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挡，却没有疼痛袭来。
她放下手臂，就看到巧巧小小的双手死命地捂着自己的满脸的嘴，竭力地阻止着身体往前。
“姐姐，你快跑！”软软的带着哭腔的声音听得人心酸。
“我身体里面有怪物，会咬人，姐姐你快跑！”
眼泪从她众多眼睛里流出来，她艰难地扭身想要把自己再次塞到榕树洞里。
“你不要走，我要吃了你！”
“姐姐，你赶紧走！”
“你是坏小孩，不要装乖孩子！”
“不，我不是坏小孩，我是乖孩子！”
一会乖巧一会疯狂的声音不断地切换，巧巧身体里像是住进了两个灵魂，在正与恶之间撕扯。
林夏看着她小小的身子颤抖着极力挤进树洞，心里像是给东西堵着一样难受。
她脱下校服外套，慢慢靠近道：“你蒙上衣服，姐姐带你去治病好不好？”
林夏为了能及时给奶奶药物，特地照着贺凡真的方子熬了药备用在冰箱里。
“治病？”巧巧疑惑地回头。
“是的，姐姐能治好你。跟姐姐走好不好？”林夏把声音放缓，笑着劝导。
巧巧想了一会，慢慢地点头从树洞里爬了出来。
“哎，这孩子眼睛怎么回事？”一个路过的老奶奶惊叫。
“哈哈，画上去的，小孩子画着玩的。”林夏忙用外套把巧巧包住，然后抱起她就赶紧往家里走。
幸好离家不远，不然林夏真怕自己没力气把这小孩给带到家里。
周末贺凡真回了贺家老宅，林夏趴到他家门口听了听，确实没有声音，赶紧将巧巧带到了客厅。
巧巧校服蒙着的眼睛里荧光一晃而逝。
林夏将校服从她头上拿开，巧巧这会倒是理智，不咬人也不哭闹，就是睁着满脸的眼睛四处观察。
在看到玄关的香炉时瑟缩了下，似乎是有点害怕。
林夏怕她突然失控，赶紧从冰箱里拿出来药剂让巧巧喝掉。
巧巧接到药后兴奋地拍手，然后咕咚咕咚喝了。
林夏不知道这药什么味道，但是感觉应该好喝不到哪去，这小孩子竟然一句难喝都没说。
“感觉怎么样？”
十分钟过去了，巧巧没有什么变化。
林夏不免有点着急。
“可有发烧或者头疼？”林夏之前听李昊说他姥姥喝了药后很快高烧了一个小时，然后就神清气爽了。
她正想伸手去抚摸巧巧的额头，巧巧突然脸红如煮熟的虾子，捂着头在地上打滚惨叫起来。
林夏吓得躲到了一旁，老安置房隔音不好，她怕隔壁的人听到，又忙把电视打开，声音开到了最大。
幸好巧巧也就刚开始声音比较大，后面就是难受地哼哼唧唧，差不多煎熬了一个小时，林夏看到她脸上的眼睛和嘴巴竟然慢慢消失，那种难闻的腥臭味也没了，露出惨白、憔悴的小脸。
“姐姐，我是不是病好了？”满脸汗水和泪痕的巧巧细声细气地唤林夏，已然是个正常的小孩。
“好了。”林夏心疼地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带到了柜子上镶嵌的半身镜前。
巧巧静静地盯着镜子，小手小心地描摹着上面自己正常的脸，然后哇地大哭起来。
似乎要将异变后所有的委屈和害怕全部释放出来，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差点晕倒。
林夏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一个经历了恐怖事情的孩子。
在听到她肚子咕咕叫后，跑到厨房给她做了碗面。
巧巧吃的狼吞虎咽。
在喝完最后一口汤后，巧巧又盯着水果看，林夏便洗了一颗梨子给她。
“姐姐，你好厉害！你治好了我，我要让我爸爸妈妈给你买冰激凌。”巧巧吃的满嘴梨汁。
她似乎是不知道她的爸爸妈妈已经死了，也是，这么小的孩子，可能都无法理解何为死亡。
林夏苦笑，拿起纸巾帮她擦嘴。
“姐姐，你的药还有吗？小瑶、秦老师、刘阿公还有张叔叔他们都跟我一样，身体里住了怪物。”巧巧满眼星星地望着林夏，“姐姐，你能不能救救他们呀？”
林夏将纸巾揉成团，面对满脸天真烂漫的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巧巧很敏感地感受到了林夏的情绪，皱着小眉头，吸着鼻子道：“姐姐，小瑶是我最好的朋友，你能不能……”
药剂还剩半瓶，林夏有些犹疑。
“小瑶是你的同学吗？”
巧巧应该是上了幼儿园的。
“不是的。她是门口卖吃的奶奶家的小孩。她可好了，会带小零食给我，还把她奶奶做的沙包给我玩，她家在海边，她说有很多可爱的小鱼、小螃蟹、小乌龟，邀请我去看，可是妈妈说那里是村里，太脏了，不让我去！”
没想到是穷困渔村的孩子，林夏心生不忍。
“她家在哪个村，你还记得吗？”
“丰收村。嗯，就是丰收村。”
巧巧低头啃梨，眼睛里荧光闪烁，林夏没有看到。
林夏在地图上搜索了下，海边确实有个丰收村，离她家公交差不多一个半小时。
“姐姐，你能救救她吗？”
巧巧抱着小拳头学着她在店里看到的招财猫的样子向林夏求道。
“嗯。”林夏想到了幼年时自己生病难受的不行，奶奶着急地在她床头照顾，她当时就祈求能有神仙听到她的请求，让她赶紧病好。奶奶估计近日也不会突然回家，既然药还剩半瓶，林夏决定去一趟丰收村。
“太好了！姐姐你真好！”巧巧欢呼着过来拥抱林夏。
丰收村差不多有三四十户人家，村头立着村牌，白墙黑瓦，道路整洁，墙上刷着建设新农村的标语，还有几家挂着民俗标牌，看来平时会发展点旅游。
只是林夏牵着巧巧下了公交车进入村子后，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俩人走了几十米后，林夏知道哪里奇怪了。
大下午的，丰收村路上没有一个人，大门紧闭，若说是村民都外出打鱼或者劳作了还能理解，但是整个村静谧得吓人，没有蝉鸣、没有狗吠、没有虫叫，一片死寂。
林夏警惕地把巧巧扯到自己的身后。
“巧巧，你知道小瑶家长什么样子吗？”
“小瑶说她家门口有一棵橘子树、还有两个大红灯笼。”
林夏看着右前方黑漆大门，正好有两个大红灯笼，有一棵橘子树。
她走过去，看到外面没锁，便上前敲了敲门。
“有人吗？小瑶在吗？”
林夏透过门缝往里面张望，看到了漂亮的迎门墙，但是没有人应门。
“咦，姐姐，门开了。”巧巧一把推开了大门。
林夏皱眉，拉着巧巧的手，又敲了一遍门，还没有应允，她正想着要不要返回去，回头找贺凡真一起再来，巧巧就嗖地跑了进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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