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殊被放在椅子上的一瞬间,她才意识到刚才沈承昱是怎么把自己从隔断内弄出来的。
没背没抱,就像码头的工人运货一样,把她整个人扛在肩头,又放在隔断边的“置物架”上。
“沈承昱!你弄疼我了!”南殊挣扎的时候磕了指甲,疼得整个人蜷在椅面。
沈承昱皱眉,推住煤油灯的底座到南殊面前。
火光照在亮面的红指甲上,将纤长的影拉去屋顶。
那手根本没事。不过是南殊自知理亏,玩的虚张声势的把戏罢了,还叫沈承昱忧心忡忡地看了半晌。
他自觉上当,本想把手里南殊的睡衣外袍丢在她身上,可看灯下那人可怜巴巴地翘嘴,轻轻吹着中指的模样,还是没狠下心。
只拎起那抹绿袍子衣领,向南殊张开衣襟。
她难得听话,配合地张开双臂,任由沈承昱帮她把这件衣服反穿在身上。
长长的拖尾曳在地面,带出地板缝里的灰尘。南殊想把半截尾巴拉起来搭在椅上,却在对上沈承昱审视的眼神时停住动作。
“你还挺关心他。”他抱臂怪声。
南殊本以为沈承昱会继续追问她昨天的事,没想到上来就是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她被搞得一头雾水,抬眼问道:“谁?”
沈承昱却不理她,自己走到一旁倒了杯水喝,清清嗓子才道:“你的未婚夫。”
“没有!”她扬起脖子下意识想要反驳,却又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只能重新缩回丝绒的温度里。
沈承昱回头,不屑地瞥了南殊一眼:“关心未婚夫,有什么错吗?”
“有错吗?”她问。好像没错吧?
“我在问你呢。”沈承昱冷声,“我又没当过你的未婚夫。”他又不知道她会不会关心这个身份的人。
听这无赖的话,南殊的心里闪过一丝讽刺。
他确实没当过她的未婚夫。只在以前有过段当她丈夫的履历,而现在,在前夫的“岗位”上任职。
面对沈承昱的故意挑刺,南殊只撇了撇嘴,垂眼道:“我就是问问陶凝他的情况而已。”不用他说,南殊也知道是谁在通风报信。
他面色更沉,扫过衣架上多出的一排旗袍,问:“这是什么意思?要在我这儿常住?”
“如果......不打扰你的话。”她悄悄咬唇,白日收拾东西时的气场全无。
沈承昱看向屋里仅有的一张床,嗤笑道:“你觉得呢?”
“我可以睡地上。”南殊干脆回答。
只这一句,便叫他再也压制不住心头的怒火。
她究竟是什么意思?昨日白天她给的耳环还在保险箱里放着,夜晚,人就满身狼狈地扑倒在他身上。
满脸是泪,声声泣血,好像离开眼前的人就会魂飞魄散一般。
转日醒来,语气却即刻变得咄咄逼人。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搬进门,连半句解释都不施舍给他。
而如今,又眼泪汪汪地瑟缩在椅上,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好像他欺负了她,辜负了她一般。
“褚南殊,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他俯身,两人的鼻尖几乎贴到一处,“你把我当什么了?”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下人?还是她在这乱世中的免死金牌?
三年前他办理完信托,就再也没有踏进过沈公馆半步。
里面的一事一物他都舍不得改变分毫,所以只要走到门口,他就会想起婚礼前夜,南殊哭着跑出来时的模样。
他想起她说的话,她把他那两年的所有爱意贬低到一文不值。
“你觉得我对你愧疚,所以可以任性妄为?你以为自己有多高尚?”沈承昱双手撑在椅子的扶手上,逼迫南殊看向自己,“你说我是为了仕途,为了家族娶你。你呢?你为什么嫁给我?”
她满眼惊惧地靠上椅背,似在看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像我多欠你一样。”他抬手擦去她粉面玉腮上可恨的泪水。
揭她伤口的话语却远没有那么柔和:“你厌恶你专制的父亲,精明的大姐,暴戾的弟弟。你想离开褚家,又眷恋身居高位的生活。所以嫁给我,是你那个时候最好的选择。”
多年积压的怨念倾斜而下,却远没有意想中的痛快。
他后悔了,后悔刚才偏偏要看她的眼。此刻被那哀哀戚戚的双眸引得进退两难,不继续说,心就要软了:“所以,褚南殊,你又凭什么来找我?”
泣声不断,她哭,竟是因为他说的是对的。她对他薄情与利用的憎恨,原来是面澄明的镜子。
她想解释自己为什么来。她想说,她一枪打伤了扔掉自己孩子的未婚夫,又被弟弟以形势为由拒入家门,在废墟中跑了数个街区才来到她心中唯一能够避风的地方。
可是他太凶了。满目的质问与疏离,压得南殊喘不过气。
“我没想要什么。我......”泪水随着她眼皮的颤抖在眸上泛起波光,“对不起。”经年累计的气都在这一声歉中泄了。
“是我活该,你道什么歉?”他从第一天起就知道她的目的。如今的情形,也不过他应付的代价而已。
“但......”她将手攀上他的脖颈,泪水一颗颗砸在衣襟,“我是真的爱你。承昱,跟你在一起的那些年我是真的爱你。”她怕他不信,一遍又一遍的重着。
他却冷笑着扯下她的左手,把那枚属于贺绍卿的戒指怼在南殊眼前:“这就是你说的爱。”她说出的话,究竟哪句不带算计?
终究还是没躲开,这个她提心吊胆想了三年的问题。
骨头生生裂开的痛感再度袭来,南殊想擦去眼里噙着的泪,借这最后一次,机会好好看看他的样子,可双手都被沈承昱牢牢禁锢,动弹不得。
“我没有办法。”她重重喘息,“那个时候我刚刚生产。不答应他,我和我儿子都会死。”
“这样的禽兽,你还给他生孩子?”他是还忍不住为她叫屈,为她鸣不平。
南殊拼命摇头,喉中发出细细的吟:“他不是......”一口气顶在胸腔,掐断了她的话。
“还为他说话?”沈承昱不可置信。
想再说什么,却被南殊赶在了前面:“他不是他的孩子!”
“褚南殊,你觉得我很好骗吗?”沈承昱缓缓起身,避开她虚伪的容颜,“我亲眼看见他抱你出来!你还敢说你是被逼无奈?”
南殊已哭成了泪人:“你在哪捡的昭熠?贺绍卿会想杀自己的亲生孩子吗!”
“啪”地一声,什么东西断了,唯有他听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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