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刚结束跨省协查任务的秦风拖着行李箱走出机场,连轴转七十二小时的倦意被潮湿的江风一激,散了大半。
他摸出手机,几十条未读信息和未接来电的提示弹了出来,多半来自队里。
还没来得及回拨,手机屏幕亮起,来电显示:铁柱。
“头儿!你落地了?谢天谢地!”
赵铁柱的大嗓门隔着听筒都震得人耳膜发痒,背景音里警笛呜咽,一片嘈杂。
“出大事了!城西,饕餮阁,你知道那地方吧?邪了门了!”
秦风眉头瞬间拧紧,疲惫被职业本能驱散。“说清楚,什么情况?”
“现场……现场没法说,你赶紧来!封锁了,里面……呕……”
赵铁柱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反胃,
“像是,像是某种邪教献祭,或者,他妈的不知道是什么!”
“钱百万,就那个老板,他,你来了自己看吧!”
“稳住现场,控制所有相关人员,我马上到。”
……
饕餮阁外,凌晨的风带着江水的湿气,却吹不散建筑内部溢出的怪味。
警戒线拉出了很远,蓝红警灯无声旋转。
秦风拖着行李箱,站在主宴会厅门口,浑身的疲惫被眼前景象碾得粉碎。
赵铁柱跟在他身后,呼吸面罩下的声音闷闷的,试图描述,却词穷。
“头儿,就是这里。”
幽绿的应急灯已经关闭,取而代之的是警方架设的强光照明灯,冷白的光线无情地剥开每一个角落的阴影,也让舞台中央那尊雕塑的细节更加触目惊心。
钱百万被包裹在半透明的、泛着油腻光泽的黑色硬壳里,像一块巨大的、浑浊的琥珀。
硬壳表面并不光滑,布满细微的气泡和难以名状的褶皱,反射着灯光,呈现出类似冷却猪油或昆虫甲壳的质感。
他最后的姿势被永恒固定——
身体前倾,双手扼喉,面部扭曲,嘴巴张成一个无声呐喊的黑洞。
透过某些较薄的壳层,能模糊看到内部蜡黄干瘪的皮肤组织,紧紧贴合着骨骼轮廓。
恶臭在这里浓度最高。
“技术队初步判断,”
赵铁柱递过一份刚打印出来的报告,纸张还带着打印机的余温。
“外壳成分复杂,含有高级脂肪酸、蛋白质变性物、大量未明有机聚合物以及,微量几丁质。”
“林法医初步外部检查,怀疑死因是急性全身□□官衰竭伴异常物质栓塞,但具体需要带回解剖。”
秦风没接报告,他的目光像探针,一寸寸扫过现场。
“是林青舟检查的,陈璟呢?”
赵铁柱声音压得很低:“陈法医伤还没好透,医生勒令他必须静养,请了几天假,说是要回老家待阵子。”
他顿了顿,视线扫过秦风紧绷的侧脸,补充道,“小林法医虽然是临时顶上来的,但细致度还行,就是对这种冷门的成分分析,有点摸不着头脑。”
水晶容器空空如也,内壁残留着些许透明的粘液痕迹。
台下,昂贵的地毯上满是踩踏的脚印、倾倒的座椅、以及零星散落的个人物品。
一只高跟鞋,一个碎裂的眼镜,一块疑似男士手帕的丝织物。
“宾客名单核实了?”
“大部分核实了,都是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现在统一安排在隔壁酒店,由心理医生陪着,状态很不稳定。”
赵铁柱顿了顿。
“他们的口供高度一致,都提到了灯光熄灭、绿色影子、苍蝇一样的声音,还有别西卜这个名字。”
别西卜。
天主教七宗罪。
暴食恶魔别西卜?
秦风眼神闪了闪,走到舞台边缘,避开技术队员标注的证物位置。
他蹲下身,目光落在讲台边缘几道深深的抓痕上,木屑外翻。
他的手指虚按在抓痕上,然后移开,看向钱百万那被包裹的、僵直的手指。
“目击者提到的金发男人,有线索吗?”
“没有明确登记信息。几个靠近他那边的宾客回忆,说他个子很高,西服看起来价格不菲,全程很安静,就坐在角落玩打火机,后来人就没了。”
“监控,头儿,你看这个。”
赵铁柱引着秦风走到宴会厅一角,指向一个隐蔽的摄像头。
镜头玻璃内侧,沾着几点不起眼的、芝麻大小的黑色污渍。
“所有摄像头都有,不同程度覆盖。化验了,是某种混合了碳粉和植物汁液的粘稠物,手动涂抹的。对方很清楚监控位置。”
秦风直起身,环视这个巨大的、此刻只剩下勘查人员和一地狼藉的空间。
强光灯下的喧嚣反而衬托出一种更深沉的死寂。
“找到那颗心脏。”
秦风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显得有些低沉,“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还有,查钱百万最近所有的资金往来、通讯记录、接触过的陌生人。”
他转身,向外走去,行李箱的轮子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摩擦声。
“通知局里,成立专案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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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酒店的临时询问室内,空气带着消毒水和人造香精混合的味道。
刘骏裹着一条警方提供的毛毯,蜷在轮椅里,脸色灰败,眼神涣散。
他面前的纸杯水一口没动。
“刘先生,请再回忆一下,那个金发男人,还有什么特征?”
负责询问的是一位年轻女警,声音尽量放得柔和。
“特征……特征……”
刘骏喃喃,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轮椅扶手,“他……他很冷静,所有人都疯了,他很冷静……像个看戏的……”
他猛地抬头,眼球布满血丝。
“恶魔!是恶魔!钱胖子亵渎了恶魔!”
“我们都看见了!那影子!那声音!呕——”
他干呕起来,什么也吐不出,只有身体剧烈的颤抖。
女警与旁边做记录的同事交换了一个眼神。
类似的崩溃,他们今晚已经见了太多。
另一个房间,那位珠光宝气妇人,正用颤抖的手补妆,粉饼好几次差点掉在地上。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受邀来参加拍卖会的!
“谁知道钱百万搞这些邪门歪道!那颗心脏,我怎么会知道是不是真的!他说是就是咯……”
“现在好了,出事了……我要找我的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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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局刑侦支队会议室,烟雾缭绕。
虽然禁烟标志醒目地贴在墙上,但几个老烟枪还是忍不住,窗户开了一条缝,冷风嗖嗖地灌进来。
投影幕布上展示着现场照片。
“技术队对现场残留的黑色污泥和钱百万体外硬壳进行了初步分析。”
林晓敲着键盘,调出成分图谱。
“结构非常不稳定,含有多种无法人工合成的有机长链分子,类似于高度腐败且混合了未知催化物的生物组织。”
“几丁质成分确认来自昆虫,具体种类待定。”
“宾客背景排查,”王成刚接话。“非富即贵,社会关系复杂,但目前没有发现共同的可疑联系。”
“部分人近期参与过多次地下拍卖,但对饕餮阁这次的具体拍品来源都不清楚。”
“资金流向,”经侦的小李盯着屏幕。
“钱百万个人及其控制的离岸公司,近期有几笔大额资金异常流动,最终流向在东南亚某个空壳公司就断了线。正在追查。”
“国际刑警那边回复了。”
情报科的警员拿着刚收到的传真。
“近三个月,全球范围内并无符合描述的无国界医生失踪报告。”
“但不排除伪造身份或来自战乱地区的未登记人员。”
秦风坐在主位,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上的笔记本。
无国界医生?
——沈知礼?
所有线索都像散落的珠子,缺少一根能将其串联的主线。
那个金发男人,是唯一的、活着的、可能知情的关键点。
“把拉斐尔的照片拿给现场人员辨认了吗?”
站在桌前的年轻警员小孙攥着记录本:
“秦队,辨认过了,现场所有目击证人,包括便利店店员和路过的行人,都说不是。”
他顿了顿,补充道。
“他们说那个金发男人的眼睛是深蓝色的,气质很不一样,而拉斐尔的档案照片里,眼睛是浅灰的,而且身高也差了大概五厘米。”
不是拉斐尔。
“金发,身高估计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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