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省医院已经凌晨四点。
胡叔不识字不认路,全程被闻冬序带着在医院走,到一个个不同的窗口,缴费、挂号、签了一张又一张通知单,按着医生要求去买各种用品。
胡婶被抢救了回来,紧接着就进了重症监护室,重症监护室里灯火通明,绿衣护士们脚不沾地地在病床中间穿梭。
重症监护室里只能留一个人陪同,胡叔死活不肯再让闻冬跟着,让他去休息。
医院的走廊有很多陪护的家属在休息,闻冬序拐进楼梯间给宋锐打去电话。
宋锐很快接听,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她听完闻冬序的汇报之后叹了口气,“好歹抢救过来了,这一步没走错。”
“嗯。”闻冬序拉开外套拉链,医院里很热,他刚刚忙得昏头,这会才发现自己的毛衣已经汗湿了。
“钱不够再和我说,”宋锐那边传出打火机的“咔哒”声,她长呼出一口烟,“辛苦你帮忙照应了。”
“你最后这句话让我感到陌生,”闻冬序抹掉脑门的汗,“少抽点烟。”
宋锐假装没听见,“挂了吧,你找个地方歇会,你李叔中午到。”
“李倾他爸?”闻冬序问。
“李倾妈说让你一个小孩跟着不合适。”宋锐吐出烟圈,“多个人照应也好,等你李叔去了你就回来吧,家这边也离不开你。”
“好的。”闻冬序挂了电话。
楼道里寂静,只有苍白的灯光偶尔微闪,闻冬序眼眶发紧,太阳穴涨热,一整夜的奔波和紧绷的情绪让他呼吸有些急促。
手机亮起,是日历的推送。闻冬序这才意识到,今天是元旦。
已经是新的一年了。
“呼——”闻冬序深呼吸了几次,推门出去,在重症监护室的门口席地坐下。
他不能走太远,怕胡叔有事找不到他。
-
沈纪兰提着打包好的饭菜到沈灼家的时候,沈灼还在睡觉,他顶着鸡窝头给沈纪兰开门。
“太阳都把你屁股烤熟了还在这睡。”沈纪兰把换鞋进屋把菜放在桌子上。
“我天亮才睡啊我的好姑姑。”沈灼撑着眼皮困得半死不活。
“大过节的你就没什么活动吗?你别告诉我你在学校一周一个朋友都没交下。”
沈纪兰对沈灼的交友状态并不放心,沈灼看着热情开朗,但这些年还真没见他跟谁玩得好。
“有啊有啊,”沈灼立马反驳,“我下午还要跟朋友一起去书店呢!还要跟他一块做糖葫芦!”
“嗯?做玫瑰苹果那个?”沈纪兰立马捕捉到重点,“你俩就去书店?不去逛个公园看个电影什么的?”
“这天气!”沈灼一指窗外,语气里充满不可置信,“这手伸出来都能冻掉的天气你让我逛公园?!”
楼下那个江湾公园,大概只有不怕冻死的鬼在逛吧。
“而且跟男的看电影有什么意思!”沈灼说。
“哦,那他对你有意思?”沈纪兰出其不意地来了一句。沈灼刚睡醒时候最好玩,思维不清晰,智商至少下降一半,能套出不少话。
沈灼小时候沈纪兰就这么逗他,大早上把人从被窝拎起来,让沈灼喊她“兰兰大美女”“兰姑姑最美”之类的。
彼时沈灼是个漂亮得像洋娃娃,抱起来是软乎乎的棉花团子。沈灼眨着眼睛忽闪着睫毛,迷迷瞪瞪叫她“兰兰大美女”的时候别提多可爱了。
可惜长大的沈灼开始主动这么喊她,沈纪兰反而没兴趣了。
“嗯?什么有意思?”沈灼以为自己没听清。
“那为什么送你玫瑰苹果,还那么精致,一看就没少下功夫做。”
“那是我特意和他预定要送你的!”沈灼瞬间清醒大半,意识到沈纪兰是在套他的话。
“我怎么知道是送我的,又没写我名字。”沈纪兰语气无辜。
“怎么没——”沈灼想起来写名字的那个,被潘闪电扣下了。
沈灼被沈纪兰“被我抓到了”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找借口逃进了卫生间。
明明班里同学也会开他俩“羁绊”的玩笑,但为什么沈纪兰一问,自己就有点心虚?
这心虚哪来的?
沈灼自己也搞不清。
收到闻冬序消息的时候,沈灼正在刷碗,沈纪兰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上噼里啪啦打字。
“大侄子你手机响。”
沈灼飞速擦手,到客厅拿起手机,果不其然是闻冬序发来的消息。
X:下午两点可以吗
火勺:【小狗比OK.jpg】
X:那校门口见
火勺:【小狗转圈.jpg】
沈灼揣着手机哼着歌回厨房,完全没有留意小姑手机后一张探究的脸。
闻冬序是中午回来的,回来直接去了姥爷家,因为姥爷从早上就一直在给他打电话,催他赶紧过去。
一准儿没好事。
果不其然,一进屋先踩了满脚瓜子皮。
昨晚估计又是舅舅他们在这里通宵打牌,牌桌都还没收。
桌上地上散落着酒瓶零食袋烧烤签,屋子里弥漫着闷了一夜的烟酒气,闻冬序按了按翻腾的胃,从昨天半夜开始胃就紧绷着,这会闻了垃圾的味道,他总有种想吐的冲动。
他第一件事就是无视了姥爷的咒骂,把客厅的窗户全部打开通风。
把脑袋伸到窗外狠狠呼吸了几口冷空气后,闻冬序感觉自己舒服多了,开始收拾屋子。
姥爷在房间骂骂咧咧,因为闻冬序本应该一早就来收拾屋子,现在不仅拖到中午,饭也没做。
更让他生气的是,闻冬序还是因为去照顾什么邻居才来晚的
。
“那罗锅给你多少钱你这么上赶着伺候他?”
“就这么乐意给别人当孙子?”
“自己家的活不干,还跑出去给别人干活,你就是贱得慌。”
闻冬序充耳不闻,全当没听见。
次卧里堆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估计又是舅舅他们拿来的:没盖的旧鞋盒里头装着双剃了头的皮鞋,断了腰的小茶几,一摞花色各异豁牙子的碗……
不过那个瘪下去的黑瘦坐垫儿长得倒有点像舅妈,他忍了想笑的冲动,想着宋瞿家八成又干净不少,垃圾没少清,还赚了波人情。
闻冬序随手拿起来一罐黄豆罐头,碎碎念出声,“五年前产的,保质期两年。”
他刚想把罐头扔进垃圾袋,就被姥爷叫住,“别乱动你舅拿回来的东西。”
“过期三年了。”闻冬序说着把罐头放回原位,进厨房做饭去了。
“毛都没长齐你懂什么?罐头怎么可能会过期?”老头把拐杖砸在门上,“败家犊子。”
今天老头心气儿明显不顺,还是别吱声了。上次扔了袋发霉苹果,差点被骂死。
飞快给姥爷做完饭,赶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刚好两点,闻冬序默默佩服自己卡点的速度,简直就是新时代时间管理大师。
周末的校门口冷清,闻冬序离老远就看见沈灼就站在校门口的台阶下,他穿着件白色短款羽绒服,个高腿长地往那一戳,要多显眼有多显眼。
闻冬序走近才看见,沈灼里还抱着一碗热腾腾的关东煮。
“吃点。”沈灼把关东煮递过去。
“你先吃,吃完给我喝口汤。”闻冬序说。
“怎么说这么可怜,”沈灼把胳膊往闻冬序身上一搭,“走,哥领你再买一份去,小可怜儿。”
“跟谁哥啊哥的呢?”闻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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