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日,西庄管事报信说庄上的茶叶已到采收之时。孟氏便命人准备行头,又将宋晖远叫过来,仔细叮嘱了一番。
此去西庄虽是核查茶叶采收情况,也是因临川郡王的请求,又夹带着相看的缘故,故而孟氏格外重视。
只是她因要主持家中,脱不开身,便将此行的主要照看责任交给宋晖远。不过关于与宁王结亲的事尚未确定,也不好告知他,孟氏只旁敲侧击,让他到了庄上务必跟着两人一道选茶,切莫贪玩一个人跑远了。
宋晖远心思不在此处,闻言口中只道“晓得了”,又在阿娘身边磨了半晌。这会连孟氏也看出来了,只敲了敲他额头,道:“平日里见不到人,这几日又窝在家里不出门,你又想甚么鬼点子?”
也勿怪孟氏这么说他。四个儿女中,除了最小的宋时音,就属他令人操心。小的时候就闲不住,等到长大了,好不容易定了性要去从武,偏偏跟他爹去了凉州。凉州与望都相隔千里,一年也见不到一回,孟氏便是想管也鞭长莫及,于是这儿子的性子就养成了如今这幅鬼样子。
不过这倒不是最令她头痛的。眼下连长女都准备议亲,可他的婚事呢,不但没有着落,几次提起也是颇为厌烦的模样。
孟氏怄了几回气,也彻底不管了。爱咋咋地,倒时候别人都娶了娇妻,叫他还找哪个玩去!
不过怄气归怄气,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哪能真不管。孟氏瞥他一眼,又道:“是看上甚么东西了吗?昨日管事来我这里,说你去了趟库房。”
宋晖远正愁怎么开口,没想到阿娘主动说了这事,便点头:“倒不是我想要,是郡王想看一下前朝归山道人的真迹,我忽然想起来幼时好似在湖畔水榭里见过一幅。不过去了那里却发现里面空了,之后我又问了库房,才知晓东西都收起来了。”
原来是因为临川郡王。
孟氏眉头略有松动,不过转瞬间又是一凝。
若是因这事,大可以大大方方说,作何这番吞吞吐吐的样子。
宋晖远不是没将孟氏的狐疑看在眼底,于是舔了舔嘴唇,便道:“阿娘,你可知府中曾有个叫莺娘的人?”
“莺娘?”
孟氏想了阵,名字是有些熟悉,又看了眼宋晖远,道:“为何这般问?”
说这话时,孟氏是有些期待的。莺娘,听着就是一个女子的名字,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提起女孩呐。孟氏的眼睛都亮了。
宋晖远瞧阿娘这样子,晓得是被误解了,心中不禁一阵尴尬,急忙摆手,又解释。
孟氏听完,“哦”了声,只语气听起来好似颇为遗憾。不过,画卷上的女子……
孟氏想了一阵,也没想起来到底何时府中收了这样一幅画卷,便唤了平嬷嬷进来。
“莺娘?”平嬷嬷皱起眉头,看了孟氏一眼。
到底是身边的老人,只一眼,孟氏便看懂了她眼神中的意思,只是这会远儿也等着,不好随意打发他走,就点点头道:“所以,府中真有这人?”
平嬷嬷抿了抿唇。也不好说没有,就道:“曾经就住在湖东面的水榭里,不过那时您刚嫁进宋府,她又生着病,所以就没见着,奴也只是远远看过一两回。再后来她不知怎地就跑出府了,那时正值昭文太子之变,府中人心惶惶,哪里管得了一个失踪的女子。”
经她一提,孟氏恍然。
难怪听着耳熟,原来是她。
这个唤作莺娘的女子,原是老夫人昔日战友孤女,老夫人怜她幼失怙恃,便收她为养女,就住在湖东面那处水榭里。那时孟氏刚刚嫁进宋府,的确还不熟悉府中人事,等听说有这一回事时,又恰逢望都巨变,各大世族人人自危,唯恐祸事落到自己头上,这样的境况下,宋氏哪敢去寻一个不知去向的女子。
“原来府中真的有这样一个人。”宋晖远蹙了蹙眉。
嬷嬷的话倒和五弟的说辞印证上了,只是既然是养女,为何会突然跑出府,又落了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宋晖远直觉这里面大有文章,只是瞧面前两位的神情,都不太愿意继续这个话题。
宋晖远只略略一想便明白过来。在望都世族里,宋氏是出了名的仁孝,这等孤女出逃的事怕是宋氏为数不多惹人非议的污点了,也无怪于两人不愿意谈起。
实在是不光彩。
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套出什么,宋晖远转而提起明日出行西庄的事。
“我也不懂茶,大妹又是女子,不好和郡王多交谈,若是随行里再有一位懂茶又能和郡王聊得来的人就好了。”
孟氏见他不再继续就画卷发问,倒是松了口气。
“听你的意思,是有合适的人选了?”就接着他话头说。
宋晖远点头:“我想将薛雨生带上,一来听阿耶说他甚为懂茶,二来此人博古通今,倒可以与郡王成伴。阿娘你也知道,我只会舞枪弄剑,那些诗书上的大道理,我是一窍不通的。”
亏得他这样编排自己,孟氏狠狠剐了他一眼。
“你也是跟随潘公学过的,怎的说是一窍不通,仔细让你祖父听到这话,还不训你。”
宋晖远吐了吐舌:“这不跟阿娘商议吗,我会傻得在祖父面前这样说吗。”
左右是一副嫌皮样,孟氏抚了抚额,也不知她和宋觉这样端重持稳的人怎会生出这样一个无赖儿来。
见他还要央求,孟氏只得颔首:“这事你自己和他说,若他同意了才行。”
又见他立马就要奔出房,再添了句:“如今他已是有了功名的人,未来许是宋府的助力,你同他说话务必注意措辞,可不能让人觉得慢待了。”
宋晖远一拍胸脯:“这无须阿娘多说,我自然晓得的。”
躬身行了个全礼,便嬉笑着离开了。
只是到了西排屋,薛雨生听完他的请求后,第一反应却是婉拒。
对于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宋氏二郎君,薛雨生感到有些无奈。以前在府里为仆时,他只在二房做事,接触最多的郎君是宋晖应。然而宋晖应乖张暴戾,对下人从没有好眼色,稍有不满就敲打脚踢。后来他脱了奴籍,又入族学,可族学本就是宋氏所建,那些世族儿郎一应以宋晖应马首是瞻,对他百般折辱。
所以,薛雨生对于这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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