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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碎金渡

作者:

茉萸

分类:

穿越架空

崖顶的风,是挣脱了所有束缚的、彻头彻尾的狂兽!它自深不可测的幽谷底部咆哮着冲天而起,裹挟着沉淀万古的、足以冻结灵魂的酷寒与蛮力,呼啸着掠过这片空旷荒凉的巨大石台。风声不再是山道间呜咽的鞭响,而是化作了凄厉如鬼哭般的尖啸,足以刺穿耳膜,撼动神魂!它不再是无形,而是拥有了近乎实质的、砂石般的粗粝感,疯狂地磨砺着裸露在外的每一寸肌肤,瞬间便带走了所有残存的知觉,只留下火辣辣的、深入骨髓的刺痛。狂风卷起地上零落的枫叶、细小的碎石和无处不在的尘屑,将它们抛向空中,形成无数道混乱、绝望的旋涡,如同细小的、通往幽冥的飓风之眼,在赤红的背景中疯狂旋转、撕扯。

脚下,便是那令人心悸的、深不见底的幽谷。浓稠如实质的灰白云雾在其中翻涌、蒸腾、聚散,苍茫混沌,如同煮沸的、翻滚着亡魂的冥河之水,又像是连接着另一个死寂冰冷世界的巨大豁口,散发着吞噬一切的阴森寒意。仅仅是向下瞥一眼,那无底的虚空便仿佛生出无数冰冷的触手,攫住观棋的心脏,让他头晕目眩,几欲窒息。

崖边,一块巨大、黝黑的岩石如同孤悬的祭坛,突兀地探出山体,在亿万年的风霜蚀刻下沉默矗立。岩石表面布满了湿滑的青苔和深刻的、如同巨兽爪痕般的纹理,冰冷而粗粝,触手便是刺骨的寒意。而就在这如同祭坛般的巨岩之旁,竟奇迹般地矗立着一株极为高大的古枫!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向霜崖宣告的生命宣言!那虬曲盘结的主干,如同数条被命运禁锢于此、却依旧不甘挣扎的苍劲虬龙,死死纠缠在一起,深深嵌入身后嶙峋崖壁的缝隙。饱经风霜的树皮早已皲裂翻卷,呈现出深沉的铁锈色与墨黑色,坚硬如龙鳞铠甲,每一道裂痕都铭刻着与天地酷烈罡风抗衡的顽强烙印。

令人震撼的是,经历了如此酷烈的山风与严寒,它的树冠却依旧盛大如盖!枝桠以一种近乎悲壮的姿态,顽强地向上、向四周伸展、虬结,仿佛要将整个沉沉的、铅灰色的天穹都拥入怀中,哪怕被狂风撕扯得枝断叶飞!此刻,在暮色渐合的天穹映衬下,那满树红叶,如同被天地间最后的光明点燃!每一片叶子都在燃烧!不是衰败的暗红,也不是山腰枫林的绚烂,而是最纯粹、最炽烈、仿佛要焚尽一切虚妄的赤焰!它们层层叠叠,密密麻麻,汇聚成一片焚尽苍穹的熊熊火海!那是一种怎样惊心动魄的、燃烧至烬也绝不妥协的壮烈!是生命的绝唱,也是不屈灵魂的无声咆哮!这焚尽一切的赤焰华盖,与崖下那翻涌蒸腾、死寂灰白的云雾深渊,形成了最极致、最震撼人心的生死对峙!生与死,炽热与冰冷,呐喊与沉寂,在狂风的尖啸中被无限放大,撞击着每一个目睹者的心灵。

沈徽的身体猛地一震,几乎是脱力地倚靠在身旁一块冰冷的岩石上,才勉强支撑住没有倒下。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冰冷的刺痛,如同吞咽下无数淬了寒毒的冰针,狠狠扎进肺腑最深处;每一次呼气都伴随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呼出的气息带着铁锈腥甜,在冰冷的空气中拉出短暂而绝望的白雾,旋即被狂风撕碎。视线在灰暗与晃动中扭曲变形,眼前飞舞着无数细碎的金星,然后迅速被浓稠的黑暗吞噬,只留下边缘模糊的光晕。崖顶酷烈的风霜与深渊的死寂,仿佛化作了无形的巨手,死死扼住了他的咽喉。

“少爷!少爷!!”观棋半跪在一旁,脸色煞白如纸,魂不附体。他顾不得自己被撞得生疼的肩膀和几乎脱力的手臂,也顾不得那险些滚落山崖、此刻被他死死护在怀里的古琴琴囊。只是用自己还算干净的袖口,慌乱地、一遍遍地擦拭着沈徽额角不断渗出的、冰冷的虚汗,以及那惨白唇边不断溢出的、带着腥气的暗红血迹。少年的声音带着绝望的泣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破碎的心肺里挤出来,在狂风中破碎不堪:“回去!求您了少爷!回吧!这风…这寒…真会要命的啊!!骨头缝都要冻裂了!!”他看着地上那滩刺目的、象征着生命力急速流失的暗褐污迹,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而巨大的手狠狠攥紧、揉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理智和勇气。少爷这具“薄胎瓷”般的身躯,裂纹已蔓延至极限,油尽灯枯!

沈徽在剧烈的喘息和眩晕中挣扎。每一次咳喘都牵扯着肺腑深处撕裂般的剧痛,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那冰冷的石阶和刺骨的寒风,如同无数根冰针,扎透了他单薄的衣衫,刺入他早已不堪重负的躯体。观棋绝望的哭求,像隔着厚重的水幕传来,模糊不清。

然而,就在这片濒死的黑暗与剧痛的混沌之中,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近乎本能的渴望,压倒了所有的痛苦、寒冷和濒死的虚弱。那是一种比深渊更深的呼唤,一种比死亡更强烈的牵引!去那里!去那燃烧的古枫之下!去回应那天地间最壮烈的生命绝唱!用琴声,用这具残躯里最后一点火星,去应和那焚尽一切的赤焰!这念头如同黑暗中骤然爆燃的野火,瞬间烧尽了所有的犹豫和恐惧。

“无…妨…”沈徽喘息着,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带着浓重的血沫呼噜声。他猛地挣脱观棋试图搀扶的手臂,身体向前一倾,踉跄着,几乎是扑爬着冲向那块如同祭坛般的巨大岩石!罡风猛烈地抽打在他单薄如纸的身体上,几乎将他掀翻。他死死抠住冰冷粗糙的石壁,嶙峋的指甲在布满苔藓的岩石表面刮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锐响,指尖瞬间血肉模糊,在灰褐色的石壁上留下几道刺目的暗红。剧烈的咳嗽再次汹涌袭来,他佝偻着腰,如同一弯残月,扶着岩石呕得撕心裂肺,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单薄的身躯在狂风中剧烈颤抖,每一次痉挛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

观棋吓得魂飞魄散,扑上前死死抱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尖利变形:“少爷!不行了!求您了!我们回去!立刻回去!!您会死在这儿的!!”

沈徽喘息稍定,以一方早已被暗红浸透、变得冰冷粘腻的素帕,用力拭去唇边不断溢出的湿痕。那素帕如同他生命的残片,在风中猎猎欲飞。他推开观棋再次伸来的的手,眼神沉静得如同古井寒潭,却又燃烧着不顾一切的火焰。他固执地、几乎是爬行着,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力气,一寸寸地挪向枫树下那块平坦的岩石。冰冷的石面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刺骨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如同无数细小的毒蛇钻入骨髓,他却恍若未觉。仿佛那寒冷已无法触及他更深处的麻木,抑或是那麻木的灵魂,早已超越了寒热的感知。

他示意观棋将琴放下。观棋看着少爷眼中那簇不肯熄灭、反而愈发炽烈的火焰,绝望地闭了闭眼。那火焰灼烧着他的理智,也焚尽了他最后一丝劝阻的勇气。他仿佛看到少爷单薄如纸的身影正决绝地、一步一步地,走向悬崖尽头那株燃烧的古枫,而自己……

最终,少年喉头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发出一声认命的、沉重得如同叹息般的呜咽。肩膀垮塌下去,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又仿佛背负起了更沉重的宿命。他不再言语,只是沉默着,将那裹得严严实实的琴囊,轻轻放下,如同护着最后一点微光。然后,他深吸一口如同冰刀刮过喉咙的寒气,伸出颤抖却异常坚定的手臂,死死搀扶住沈徽瘦削得硌人臂膀,几乎承担了他全身的重量。那臂膀轻飘得令人心慌,冰冷得毫无生气。他半拖半抱,如同搬运一件随时会碎裂的薄胎名瓷,将沈徽安置在那块冰冷的、如同祭坛的岩石上。

桐木古琴被仔细解开层层锦袱,横陈于沈徽嶙峋的膝上。冰凉的琴身贴着肌肤,那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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