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三十三年腊月二十九,京师大雪纷飞,宋阳镖局内人声鼎沸,到处张灯结彩。明天就是年三十,大掌柜宋阳提前结束了镖局大大小小的业务,将四散押镖的弟子们都招了回来,准备一起热热闹闹过个年。
近几年虽说北有鞑靼虎视眈眈,南有倭寇攻掠滋事,世道不甚太平,镖局的生意却是蒸蒸日上。
借着这股东风,宋阳镖局从外地来京讨生活的小镖行,一跃成为如今京师叫得出名号的大镖局了。
“得亏了这乱世。”宋阳背着手立在廊下,看着漫天的飞雪,有些感慨。“爹,菜都备好了,娘他们等着你开席呢!”
声未落,人已至。只见一个少女身材高挑,白纱红衫,明眸皓齿,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机灵,从内堂跑出来揽住了宋阳。
“你这丫头,越来越没个正形了。”宋阳愠怒道,“江湖儿女虽不似大家闺秀般有诸多规矩,总得有个女孩子样。如此莽莽撞撞的,将来哪有婆家敢要你!”
宋恩恩不屑地轻哼道:“人活一世,难道只能嫁人生子,困在这四方天地之内吗?我就做不得这宋阳镖局的大掌柜?”
“你!”宋阳气结。
一道身影闪过,宋恩恩的头上就挨了个爆栗。她不用瞧都知道是谁,嘟嘟囔囔地朝宋阳撒娇:“爹,你看哥哥...”
宋智笑吟吟地打断她道:“谁让你这个调皮鬼又惹爹生气,我不过是替他老人家教训教训你。娘在唤你呢,还不快去!”
宋恩恩心领神会,趁机一溜烟地跑了。宋阳静静地看着兄妹两演戏,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宋智去开席。
酒过三巡,门外的风雪越来越大,大街小巷难觅行人踪迹。黑夜中一排排大红灯笼在风中摇曳,灯影飘忽不定,竟有些渗人。
屋内宋阳正端酒祝词,忽有一木匣径直朝宴席飞来,此物来得又快又急,在空中生生劈出一道轨迹。
千钧一发之际,宋智飞速扔出了随身携带的铁扇。叮啷,哐啷。两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后,木匣改变了方向,径直向屋顶的房梁弹去。
宋智一脸笃定,只见他轻点脚尖,身子腾空而起,右手里的捆仙索向前一探,手腕轻转,木匣便稳稳地收在了怀里。
身手干净利落一气呵成,引得镖局众人啧啧称赞。宋智乘势将木匣向前一展,众人定睛一看,是个十分精巧的檀木锦盒。
“宋阳镖局果然人才济济、名不虚传!”不远处一阵幽幽的女声传来。
不知何时院中多了一个女子,只见她一袭黑袍,双手自然交叠,气度不凡。虽未蒙面,却因站在阴影里瞧不真切脸。
宋阳心知来人武功非同小可,走到厅前朝她行了一个大礼道:“姑娘,漏夜到此,不知有何见教?”
黑衣女子轻声笑道:“今天是小年,我特意到此给宋掌柜送份大礼。”话音刚落,她玉手微抬,一锭金便稳稳的落到了五丈之外的席面上。
“这是定金,事成之后还有一千两纹银送上。请宋大掌柜将檀木锦盒送到江西广信府贵溪县夏邸。”
“嚯,这就是黄金啊。”旁边的镖局弟子们两眼放光,难掩激动之情。不止是这锭金子,成事之后还有一千两纹银的酬劳,这足够镖局上下十年吃喝了。
有弟子暗自腹诽:过往不管是保人还是送镖,亦见识过不少名人巨富,竟无人有这黑衣女子阔绰。不过只送个锦盒到江西便有这般酬劳,怕不是上天垂怜,天上掉馅饼了?
宋智年轻气盛,手持锦盒高声道:“姑娘既是来托镖,又何必故弄玄虚,说来给我们送礼?”
黑衣女子反问道:“此单若成,必能助宋阳镖局力压长丰、永兴坐上京师第一镖局的宝座。这难道不是大礼?”
宋阳越听越觉得,此事古怪,正欲开口,不料身后的宋智早他一步发声道:“既是如此,那这趟镖我们便接下了。”
宋阳回头狠狠地剜了宋智一眼,又回身朝女子道:“姑娘,小儿年少不懂规矩,还望见谅。不知这锦盒所托何物啊?”
黑衣女子一字一句道:“龙~吟~决~!”余音未落,院中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宛如鬼魅一般。
一听到龙吟决这三个字,宋阳登时骇得面如死灰,险些跌坐在阶下。
宋智自觉莽撞,上前搀扶道:“爹。您没事罢。”宋阳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两人在寒风里默了好一会儿,宋阳突然直起身回到正厅,勉强挤出笑容对妻子李氏道:“夫人,今日既是年节,又接了这么大笔生意。你招呼大伙好好庆贺庆贺,我跟智儿去做些准备。”
“是,老爷。”李氏微微颔首。
祠堂内,宋阳望着几十个牌位凄然道:“智儿,你也来上柱香吧。”
“是。”宋智不明就里,依言点了一炷香,规规矩矩行了三个大礼。
礼毕,宋智小心翼翼的发问道:“爹,龙吟决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您一听到这个就,就如此惶恐。”宋阳面色凝重,长叹一声道:“唉,什么龙吟决,这是阎王的催命符啊!”
见宋智一脸莫名,宋阳徐徐道:“想当年,你还小。”他突然闭口,手上的三枚软钉已经破窗而出,只听得屋外的人连翻了几下,三枚软钉一一落空,死死得嵌进了墙里。
“爹,是我!”宋恩恩连忙出声求饶,她知道三枚软钉只是警告,下一次就要动真格了。
“恩恩,你这丫头。”宋阳总是拿这个女儿没有办法,他摇摇头对外面道,“也罢,你便一同进来。”
宋恩恩得到许可,大摇大摆的走进祠堂,先规规矩矩地冲着牌位叩了几个头。
宋智立马出言训斥道:“你这鬼丫头,以为先卖乖,爹就会不罚你了?趴在窗外听墙根,不要命啦!”
宋恩恩立在一旁,始终无一句辩驳,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宋智转而劝道:“爹,先讲正事要紧。这次不如先记下,以后再一起罚罢。”
此刻宋阳哪有心情计较这些,只自顾自地问道:“你们可知,这祠堂里供奉的是谁?”
宋恩恩一向嘴快:“既然是祠堂,自然是供奉着我们宋家的列祖列宗咯。”
宋阳摇摇头道:“这里供奉的是我那些天泉门死去的师兄师弟们。我记得,最小的师弟,他死的时候才十三岁。”他从怀里掏出手帕,蘸了蜡油,又小心地拿起一块牌位,轻轻地擦拭起来。
“这是秦磊师兄,也是我最好的兄弟。”感受着牌位的厚重,宋阳的思绪瞬间被拉回到了十多年前。
他像个说书人一般,娓娓道来:“我与秦师兄是同乡,又一同拜入天泉门。师父仙逝后,他顺理成章继任掌门,肩负着将门派发扬光大的重任。我作为他的左膀右臂,自然义不容辞,誓要为他鞍前马后,一起振兴天泉门。当时武林是以少林武当为首的六大派为尊,六大派历史悠久,不仅各有独门绝学,更与官府交好。像天泉门这种无名小派要想出人头地,谈何容易。于是我们便一边修习武功,一边等待成名的机会。”
宋恩恩忍不住问道:“后来呢?”
“你这丫头,真是个急脾气。”宋阳没好气地笑笑,又道,“有次我下山采买,无意间得到了一个消息:有一本记载着绝世武功的龙吟决,正放在通天阁中。武林中无论谁得到龙吟决,只要练成里面的功夫,便能成为武林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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