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安,是你吗?”
凌乐怡望着远处的墨色,神情期盼又染着些惶恐。
如果刚才没有听错,确实是有脚步往这边来了。按照柯烁的推断,此刻黑暗环境下,基本上只有她们三个人可以互相看见。
当然,也不排除出现“错频”的现象。
凌乐怡抱着赌一把的心态,尝试着又轻轻呼喊了一声。
广播室的门被关上后,是一点儿也听不见里面的动静。凌乐怡不敢开门,怕把那东西放了出来,但呼喊柯烁,也没听见回应,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么黑灯瞎火的,那东西又似乎狡猾得很,万一柯烁不敌,她贸然进去恐怕也是不妥……
“雨安,是不是你啊?”她问着,又朝大厅中央走了走。
或许也真是前面的推测起了心理作用,她这时倒还真觉得黑漆漆的情况下反而不是特别害怕。
忽的后脖颈一凉,不知从哪钻进来的细风绕过了肩颈,消散在空气中。
与此同时,她突然一凛,一道毫无察觉的轻微呼吸几乎贴着她的鼻尖出现。
轻微到完全可以忽略,可偏又离她那样的近。
是陈雨安?
不、不对。凌乐怡喉口一下子缩紧了,且不说陈雨安会不会这样子突然出现一动不动地吓唬人,单就这一身难闻的腥臭味,她都莫名心慌难安。
她一直以来都相信自己的第六感。
不带一点犹豫的,她开始小心翼翼地后撤。微微发软的脚像踩不实似的,每一步都踩在棉花上,总感觉下一秒就要陷下去了。
没有心思细数退开了几米,凌乐怡压抑着呼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顺着轮廓滴下,四周安静得好像身处在一道虚无之中。
心跳如雷,震得耳膜发痒。那不可觉察的气流细细密密地、避无可避地从鼻尖铺撒在面庞上。
她慌惧又困惑,到底是谁这么顽劣,一步步紧贴着她走,却又没有别的举动。
可更多的都变成了恐惧。
没有任何动静地逼近,或许那东西的脸和自己几乎是鼻尖挨着鼻尖——这也是她为何不开手环的原因。
此时此刻跑也不敢跑,就这么大点地儿,万一上演生死时速,她一个运动弃儿,上两层楼都能喘不上来气。可就这么一步步蠕动着后退貌似也不是个办法。
也不知道退到了哪儿,她甚至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是直面地感觉到面前的气流从始至终都在缓缓流动,好像在告诉她压根就还在原地踏步,气氛憋闷得有些心燥。
真是活见鬼了,她运气也真的忒好,什么都能碰上。
一时之间不知是无奈还是郁闷,心底恹恹有股气出不来。凌乐怡紧抿着唇,无意识地憋住了气。
很快,整个身体变得沉甸甸的,一种说不出来的闷沉死死压着五脏六腑。好像被扼住了脖颈,实在喘不上来气。
终于是憋不住了,她微微张口,刚呼出一口气,同时不知从何方又扫来一阵风,吹动了马尾下的细碎绒发,也吹来了一道细微的呼唤。
那是一道十分熟悉的声音,即便没有听得清晰。凌乐怡先是一怔,欣喜劲儿涌了上来。可还没想好要不要应一声,紧接着又郁闷了起来。
按理说,这分明就是柯烁的声音,可声音却是从对面传来的。她明明是从这条廊道走出去的,后退时也应当是从廊道走回去,怎么可能柯烁从她身旁过去她能察觉不到呢?
应还是不应?
会是柯烁吗?还是自己一紧张就听错了?
一时间甚至犯起了选择恐惧症。反复地犹豫下,凌乐怡终于承认自己要崩溃了。很快,各种情绪翻涌上心头,尤其委屈得眼眶泛红。
烂游戏,破规则,这场荒诞事件的幕后黑手不得好死。
她愤愤地在心里大骂,因为气愤憋屈,胸口起伏不停,然而却又不得不因为扑鼻而来的恶臭压抑着呼吸。
因为突然传来的柯烁声音,被扰乱的凌乐怡已经分不清自己的具体方位。宛若大海中失去方向的船只,暴风雨来临时,只能感觉到大脑一片混沌,独剩下双腿凭借着本能继续后退。
黑暗环境里,方位感的丢失不是一个好消息。凌乐怡陷入了巨大恐慌之中,五感仿佛也同时跟着丢失了,指尖发凉,就连面部流窜的气流也逐渐感知不到。
挪动着的脚后跟似乎撞到了什么,凌乐怡恍惚中顿住。
那感觉,实在说不上来,如果要形容的话,就好像自己的脚后跟踢到甚至是踩到了另一个人的脚尖上。
刹那间,黑暗中的瞳孔猛然放大,呼吸急促,胸口不可遏制地快速起伏。
面前的呼吸没了,但臭气还在,而身后,她的脖颈子间,一道细微的呼吸一点点扑撒开来。
“柯……烁。”
干涩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凌乐怡的后背板正,脑袋不敢有丝毫偏移。
如果刚刚那个声音确实是柯烁的,那柯烁会在哪边?
她如果喊柯烁,柯烁听得到吗?
凌乐怡从来没感觉到自己的思绪可以这么清晰又这么混乱过。
好在这一次,直面感受到逼近的危险时,她总算没有过多犹豫。
然而就当她迅速做下决定时,不知道从哪又传来了一道疾声:“把手环点亮放到胸口!”
又是柯烁的声音。
连愣神的功夫都没有,凌乐怡迅速将手环开机,哪管是真是假,为何如此,只知道按着柯烁说的做就是了。
莹凉的光芒好似黑夜里的萤火虫,也像是迷雾中的指示灯。她将手覆在胸口,很快,整个半身也暴露在光亮之中。
然后呢?然后要怎么做?
周身三米左右的地方全都能看清了,可想见的人却没有一点踪影。凌乐怡目光迷茫地在远处的黑暗里搜寻,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心底的期望在慢慢下沉。
果然是幻听吗?那可真是精神失常了,竟然能听得这么清楚。
或是抱怨还或是在苦中作乐,凌乐怡撇撇嘴,有些丧气地微垂了脑袋。不想,余光里,一只黑紫又冰凉彻骨的手不知何时攀在了她的肩上。
不看还好,这一眼下来,一股莫名的凉意顿时顺着布料缝隙钻进病号服里,紧紧贴着她的肩胛,刺着筋肉。
“柯烁,救……救我!”
她大喊,从胸腔里迸发出来的声音几乎充斥着整个四楼。
然而尾声乍灭,余音只能从被陡然扼住的喉口微弱溢出。
眼泪水瞬间决堤,再也控制不住地往外涌。
“柯烁,你大爷的,竟然骗我!”
早知道就不开手环了。
凌乐怡悔恨不已,但也无心再骂任何人,窒息的感觉实在是强烈得可怕。
“我不骗人。”
随着被泪水糊住的眼前闪过一道光亮,耳熟的声音一掠而过。
几乎是同一时间,闷响乍起,钻进窒息得有些嗡鸣的耳朵里。
脖颈上的力气刹那间消失殆尽,肺里大量地涌进浑浊的气体。凌乐怡急忙往前走开几步,转身看向身后,捂着喉咙也抑制不住生理性的干咳。
两团光芒交汇,熟悉的身影映在眼前。凌乐怡刚松了口气,转眼一道银光忽闪,还没有等柯烁手里那把斧头劈下去,早已看清地上那人的相貌。
“柯烁,不要!”
她急忙喊住,又怕来不及会看到血腥场面,只得虚眯着眼。
早就做好准备的柯烁已经将那人踹倒在地上,她半跪在一旁,手里的家伙高高举起,却不得不在凌乐怡的劝阻声中堪堪停住。
“怎么了?”柯烁头也不回。
凌乐怡见状上前两步借着柯烁手环的光亮再次确认,虽然已经照得足够清晰,但还是不敢太过笃定。
“他好像是我前面遇到过的那个找小孩的老爷爷。”
“嗯。”
柯烁的声音十分淡然。
她们面前躺倒在地上的老人,因为光线的原因,本就深刻的皱纹更加弯曲似沟壑,病号服下的身躯明显干枯瘦弱。但老人面部肿胀得诡异,像一团发面馒头,双目紧闭也能看得出来眼球凸起使得眼圈涨大。
“他怎么浑身发紫发黑啊?”
凌乐怡颇有些好奇,不禁又往柯烁跟前凑了凑。
柯烁扭头看向她,因为背光,有些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死了。”
“死、死了?你开什么玩笑。”
凌乐怡抽着嘴角,强忍着扯唇发出两声不在意的干笑。
“就是死了,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还能攻击人,”柯烁语气笃定,“肤色黑紫得不正常,皮肉冰冷,躯体僵直,如果你乐意,可以来听听他的心跳。”
“那还是算了,”凌乐怡下意识地摆手拒绝,“所以,是你刚刚不小心把他……”
话到嘴边,她又咽了下去。她还是相信柯烁不会这么残忍去杀一个老人的。
“应该早就死了,而且,八成可能还是他……”
说到一半,柯烁突然停住,眼睛死死盯着老人头顶。直到凌乐怡反应过来,见她不再说下去,这才好奇询问:“然后呢?”
柯烁不答,将手环往老人头顶伸了伸,亮光一时间将那颗毛发稀疏发白的颅顶照了个通亮。
发根是血?
柯烁皱着眉,望着老人泛红的发根,神色略有些凝重。
凌乐怡显然也瞧见了异样,不禁在柯烁对面蹲了下来,探着脑袋往老人头顶张望。
“这老爷爷挺时髦,一把年纪了还染红毛呢。”
闻言,柯烁愣了愣,一时分不清凌乐怡是神经大条还是单纯喜欢语出惊人。
“你过去看看是不是染的。”
她一本正经地看着凌乐怡。凌乐怡一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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