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帐中出来就一脸肃然的林扈突然发问,横眉怒目。
沈客山和林瀚都惊讶林扈此举。
春芜备感压迫,不知怎么惹起了林大将军的注意,她压下心中惶恐,回道:“奴婢名唤春芜。”
“今年多大了?家是哪儿的?家中还有什么亲人?”一连串急促的问题语气强硬,像是在审问穷凶极恶的匪徒。
“爹?”林瀚见父亲这样质问太上皇身边的宫女,连忙出声提醒。
但此刻林扈死死盯着春芜,一心等着她的回答。
“奴婢今年已满十八,渭南潮平人,父母去世得早,家中还有一位年迈的外祖母。”饶是春芜问心无愧,也在这样的逼问下慌了神,她交叠在腹前的手暗自握紧,给予自己正常说话的力气。
沈客山眉头轻蹙。他之前叫石寂调查过她的身份,这些事他早就知晓,但从她口中亲自说出,与初次听旁人说的感受并不相同。
林扈听到她父母早逝时,双目微张,可又听她说家中还有一位祖母,不由得皱了眉,他未经思考直接问出他最想知道的:“你父母是怎么去世的?”
“大将军。”
沈客山一向敬重林扈,视其为长辈,但他见林扈问出此话,她显然不自在,下意识打断了林扈的话,语气更是少有的冷硬。
春芜抬眼和他撞上了视线,他眉头微蹙,那双望向她的黑眸里有春芜未曾想过的担心。
林扈经沈客山提醒,反应过来自己如此逼问一个初次见面的小姑娘很不妥当,他眼里闪过一丝愧疚,努力扯出一个友善的笑,让自己看上去慈祥一些:“老夫唐突了,小丫头,我并无恶意,还请莫怪。”
堂堂大将军同她好声好气道歉和他刚才的凶相一样可怕,春芜连连摆手道:“大将军言重了。”
其实春芜想知道自己犯了何事惹得大将军如此发问,但又不敢多问。
“大将军,为何对我这婢女如此好奇?”比起刚才情急下的冷硬,现在沈客山的语气温和许多。
林扈神情复杂,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摇了摇头,“无事,是老夫认错了人。”
他将春芜认成了谁?
沈客山心中疑云还没驱散,但看林扈的样子,相识多年的默契让他明白有些话不方便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可惜沈客山现在听不到他的心声,不然他无需多问就可知晓林扈反常的原因。
春芜想以自己的出身,万不可能与大将军有什么交集,天下之大,有人长相相似也不是不可能,知道自己没做错什么事,她松了口气。
时候不早了,他们在日落时分回了宫,一阵忙活过后,夜色已深,沈客山屏退了所有人。
“石寂。”
一道黑影凭空而现,跪在地上。
“之前让你调查的有关春芜的一切,你再仔细说一遍。”
“春芜,沧肃十五年出生,出生地不详。沧肃十九年自西北往南逃荒,其父在途中身死,其母带着她逃至渭南潮平一带,被村妇春芹收留,没多久其母也去世了,春芹寡居多年,无儿无女,遂收养了她作孙女,一老一小自此相依为命十一载。
她与皇帝身边的太监来财是青梅竹马,而那来财是左佥都御史来睿的亲弟弟。几年前来家举家搬迁至京中,三年前春芜应邀到来御史家小住,但后来不知怎么进了宫。进宫后先是在百兽园当过一阵子养兽宫女,后来得了荣妃娘娘青睐,直接被叫去福乐宫当差。入宫三年,她很老实本分,除非荣妃娘娘的吩咐,否则她很少和其他宫的人有什么来往。可以确认,在来长明宫前她只有荣妃娘娘一个主子。”
当初石寂没查出她有何异样,沈客山听后也没从中找出不能听其心声的缘由,所以没有仔细探究她的身世。
今日林扈的异常,让他对春芜的身世起了疑心。
“可知她的父母是何人,是怎么死的?”
石寂摇头。
“那几年天下大旱,四处逃荒的流民太多,死在那场饥荒的百姓更是数不胜数。加上官吏庸碌无为,根本来不及对流民登记造册进行管理,所以属下查不到她的亲生父母姓甚名谁。她的母亲似是因病亡故,而她的父亲……”石寂顿了顿,“听一些村民说,是在逃难途中,被暴乱的流民践踏而死,后来被分而食之,尸骨无存。”
一直静默听石寂说话的人突然抬头,一向淡漠的眼里浮现骇人的戾色。
石寂连忙说道:“只是村中老人口口相传,但属下无能,过去的时间太久,无法探清事实。”
沈客山想起林扈问春芜其父母如何亡故时她的反应,问道:“她可有听过这个谣言?”
“没有。她母亲去世后,春芜生了一场病,把小时候的事都忘了,春芹在村中多与人交好,又极为宠爱她,所以那些村民都很疼爱她,未曾在她面前提及这些事,春芜也一直以为春芹是她的亲姥姥。”
春芹,春芜。既然不是亲生的,那春芜之前肯定不随春芹姓。
沈客山问:“她一直就叫春芜吗?”
石寂点头,他调查时亦有此疑问,可村里人只知道她叫春芜。
沈客山沉思片刻,抬手叫石寂上前,在他耳边嘱咐了几句,石寂领命后离开了。
沈客山负手而立,思绪有些乱。
自从他打算回宫以来,总觉得黑暗中有一只推手在操控着什么,只是现在浮出水面的东西太少,他还看不明白。
门外传来窃窃私语,沈客山静不下心,他想去外面走一走。
他的手刚搭上门,就听到了春芜的声音。
“福公公,你说万岁爷明明轻功不差,上次为何诓我?”
说起上回,福川也没弄明白,就算太上皇觉得自己笨手笨脚,大可叫个侍卫过来,但太上皇还是自个儿上去救人,还说自个儿轻功不好,福川跟着太上皇这么久,第一次一点没看懂他的心思。
福川想了想,说了自己的猜测:“可能万岁爷想多让你吊一会儿。”
春芜猛地扭头看他,他这是人话吗?
福川挠挠脸嘻嘻一笑:“毕竟你吊在那蹦哒挺有喜感的。”
要是眼刀能捅人,福川现在不知道被春芜刀了多少刀了。
春芜不禁回想当时在树下,太上皇直率的目光,实在不像撒谎,不然她也不会深信不疑。
身后传来开门声音,春芜和福川一起回头,太上皇正垂眼看着他们。
“你们俩在这说什么小话呢?”
方才春芜在廊下偷闲,拉着福川说话,这会儿被主子发现了,福川用手肘轻轻推了她,让她自个解释。
春芜想着适才自己和福川说得不大声,隔着扇窗门,太上皇应该听不清她和福川说了什么,她冲着他微微一笑,露出浅浅的酒窝:“奴婢在和福川说,万岁爷您今天真厉害,以一敌三还轻松取胜!”
沈客山眉眼一挑,看着她的笑颜不说话。
即使春芜和福川确实说了这话她还是被他这一眼看得莫名有些心虚,可仔细一想,他们方才确实说的就是这些。
于是春芜撇去那点心虚,她直言问道:“话说回来,万岁爷上次怎么骗奴婢您轻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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