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月疏站在屋檐下洗漱,清晨的阳光带着微风吹拂竹涛的飒飒声,清凉地照在她脸上。
秋雯起得一贯很早,顾月疏看见她沿着小道往这里走,胳膊上提着一个篮子,里面盛着新鲜的瓜果蔬菜。
顾月疏随意地将口里的水吐到院前到空地上,喊道:
“小文。”
秋雯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愣了一瞬后,开心地笑起来,道:
“我在这。”
秋雯把篮子提到厨房,顾月疏跟在她屁股后面,感觉尾巴都要摇起来了,兴奋道:
“早上吃什么?吃什么啊?”
入住新家的第一天,肯定要丰盛一些才好。秋雯想了想,道:
“这里吃得肯定不如王府精细…”
“打住,”顾月疏比了一个停止的手势,“以后就不要再提以前的事情了,免得说漏嘴招人怀疑。”
秋雯点点头,说:
“那我煎鸡蛋饼,再打个汤吧。”
“好,陈华呢?还没起吗?”
“我在这里呢,小舒,”沈白桦刚进厨房,就听见自己的名字,“我来看看有没有工具,院前的空地修整修整,种点菜是最好不过的。”
顾月疏在角落的一堆簸箕扫帚里翻了翻,找到了几把锄头和铲子。
“我跟你一起去吧。”
说着撩了撩头发,将锄头扛在肩上,摆出了一个自认为很潇洒的poss。
“先别去了,洗洗手吃饭吧。”
秋雯的动作很快,她自己还没发现,自己说话的方式越来越像顾月疏。
喷香的鸡蛋饼和热腾腾的汤被端上桌,秋雯道:
“这汤还是小姐教我怎么做的呢。”
顾月疏点点头,道:
“胡辣汤,就是可惜没有胡椒粉。”
“对了,小舒,我昨天点了一下钱,感觉还是要做些什么挣些钱才行,坐吃山空不是个法子。”
沈白桦说。
顾月疏对做生意不怎么精通,问:
“那你有什么想法吗?”
沈白桦用筷子将盘子里鸡蛋饼分开,道:
“我想了一下,开个刺绣铺子最好。”
她掰着手指说:
“一来呢,江南一带盛产精细的丝织品,二来,这铺子经营起来也不算太难,我会刺绣,小文会管账,再合适不过。”
“那我呢,我能干什么?”
顾月疏亮闪闪的眼睛变得更大了,像是期待主人发号施令的小狗。
“小姐给铺子取个名字吧。”
秋雯接道。
“一路来这都是水路,荷花开得正好,要不就叫芙蕖阁吧。”
顾月疏皱着眉头思索一阵道。
秋雯想到了什么,说:
“那咱们住的院子就叫衔花筑吧。”
“都是好名字。”
沈白桦适时夸赞道。
吃了早饭,三人出了衔花筑,一路往闹市去,既然要开店,那最好是先将店铺的位置确定下来。
黛川酒垆边卖酒的女子美丽无比,撩袖盛酒时,露出的手腕白如霜雪,顾月疏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那女子羞怯一笑,声音酥软道:
“姑娘,要尝尝酒吗?”
顾月疏从钱袋里摸出几个铜板,放在案上,道:
“劳烦妹妹帮我们盛酒,再想向妹妹打听个事,你可知黛川哪里的铺子又好又便宜。”
“不知姑娘要做些什么生意呢?”
“卖些女红丝织品罢了。”
“原来是这样,”那女子将杯子递给三人,“这倒是不需要人多繁华地方的铺子,姑娘若是对自己的手艺有信心,不如去和风小巷问问。”
“多谢小妹。”
三人再一路打听,找到了那女子口中的和风小巷。
巷子不深,比起酒垆边僻静些,青石砖铺地,道路两旁都是卖些书画工艺品的小店铺,不时有人对着三人招招手,友善道:
“姑娘来店里看看。”
顾月疏笑笑,摆了摆手。
“这里离衔花筑也不远,若是有价格合适的铺子,倒是个好地方。”
“姑娘来找铺子吗?”
一个老伯在她们前面不远的店铺探出头,朝三人招招手。
“是啊,伯伯。”
老伯双眼笑得慈祥,打了个手势,请三人进他的店铺,说:
“姑娘看看我这吧,价钱好商量。”
“您这是租还是卖啊?”
小铺子方方正正的,三面靠墙的柜台里面摆着笔墨纸砚,倒是很有书香气息。
“卖吧,姑娘是郦都来的吧,我儿子在郦都谋到了好差事,想接我去那里享福呢。”
老伯笑着把店里的杂物挪开,方便她们在店里走动。
顾月疏有些惊讶,问道:
“您怎么知道?”
“口音。”
“那我们跟你也算有缘,您给我们打个折怎么样。”
顾月疏朝老伯比了几个指头,期待地看着他。
老伯依旧是笑眯眯的,思考了一下,道:
“三位姑娘看着面善,那就这个数吧,姑娘不如再加点钱,我这店里的桌椅柜台也一并送给你们吧。”
“成交。”
几人动作很快,去了衙门办理店铺转让的手续,出来后,顾月疏朝老伯挥挥手,道:
“您身体健康啊!”
老伯笑着回道:
“姑娘们生意兴隆!”
今天是个好日子,运气很好,收了个好铺子,顾月疏决定庆祝一番。
现在已是下午,黛川的夏日不似郦都燥热,流水潺潺,和风清清。
“走走走,我要去香料铺子看看,买点调味的,晚上给你们弄好东西吃。”
顾月疏左右开弓,拽着秋雯和白桦,往路上带。
一时不备,撞上了一十四五岁的少女。
“对不起,小妹妹你没事吧?”
顾月疏一把扶住她,关切道。
“没事没事。”
那姑娘似乎很着急,脚底抹油地跑了。
三人连她的样貌都没看清。
这一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小顾的心情,她哼着小曲,像一只螃蟹,在她们身旁蹦蹦跳跳的横走,说:
“你们喜欢胭脂水粉吗?要不我给你们置办些东西。”
“我们要是喜欢,自己会买的,用不着小姐操心。”
秋雯道。
“还喊我小姐做什么?换个亲近些的称呼。”
顾月疏道。
秋雯不解,问:
“那该叫小姐什么呢?”
顾月疏眼睛一转,厚着脸皮打趣道:
“宝宝?”
沈白桦噗嗤一下笑出声,秋雯佯装生气,说:
“你又拿我开玩笑。”
花枝在细雨中摇曳,竹影在风中起舞,荷香在月光下荡漾,夜晚宁静,只有细小的蝉鸣。
衔花筑,雨水顺着屋檐淅淅沥沥地流下,打在地面上,溅起一阵阵小水花,顾月疏将肉塞进嘴里,眯着眼睛深吸了一大口带着竹林清香的空气,叹道:
“香。”
秋雯没吃多少,就想收筷,顾月疏瞥了她一眼,七手八脚地指着桌子上的菜道:
“干嘛!多吃点,我特意准备的火锅。你才吃几口,你看看,这虾,这肉,多新鲜,都是你爱吃的。”
秋雯有些感动,她竟然知道自己爱吃什么。
顾月疏用筷子把一盘子豆皮拨到锅里,锅下是炭火,她放下盘子,对着腿上的蚊子一拍,蚊子没打到,小腿却红了一片,气鼓鼓地道:
“今天这些不吃完不许下桌啊,姑娘家的,就要多吃点,长得壮壮的,不然怎么有力气干活。”
秋雯像是受到鼓舞一般,筷子一伸,颇有要大干一场的架势。
月色在雨帘后模糊不清,顾月疏吃得肚子滴溜圆,靠在椅背上闲聊,说:
“唉,也不知道林某人现在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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