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考(九)
其实在一大早得知范、万二人死讯时,苏却心中便已萌生怀疑。
宋停曾经问她:如最后所有人都死了,只剩一个人的时候,这个人是死,还是活?
苏却当时并没有回答。
并非不知如何回答。
而是知道此地虽然杀机四伏险境重重,但依然还有生路可循。
只是要各凭本事,看能不能找到这条生路。
此间目的若仅是屠戮殆尽,以诡闻当铺的林老板展现出的实力,碾碎他们,简直易如反掌,根本无需如此大费周章地布下层层迷局,限定行动规则,给予破局时间……
所以,不能寄希望于自己足够幸运,去成为幸存者,而是必须看破真相,主动成为破局者。
既然要让人发现真相,就必会留下线索。
回顾前事,死亡之人无非两种:
或死于规则,或死于人心。
规则有迹可循,可人心难测。
若真是触犯规则而死,为何不死在众目睽睽之下,那样岂非更能起到震慑众人强化权威的作用?
为何要选择在夜深人静无人目睹的时刻悄然动手?
事后甚至还处理了尸身。
这般鬼祟,分明是在刻意隐瞒什么。
这让她不由想起吕初郎之死,同样未见尸体,现场同样可疑。
当初只推测是周远至或客栈所为,后来也证实客栈确有问题。
可这一次,两人并非死于客栈动用幻境杀人之时。
那么,一定是,人,杀的人。
行凶之人一定在他们之中。
这个想法,在看到华子唐的死状时曾有过动摇,但既然找不到任何一条规则能解释他们三人死法。
那么,即便再不可思议,也成了唯一的可能。
手法如何,已不重要。
眼下最关键的,是弄清那个为什么。
为什么要杀他们?他的目的是什么?是随机选择,还是有特定的目标?
苏却盯着自己面前几步之遥的李长宥看了许久,半晌才道:“其他人快回来了,人多眼杂,不是说话的地方。去你房间说。”
可没想到,李长宥竟然直接上前几步,伸手推开了他们身侧的门,也就是范月楼房间对面的大门,淡然道:“进来吧。”
他竟然就住在死者的正对面!
进房间后,苏却第一眼就看了床,枕头在,睡没睡过就不得而知了。
其他物件和苏却房里都是一致的,一柜,一床,一凳,一桌,除此之外,别无长物。
李长宥坐在了床边,苏却和宋停坐在了长凳上。
李长宥端详了一下面色极差也无甚气力的宋停,道:“苏公子,你这位友人真的不需要先去休息吗?”
宋停挥了挥手,道:“没事没事我命硬,我还好。”
苏却便直截了当地问道:“你在互学的时候,特意来找我,是要和我说什么?”
“想聊一聊,关于我们进入客栈之前,所有人都抽取过的那张纸条。”他略微停顿,像是在观察苏却的反应,然后继续解释道,“当时在明伦堂,叶别风提到纸条时,我几乎观察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表情。只有你与众不同,不急不躁,不慌不忙,眼神里没有恐惧,平静得可怕。”
他双手支在床边,微微后仰,轻缓而自然地道:“我想,像你这样的人,最好能成为同伴,而不是对手。所以,我一直想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与你单独谈谈。方才见你们二人先人一步走在前面,我便悄然跟了上来,果然不出我所料。”
他的语气平平,仿佛鬼鬼祟祟地在后面跟踪,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苏却闻言,下意识地侧头,与坐在身旁的宋停交换了一个眼神。
她试探道:“那……听你此言,你也是早就发现了那纸条上的不同寻常之处了吗?”
“并没有。”李长宥的回答得干脆,微微摇了摇头道,“当时在客栈门口拿到,我只一瞬觉得奇怪,未曾深想。”
“所以,”他话锋一转,“我就将我的图案,告诉了别人。”
“什么?!”苏却很罕见地瞪了双眼,震惊良久。
他竟然如此轻率主动,将这可能关乎性命的内容说了出去?
但李长宥显然没放在心上,还反过来面无表情地安慰苏却:“没关系的,你不必如此惊讶。我有把握,我不会出事。”
苏却凝视着李长宥的脸,心中一时波澜起伏。
一方面她觉得,这样一张堪称绝色的面容,却总是面无表情,实在是暴殄天物。
另一方面,她对此人的判断,有失偏颇,与最初因其细致入微而留下的印象,有了很大的不同。
还有,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他如此毫无保留地信任?
总不至于……他告知的对象,也是那位叶别风吧?
李长宥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正因为我亲身经历了,却仍安然无恙,所以,对于那些猜测,我已经懒得再讨论说明。”他目移,落在了坐宋停身上,“反而,你这位友人方才在门口提出的那个想法,我觉得,极有可能接近真相。”
苏却问出了另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你对面的范月楼已经死了?”
“今天早上,我先是被门外的敲门声和尖叫声吵醒。几乎是同时,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就已经透过门缝钻了进来。我心想不好,便立刻开门,然后……就看到了对面那扇大开的房门,范月楼躺在床上,周围都是血,还有一个疯狂在廊间敲门呼救的人。”
“这是我今天白天,利用空闲尽可能还原画下来的。”李长宥说着,从自己的衣袍中掏出了几张折叠的纸张,小心翼翼地将其展开,问道,“要一起看看吗?”
苏却起身过去,坐在李长宥身旁,手却暗暗地碰了碰自己收着的匕首。
既然已经有了推测,防人之心,自然也不可少。
宋停只是伸了伸脖子,但也已经能够看得到大致内容。
那纸上并非潦草图案。
墨迹淋漓间,赫然是那几个死者的最后形貌。
前几张,是仰面躺在床上的范月楼。
他满脸的惊恐,致命伤在何处实在难以判断,因为他几乎浑身都如浸在血液里一般。
四溅的墨点代表着惨不忍睹的房间,李长宥还在他身上还标注了一些伤口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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