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阶前坐了会儿,梦中的不适恐惧褪去,谢舒攸想起了别的事。
回宗前虞长老跟他提过,叶舒窈已经在鹿鸣涧旁住下了。若是被叶舒窈知道他早就回宗了却迟迟不去见她,怕是会生气。
长痛不如短痛……拖得越久越是折磨,还是现在去见吧。
谢舒攸年幼时身体并不好,过高的天分有时并不一定是好事,他儿时为此吃尽了苦头。
至寒之水即为冰,若放在修士身上自然是如鱼得水如虎添翼,可这至寒之性却并非孩子的身体所能承受的。
他因此体质孱弱,家中也都对他百般顺从仔细照顾,很体贴,但却过分的小心翼翼了。
唯一不这样对他的就是叶舒窈,平日里有什么事该骂骂该打打,绝不因为他体弱就手下留情。
而他从来都说不过叶舒窈,小时候被骂哭了会耍赖去找大人,但父母从不在这种事上帮忙,孩子间的事一贯是让他们自己解决。
虞长老为其安排的住所在一处静谧的山谷间,花草寂寂流水潺潺。有几座小木屋坐落其中,修整得颇为雅致。
谢舒攸觉得哪里不对,叶舒窈喜静,但不会喜欢这么明亮鲜妍的地方,她更喜欢幽邃昏寂之处。
正思考着,一片青叶被风卷落,擦着谢舒攸耳侧落下。
耳边传来破空之声,他两指夹住那片落叶反手掷出,飞来的石子被打偏,谢舒攸望向某个方向:“偷袭可不是君子所为。”
下一瞬雪白剑刃反出的寒光逼眼:“想要你命的人才不会管这个。”
谢舒攸知道是躲不了了,甩手凝出冰剑挡住这一击,又来往过了数招,依旧不分胜负。
“不打了,没劲。”少女反手挽了个剑花,收剑入鞘,“同出一脉,破不了招。”
谢舒攸问:“今年怎么来这么早?”
“小姨也想来看看,她们待两天就走,若是集会时来怕是人员杂乱,不甚方便。”叶舒窈抬脸,气质冷郁,眉眼间与他有三分相像,“去喝酒吗?”
谢舒攸思考了下接下来的安排,然后问:“去哪儿?”
“山下坊市。”她挑眉,“去不去?”
“这一带你熟悉吗?”谢舒攸不确定道,“知道该去哪儿?”
叶舒窈道:“全包下来逛一逛不就熟悉了。”
全是自己的人,那还有什么意思……
谢舒攸道:“你去吧,我还……”
有事二字尚未说出口,两人都听到了一阵咳嗽声,循声看去,是个脸色苍白明显面带病容的年轻女孩,她像是刚从不远处的小木屋中走出,被风一吹便开始咳嗽。
是叶兰漪,母亲的胞妹,现今的叶氏家主。有一身着黑色劲装束着马尾装扮十分干练利落的少女匆匆抱着披风朝她走来,为她披上。
“小姨。”两人一齐围了过去。
“灵约,灵宥。”叶兰漪苍白的手指抓着披风系带,展颜对他们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在聊什么呢?”
叶舒窈有些担心她的身体,不想说太多让她分心思索:“没什么,一些小事。”
“姨母有恙在身为何还要亲自来此一趟……”谢舒攸道,“若有什么事传讯便好,我和阿姐都可代为帮忙。”
“最近有些不太好的征兆,总觉得自己时日无多了,于是就想来见一些人。”叶兰漪笑笑,“好孩子,别人代传和自己亲眼见怎么会一样呢。”
叶舒窈皱眉道:“不要胡说……”
叶兰漪摸了摸她的头发,神情平静温柔:“好了,你们姐弟慢慢聊,小姨还有些事要尽快去做。”
“雀。”她轻轻喊了一声,一旁的黑衣少女便默默过来扶住了她的手,启动传送符咒离开了此处。
见叶舒窈实在有些低落,谢舒攸道:“走吧,陪你去喝一点。”
年幼时父母总是很忙,他更多时候被交给花酌照顾,而叶舒窈则是在叶家受叶兰漪照顾。若是花酌久病不起,他肯定也会郁闷着急无处发泄。
陪叶舒窈喝完酒回来已经是黄昏,谢舒攸又御剑去了守正峰。
这次进殿花酌正在悠闲的给批完的玉简归类,见谢舒攸进门,心情颇好的对他招手:“来的正好,一会儿把这些给灵兽峰的宋长老送过去。”
谢舒攸观他神色,觉得师叔应该没跟他提过自己早上来了。
那便算了吧,左右也没有必须提一遍的必要。
尊重师尊的个人隐私是一个合格的弟子应该做到的。
“好,我一会儿去送。”谢舒攸挥手将桌上的玉简收起,顺口道,“我记得昨天还有很多没有批完,师尊这次批的好快。”
“嗯……”花酌神色变得有些心虚,然后故作镇定咳嗽两声,“你越师叔帮忙批了一部分……当然只是一小部分,绝大多数还是我自己来的。”
“原来如此。”谢舒攸对谁干的多谁干的少并不感兴趣,他只在意权力上的问题,“师尊,这个人可信吗?把宗门事务交由外人插手可行吗?”
他顿了顿,虽然有些冒犯,但还是问出了最在意的问题:“他不会借师尊的信任为自己揽权,甚至觊觎师尊的位置吧。”
“你这孩子想到哪里去了。”花酌明白他的意思,并没有生气,“他不是外人,放心吧。”
“我与他,还有你的父母,我们四人师承一人,彼此之间没有外人。”花酌叹了口气,“如果,我是说假如,假如哪天师尊不在了,你需要帮助但实在没有可信的人,可以去找他。他会尽全力帮你。”
这话说得怪异,但谢舒攸不会问“师尊为什么会不在”这种问题,他知道花酌不会回答。于是他只是道:“我明白了。”
“那就去送吧。”花酌伸了个懒腰,“忙了几天累死我了。”
但谢舒攸站在原地没动:“师尊,我还有一事。”
花酌翘着二郎腿捧着茶杯往后一仰:“说。”
“昨日我忽然记起,师尊与我讲道时曾说,修无情道是心有杂念之人最快能到渡劫期的办法……”谢舒攸继续道,“师尊还说,不需要熬到飞升。”
谢舒攸看着他:“师尊,那是什么意思?”
花酌皱着眉喝了口茶:“你是不是睡迷糊了,我没说过这样的话,怎么会有修道之人不想飞升呢。”
谢舒攸道:“是我记错了吗?”
“对,肯定是你记错了。”花酌赶他,“行了,快送去灵兽峰吧,再晚一点老宋就要忙着满山头抓鸭子逮鹅没空理你了。”
“是。”谢舒攸拱手告辞离开。
谢舒攸一走,花酌马上把茶杯往桌上一搁倒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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