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榆被他这理直气壮的话气得瞠目结舌。她刚想骂对方不要脸，却听身后传来了秦度玄的声音：“你们俩站在这儿做什么？”
“师姐！”棠榆双眼一亮，立刻把楚却非的事抛诸脑后，小跑着迎上前去，“你出关啦！”
因为短期内接连突破，担心秦度玄基础不扎实，宿明徽便将她拘在青冥峰上闭关沉淀。
到今日出关，算来也有将近十天了。
十天没见秦度玄，棠榆当然想得紧，这才会在下课后过来等候。
听她一迭声问自己顺不顺利累不累，感动的同时，秦度玄也难免觉得有些好笑：“我就在青冥峰上，哪里会遇到危险？倒是你，最近课业如何？”
听到这个问题，棠榆脸上灿烂的笑容顿时一收。
还能怎么样？有牧非烟刻意刁难，棠榆就像是面前被吊了胡萝卜的小马驹，无论怎么努力前行，却始终够不到想要的目标。
看她失去笑意，始作俑者也难免有些心虚，连忙温声宽慰鼓励。
哄好了小的，秦度玄又去看那个大的。
见她看向自己，被冷落了好一会的楚却非无视棠榆挑衅的眼神，朝着秦度玄走了两步：“你闭关前在看的资料，我全都已经重新整理过了。另外，我又问师尊要了一批新的典籍，再过两日就能送到。”
秦度玄又不是瞎的，自然一眼就看到了他故意露出来的、脸上的擦伤。
“怎么受伤了？”
“没有受伤。”楚却非装出一副可怜的模样，嘴上却滴水不漏，没说一句坏话，“只是和珑华真人切磋的时候反应慢了些，不小心擦到了。”
一看到他那副表情，棠榆就忍不住在心中破口大骂起来：心机狗！天天就整这死出！
好想当着师姐的面，揭开他的真实嘴脸啊！
秦度玄没有发现棠榆情绪不对。听到楚却非脸上的擦伤是切磋时留下的，她忍不住轻叹了口气：“牧师尊下手也太没轻重了。你放心，明日我就去找她，请她以后注意点分寸。”
楚却非故作犹豫：“这不太好吧……珑华真人会不会不高兴啊？”
见状，秦度玄微笑着宽慰道：“不会的，师尊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那就麻烦你了。”
一旁的棠榆终于忍不下去，她一把抱住秦度玄一侧的胳膊，强行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师姐，我上了一天的课，都快累死了。”
“行。”秦度玄无奈地笑了笑，“咱们先去吃点东西，然后回扶摇峰去吧。”
棠榆刚要露出笑容，就见她家师姐又看向了那个讨人厌的家伙：“楚却非，你也一起去吧。”
棠榆的脸顿时垮了下来。
她和楚却非对视一眼。
一瞬间，两人眼中都爆出了明晃晃的嫌弃：啧。
*****
有楚却非帮忙，摸排工作进展得相当顺利。
再加上先前问道宗送来的清单、以及结合最初被抓获的两名魔修的口供，这些天来，秦度玄已经基本锁定了几种可能会被商熠之所掌握的功法。
其中就包括了两门不同的、吸取他人灵力供自身所用的特殊功法。
这几种功法，虽说功效各不相同，但都有着一个非常一致的特点：隐蔽性强。
没错，作为魔修们的老祖宗，陆逢霄在初期所创的功法，其实一点也不符合如今人们对魔修的刻板印象。既不会叫人变得阴森可怖，也不会让人邪气缠身。只要不发动功法，修炼者看上去甚至与常人无异。
正是因为这个特性，当时的棠榆二人才没有在那名魔修身上发现丝毫异样，傻乎乎地就跟着人家走了。
也是靠着这一手，当年的陆逢霄才能在众人环绕之下，不受关注地壮大自身。
在深入了解过陆逢霄的这些生平经历后，饶是秦度玄，也不得不感叹一句，此人真是一名无法估量的天才人物。
要不是受限于血脉身份，他的成就绝不会止于飞升。单凭他这手自创功法的能力，要是当初能走正道，说不定能在剑祖之前，成为第一个建立全新体系的人。
可惜，世间之事，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而且，陆逢霄的才能，眼下也实打实地给她造成了麻烦。
楚却非过来时，正好看见秦度玄眉头紧锁。
“怎么了？又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了？”他顺手把刚泡好的提神下火的花茶摆在秦度玄面前，面带关切地询问道。
“是有点麻烦。”秦度玄揉了揉太阳穴，疲惫地叹了口气，“陆逢霄的功法都太能藏了。就算商熠之真的练了，只要他不主动使用，我们也找不出破绽来。”
商熠之可能藏匿魔皇功法的事情，秦度玄就只告诉了楚却非一人。其他人、包括她的三位师尊在内，都只以为她是因为地宫的事情心有余悸，想多了解魔皇其人，才会下这些苦功。
所以现在，有关此事的烦恼，秦度玄也只能说给楚却非听。
她原是想让楚却非帮忙想想办法，不料对方听了她的话，却先笑了：“秦度玄，你是不是有点钻牛角尖了？”
“嗯？”
秦度玄不解地望向他。
楚却非反问道：“你最开始的目的，难道不是把商熠之从问道宗首徒的位置上拉下来吗？”
其实也不是。她最开始的目的，只是不想让商熠之接触到棠榆。
不过在意识到前世他对棠榆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情以后，做出报复决定的秦度玄，才开始想要让他失去他最重视的东西。
当然，楚却非的话，确实也点醒了秦度玄。
“是哦。”
只是想让商熠之失去现有地位的话，还用不着“私藏/修炼魔皇功法”这种要命的罪名。
要是他真的藏了功法没有上报，甚至私下修炼了，那凭秦度玄现在掌握到的资料，也不愁以后没有机会抓住他的把柄。
想到这里，秦度玄心中郁结的愁绪一扫而空。
她忍不住，露出了这几日来的第一个笑容。
见她终于舒展眉目，楚却非笑着把花茶递到了她的手中：“先喝点水吧。嗓子都哑了。”
经他这么一提醒，秦度玄才感觉到喉咙里传来的不适。
她端起茶盏试了试，茶水已经提前被放到了合适的温度。温热的茶水混合着恰到好处的淡淡花香，迅速抚平了因过分干燥带来的痒意。
秦度玄舒服地吐了口气。
“听说温寻锋也突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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