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鸣在夜色里，以极快的速度赶回徐宴卿的宅子。
“将人送回去了？怎么耽误那么长的时间？”周尧见到饶鸣，随意的问了句。
饶鸣不想说，自己偷偷摸摸的，看来一场戏。
就在大树之上。
甚至沈翎在临走之前，还朝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明显是发现他了，却没点破有人在偷窥他们。
饶鸣走之前，瞄了一眼那破损的坛子，忽然明白沈翎为什么没有戳破他的窥伺。
那是上位者的自信。
那是对祁宁枝的自信。
祁宁枝成为他的妻子，已然是定数。
饶鸣的眉头还是锁着的，只点点头询问着：“大人如何了？”
“没事，要遭点罪，不过大人意志坚定，这点问题对大人来说不成问题。”话是说的很轻松，可周尧的眼中却阴郁的很。
谁都不可以伤害他家大人。
饶鸣刚想说什么，就看那边的在床榻之上的徐宴卿，脸上露出一脸难耐痛苦的表情，身上的银针乱颤，拳头也紧紧握住，不过片刻，他的额间泌出一层细汗。
“大人！大人这是怎么了！”饶鸣急忙就要冲上去，被周尧摁住。
“有大夫有太医，你上去添什么乱。”
“大人似乎坠入梦境，在梦魇之中。”那端的大夫在轻声喊着。
只见徐宴卿嘴巴呢喃，似是要说什么。
周尧见太医和大夫都要附耳去听，随即大步上前。
饶鸣：……兄弟，你。
事实证明，真的不是他不够贴心，只怪周尧这人，看着很闷很踏实，实际上特会玩心眼！
周尧上前后，立刻挡住众人目光，也轻轻靠近徐宴卿，“大人，大人……”
徐宴卿，只觉得自己自己坠落的很深。
他似乎遇到的鬼打墙。
一遍又一遍的出现在文通街，一遍又一遍的拯救一个不知道为何，总是死的姑娘。
每一次都略微有些不同。
有时是春月，有时是夏日，有时是白雪皑皑，有时候枯夜如雪。
而不变的是，后院小门一处拉尸车，在默默的停着，上面一卷草席，敷衍的盖着，还露着姑娘家本该遮掩住的双脚。
如此最基础的体面，都没人在意。
他不解。
为什么总是会死呢，他不管对她有过什么帮助，对方还是会匆匆死去，就像是秋如里最后一片枯叶，总是会掉，或早或晚，永远也等不到来年的春。
“……祁，宁枝。”
周尧看着眼睫微颤，明明身上难掩痛苦，呢喃的却是不该出现的名字……
祁宁枝！
“少卿大人在说什么？是在喊什么人的名字？”宫里的太医，在旁轻声的问着。
“嗯，是白日里看的那些案卷，似是在呢喃着里面人的名字。”周尧头也没抬的回应，下意识的遮挡住徐宴卿的脸。
“大夫，大人会一直这么不清醒，然后梦魇吗？”周尧侧目问着徐家养着的大夫。
大夫微微低头：“回周大人的话，徐大人如此是受身体影响，若是外力刺激，也可从梦魇中挣开，只是……怕身体吃不消。”
“那就刺激吧，至于身体，大人不是这么在意的人，可若是意志不清晰，大人才会痛苦。”
如何刺激。
泼冷水，故意施针引来疼痛，让病人不得不醒来。
“取冰，请施针。”周尧直接道。
这话没人反驳。
跟随徐宴卿的人都知道其是什么性子。
不过是泼冰水和那点疼痛而已，算不得什么。
倒是宫里来的太医在那呜呼哀哉的，说这样会落下病根的！说这样会折寿的！不可如此。
周尧和饶鸣宽慰着对方，顺便也说了下，等会大人还要进宫去陈述今晚之事。
俩太医不说话了，只仰头看着天，最后双双叹气。
造孽啊。
在泼第三桶冰的时候，徐宴卿醒了。
他的一身白衣，已经尽数湿透，黑发一缕一缕的散落着，眼帘低垂，鸦羽般的睫毛上还有着滴滴水珠，整个人呈现出不正常的白，宛若刚从湖底爬出来的水妖。
那双眼睛里有着片刻的氤氲迷茫，在触及到熟悉的人和物时，刹那间清醒了过来。
周尧和饶鸣见此，一人拿被褥，一人立马横抱着裹起来，饶鸣大呼道：“热水呢！准备好了吗？”
那急切的样子，如何也看不出刚刚狠心的样子。
一刻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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