名字,小脑袋疑惑地转向前面开车的“福吉”叔叔,又扭过去看看卢平,“埃米洛?……谁是埃米洛?”
呼啸的风声中,飞天摩托上陷入了一片突如其来的、令人心悸的寂静。只有引擎的轰鸣和雪花扑打在隐形衣上的细微声响。哈利能感觉到,被他抱着的腰身似乎僵硬了一瞬,身后莱姆斯的呼吸也停顿了。
几秒钟诡异的沉默后,哈利猛地反应过来了!小脸因为被欺骗的愤怒和恍然大悟瞬间涨得通红。
“你!”他难以置信地瞪着前面男人的后背,又猛地扭头看向莱姆斯,最后目光落回前面,声音拔高,充满了被愚弄的委屈和指控:
“你们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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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德里克山谷的冬日带着湿冷的寒意。今年的雪吝啬地避开了这片区域,只有连绵的阴雨刚刚停歇。空气清冽得刺鼻,混合着泥土的腥气和一种奇异的、倔强的清香——那是被雨水反复冲刷、已经泛黄枯萎的草地,在腐烂边缘挣扎着释放出的最后生机。湿漉漉的枯草匍匐在地,像一层褪色的绒毯,踩上去发出沉闷的吱呀声,每一步都留下清晰的印痕。
他们四人——埃米洛、莱姆斯、化身大黑狗的小天狼星,以及裹在隐形衣里只露出小脑袋的哈利——像往年一样走向那片静谧的墓地。远远地,那个熟悉的身影便撞入了眼帘。一身漆黑的长袍,像凝固的夜色,衬得他本就苍白的皮肤几近透明。西弗勒斯·斯内普,如同一只栖息在墓碑上的巨大蝙蝠,沉默地矗立在莉莉·波特的墓前。当他们走近到一定距离时,他微微侧过脸,冰冷的目光精准地扫过他们。那薄薄的、几乎没有血色的唇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形成一个毫不掩饰、充满讥诮和厌恶的冷笑。带着对眼前组合——尤其是那条大黑狗和它驮着的绿眼睛男孩——深入骨髓的轻蔑。
“汪!”小天狼星立刻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沉而充满敌意的低吼,颈部的黑毛微微炸起。若不是顾及背上的哈利,他恐怕会直接扑上去。
莱姆斯无奈地叹了口气,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西弗勒斯在等你,”他低声对身边的埃米洛说,“不然往年这个时间,他已经离开了。”
“嗯。”埃米洛简单地应了一声,仿佛没看见斯内普的冷笑和小天狼星的敌意。他向前迈了两步,却又忽然停下,回头看向正紧张地揪着大狗皮毛的哈利。他脸上浮现出一个极浅、极淡,几乎难以捕捉的笑容,带着一种奇异的、有些恶作剧的邀请意味:“一起去么,哈利?顺便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你未来的魔药学教授。”
哈利的小脸瞬间皱成了一团,碧绿的大眼睛里充满了犹豫和不安。他本能地看向自己最信任的教父。小天狼星的反应极其激烈,他立刻扭过头,用温热的鼻尖蹭了蹭哈利冰凉的小手,同时用牙齿轻轻叼住了哈利隐形衣的衣角,喉咙里发出警告般的呜呜声,尾巴焦躁地扫着地面——别去,哈利!离那个老蝙蝠远点!
“那太好了,快去吧,哈利。”莱姆斯几乎是立刻便弯下腰,动作轻柔但坚定地将哈利的衣角从小天狼星的利齿间解救出来。
他安抚地拍了拍小天狼星巨大的狗头,又对哈利露出一个鼓励的微笑,然后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小天狼星稍安勿躁。卢平的手轻轻搭在哈利小小的肩背上,将他往前轻轻推了推,交到埃米洛伸出的手掌中。
哈利的心脏怦怦直跳,下意识地紧紧抓住了埃米洛几根修长的手指。那只手干燥而稳定,带着一种奇特的安抚力量。他亦步亦趋地跟着埃米洛,小小的身体几乎完全缩在埃米洛高大身影的阴影里,只探出半个小脑袋,怀里紧紧抱着那束准备献给父母的白色百合。他感觉到那个黑衣男人的目光像冰冷的针,刺得他浑身不自在。
“西弗勒斯。”埃米洛在他面前停下,声音平和。
“我说了,叫我斯内普。”黑衣男人猛地转过身,对埃米洛熟稔的称呼表现出强烈的、积压已久的不满。他漆黑的眼睛锐利如刀,先是在埃米洛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才带着十二万分的不情愿和某种深沉的厌恶,缓缓地、居高临下地向下移动。
他的视线,最终落定在那双怯生生、充满了好奇与畏惧、却无比熟悉的翠绿色眼眸上。哈利·波特,这个有着该死的波特的脸和莉莉眼睛的小救世主,此刻正像只受惊的小鹿般躲在埃米洛身后,只露出乱糟糟的黑发和那双让他灵魂都为之颤抖的眼睛。男孩怀里紧紧搂着的百合花,洁白得刺眼。
斯内普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死结,下颚的线条绷得紧紧的,仿佛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斯内普教授,您好。”出乎意料地,是那个小小的声音先打破了僵局。哈利似乎被埃米洛的平静所感染,或者是在“未来教授”这个头衔下鼓起了一丝勇气。他克服了羞涩,甚至微微向前挪了半步,虽然身体依然紧贴着埃米洛的腿,但他努力挺直了小胸脯,用稚嫩但清晰的童音说道:“我是哈利·波特。”说完,他竟然还朝着眼前这个散发着寒气的男人,勇敢地伸出了自己小小的、干净的手掌。
西弗勒斯·斯内普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那紧皱的眉头几乎要连成一片阴云。他看着那只伸过来的小手,仿佛那不是一只孩子的手,而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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