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景象,由模糊的黑暗逐渐沉淀为清晰的、令人窒息的轮廓。
陈璟猛地清醒,刺骨的寒意从身下冰冷的金属椅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试图移动,却发现手腕、脚踝都被粗糙坚韧的尼龙绳死死捆缚在椅子的铁架上,勒紧的皮肉传来阵阵钝痛,任何细微的挣扎都只是让绳索嵌得更深。
一股浓重的、混合着铁锈、陈旧灰尘和某种无法彻底清洗的腐败腥气,粗暴地钻入他的鼻腔。
他认出了这个地方。
这是孙厚德的工厂。
他审判李亦鸣的地方。
目光所及,昏暗的光线从高窗外渗入,被厚厚的污垢切割成破碎的条状,无力地照亮着散布在周围的阴影。
赵婉婉脸上早已没了平日里的放纵和娇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近乎漠然的杀意。
她甚至微微歪了歪头,嘴角勾起一抹与之前形象截然不同的、带着几分残酷的弧度。
“很意外吗,陈璟?”
赵婉婉的声音依旧带着那种慵懒的磁性,但此刻听来却令人毛骨悚然。
“你以为,只有你会救赎这个世界吗?”
——
精神变态的身上都有一个气味。
属于血腥的气味,同类之间极为明显。
雷豹第一次见面就能感觉到陈璟身上的味道不对,而赵婉婉从第一次在宴会上的那个眼神就知道。
陈璟身上的血腥味,散发着纯粹的甘甜。
让她非常着迷。
赵婉婉是一个几乎完美的演员。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
陈璟的声音低沉。
“从一开始。”
赵婉婉向前走了一小步,高跟鞋敲击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令人心颤的回响。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流露出一种近乎迷醉的神情。
“在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宴会上,你端着酒杯,对所有人微笑,礼貌又疏离。”
“但我知道,我们是一样的。”
她的指尖轻轻划过空中,仿佛在描摹陈璟轮廓。
“你闻起来真特别。”
“别人的血腥味是污浊的、令人作呕的。但你的不是。”
她又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像情人间最私密的呢喃。
“你的味道,是纯粹的,甘甜的,像淬了毒的蜜糖。让我从第一眼,就忍不住想要靠近,然后撕碎你完美的伪装。”
陈璟终于动了,他微微侧头,避开了她过于具有侵略性的目光。
“所以,你一直在演戏。演一个无知、骄纵的猎物。”
“不然呢?”
赵婉婉笑了,那笑容灿烂依旧,却再无半分天真,只有洞悉一切的残酷。
“一个完美的演员,自然需要一个足够分量的舞台和对手。看着你一步步将鼎峰集团送上绝路,真是比任何戏剧都要精彩。”
“所以我一点不在乎那些虫子。”
她顿了顿,目光像手术刀一样精准地剖开陈璟的内心。
“现在,告诉我,救世主先生。你闻到……我身上的味道了吗?”
陈璟沉默着。
空气里弥漫的气味更复杂了,除了铁锈、灰尘,还有他自己留下的、无法彻底抹去的血腥。
然后,他重新看向赵婉婉,那双曾经温和深邃的眼眸,此刻剥去了所有伪装。
“完美的猎人。”
“我们或许都是沉浸于血腥气的怪物,但这不代表我们走在同一条路上。”
他的视线再次扫过周围的刑具,最终落回赵婉婉身上,带着一种近乎挑衅的平静。
“你享受的是过程,是狩猎和撕碎的快感。你不在乎世界的秩序,甚至乐于看到它燃烧,不计算代价,对吗?”
鼎峰集团的长公主,可以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亲被逼疯,看着家族集团几乎毁于一旦。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
她一点也不关心那些卑微恶心的虫子。
她关心的是最完美的猎物,陈璟。
有什么能比捕获同类,并把他彻底撕毁燃烧更让人激动呢?
孙厚德,李亦鸣,赵鼎峰,周正明,钱有为……
她的猎物确实非常完美,完美到让她着迷。
他要救赎这些恶人,她也要救赎他。
“代价?”
她轻声重复,仿佛在品味这个词的滋味。
她绕着陈璟被捆绑的金属椅缓缓踱步,高跟鞋在空旷的水泥地上敲打出规律而冰冷的声音,每一步都像是倒数。
“陈璟,你到现在还以为,这是一场需要计算代价的交易吗?”
她停在他侧后方,俯下身,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廓,与周遭的冰冷形成骇人的对比。
“看看你周围,这些你精心收集的工具。”
她的指尖隔空点过那些冰冷的器械。
“它们见证过你的救赎,现在,它们渴望参与我的。这不是你的舞台,这是我的献祭台。”
“而你,”
她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确信。
“就是我选定的,最完美的祭品。”
陈璟没有转头,他的视线固定在正前方一片模糊的阴影里,那是他曾处置李亦鸣时留下的、无法彻底擦除的暗色痕迹。
他能感觉到赵婉婉的靠近,像一条美丽的毒蛇缠绕上来,带来致命的窒息感。
“献祭给伟大的……”
“……”
赵婉婉的手指,轻轻落在了他的肩膀上,隔着薄薄的衣料。
她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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