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回到包厢里，看到桌上已经又喝空了两瓶白的。
相亲对象还没有来，饭局上仍旧坐着他父亲江文柏、后妈向松月，以及周家的两位长辈。
周家现在的话事人是周临宵，而今天的相亲主角之一，就是他从未公开的双胞胎姐姐“周临潇”。姐弟两的父母在十一年前的绑架案中被撕票，所以今晚来的周家长辈，是他们的叔叔和婶子。
周兴正在和江文柏拼酒，却只口不提周临潇到底什么时候来，也迟迟不进入联姻正题，只是东扯两句、西扯两句。
江文柏已经有些不耐了，脸上虽然笑眯眯的，但嘴角已经耷拉了下来，见江澈回来了，找准机会又催了一句：“周小姐到了吗？”
周兴熟练地打哈哈：“马上马上，哎呀，女孩子嘛，这么重要的场合要打扮打扮，马上到！来，我们先吃啊不用等他。”
江文柏又问了一句：“小周总呢？他今天也不来吗？”
周兴当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给江文柏敬了一杯酒，难得在这个问题上把话说明白：“临宵今晚是真有事。不过老江你放心，他说所有协议他姐姐都能说了算，不管姐姐怎么签，他都认！”
江文柏还是不满意，但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和周兴碰杯，笑道：“那行。来来，江澈，你也敬周叔一杯，以后都是一家人。”
江澈刚拿起杯子，包厢就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等了老半天的人终于来了。
所有人都停下动作，齐齐回过头去，看向走进来的人。
江澈最先看到一头及腰的长卷发、突兀的粉色丝巾、过分高挑的个子、以及手里捏着的半截断腿墨镜。
“……………”
他如遭雷劈，僵在椅子里，瞪着眼睛，像是见鬼了。
进门的人也只是径直盯住江澈，朝他意味深长的微笑。
在两人对视的短短数秒内，江澈的脑袋里疯狂闪过各种可能性，比如：哑巴美女又走错路了、她早早面上立刻上岗了、她没加上微信又来找自己了……
直到旁边的周兴用明显松了一口气的声音打招呼：“哎呀，临潇来了！来坐，就坐江澈对面，你们两好好聊聊！”
江澈：“……………………”
他保持这个姿势，眼睛跟着女人转，一直转到他在对面坐下，朝自己伸出一只手。
江澈没反应。
江文柏在下面用力踢了他一下：“怎么了？喝醉了？”
江澈把飘走的魂强拽回来，倒吸了一口气，有些恍惚地和“周小姐”握了握手，声音都是发飘的：“你好。”
周临宵敲打手机，里面传来声音：“你好。不好意思，江伯父、江伯母，刚才在路上耽搁了一会，让你们久等了。”
人到了之后，江文柏的脸色明显好了起来。
他对自己的儿媳妇是男是女、是高是矮、是胖是瘦都无所谓，只要对方姓周就行了。所以他和颜悦色跟周临宵道：“都是小事。周小姐原来个子这么高啊，跟模特似的，和我们家江澈看着还挺般配呢。”
旁边的周兴反而显得有些不自在，瞥了身边的“侄女”几眼，轻轻咳嗽一声，道：“是般配，你们年轻人别拘谨啊，随意聊，不用管我们。老江来我们继续喝，老盯着他们省的他们不自在。”
江文柏笑呵呵地端起酒杯，继续聊起生意上的事，江澈还在瞪着周临宵没回过神来。
周临宵敲打手机，把屏幕上的字给他看：“很惊讶？”
江澈有种被戏弄的感觉：“这就是你说的面试？”
对面人神色不动：“我也是在你说相亲很烦的时候才意识到你的身份。如果当面挑明，我怕你跳池塘里去。”
江澈：“……”
他现在确实尴尬到想跳到荷花池里面去。
人在过分尴尬的时候就会假装很忙。江澈给对面人倒了杯柠檬水，又拿来菜单，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硬着头皮道：“看看有没有想吃的？我让他们加菜。”
周临宵朝他摇摇头，把菜单放在一边，又点点头。
很神奇的是，江澈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你们点就好，不用再加”。
江澈：“哦，好的。”
接着，两人之间陷入沉默。
江澈在椅子里动了动，目光仍然落在周临宵脸上。进入室内之后，周临宵的五官变得清晰起来，没有了顶灯带来的强攻击性，但不可否认，这仍然是一张完全长在他审美上的、有点雌雄难辨的脸。
缓过第一阵尴尬之后，江澈居然匪夷所思地品出了一点庆幸的滋味。
接下来的几十年，至少眼睛不至于遭太大的罪。
他正想再找点什么话题，那边递过来一个手机，里面写着：“大后天有没有时间？”
江澈打开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日程，道：“上午有两小时，怎么了？”
手机拿回去，片刻后再次递到他面前。
“去领证。”
江澈一愣。
接着，手指在屏幕一点，翻到下一页。
“我拟了一份联姻协议，跟公司和股份都没关系，是我们两之间的，刚才已经发给你，今晚回去你仔细看看，有意见提出来，没意见就签了，后天早上九点整，民政局门口会面。”
江澈没忍住“啧”了一声。
他发现这位周小姐“说话”相当干脆利落，像是当惯了上位者，语气跟他给下属派活时一模一样，用最短的词句表明目的、时间、地点，且不给人能拒绝的机会。
江澈道：“你发我吧，我回去看。至于领证的事，后天是不是太着急了一点？还是按流程来，先放消息，再订婚、结婚，跟两家的商业合作同步走，把股票也拉一拉。”
周临宵眉头一动，很明显有点不满。
这么一个极微小的表情出现在他脸上，那股“上位者”的压迫感很明显的一闪而过。
他低头打字，十指飞舞，显然正在酝酿大篇反对意见。
而旁边的周兴和江文柏不知什么时候也没伪装喝酒了，都在听他们谈论结婚的事。
半分钟后，周临宵拿出手机，上面意外只有五个字：
“先领证再说。”
一旁的江文柏也看到了，顺势进入正题，笑道：“看来两位年轻人情投意合啊。老周，你怎么看？”
周兴又开始打哈哈：“这种事他们自己说了算，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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