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赵芳华说是为了沈修瑾之死而来，笼罩在赵晴澜身上的阴霾瞬间消散，连带着万和殿内的压抑气氛也瞬间松快不少。
像是没听清似的，赵晴澜又追问了一句：“你这般急着想要见朕，就是为了沈修瑾之死一事？再没别的事了吗？”
赵芳华忙不迭点头：“嗯嗯，没了没了，没有别的事了。”
光沈修瑾这件事就够要了她的小命了，哪还敢有别的事啊，她又不是九尾狐。
原来是这样啊……
再三确认后，赵晴澜眉眼瞬间舒展开来，一颗心在胸腔里雀跃着，唇角在他不知不觉中早已笑弯，还非要装模作样地握拳抵着唇轻咳两声。
赵芳华虽不懂赵晴澜为何多次询问是否还有别的事，甚至暗自腹诽他不仅耳朵聋了、脑子是不是也跟着坏掉了，但她的主要目的还是来负荆请罪，于是老老实实为自己陈情。
“皇上，我真的只是无心之失，也事出有因，你看你晾也晾了，我跪了也跪了，能不能看在咱们往日的情分上，从轻发落呀？”
在赵晴澜的角度，他看到赵芳华跪趴在地上，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微微偏头，两只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他，模样甚是滑稽。
赵晴澜再也忍不住，轻笑一声，又连忙抿着唇，别扭地转过头去，装模作样地板着脸：“先起来吧。”
等了半晌，地上的人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赵晴澜狐疑地转回头，微微蹙眉看向赵芳华，他都开口让她起来了，怎么还跪着？果然是有别的要求！
赵晴澜语气又沉了下去：“怎么了？”
赵芳华可怜巴巴地抬头，声音跟蚊子似的：“我……我好像腿麻了……”
赵芳华心中欲哭无泪：真不是我不想起啊，我又不是抖m，还不是刚才跪得太实在，再加上保持一个姿势太久了，腿麻了。
正试着揉腿想要努力站起来，却忽然感到一阵风拂过。
赵芳华还在疑惑殿内怎么有风，不过瞬间一股淡淡的龙涎香将她包裹，在赵芳华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双手臂稳稳托住她，将她扶了起来。
赵芳华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她正想思索一番，托住她的手臂忽然松开，她一个站立不稳“嘶”了一声，瞬间将之前那点不对劲的地方抛之脑后。
赵晴澜双手负于身后，脸微微侧着，只留给赵芳华一个精致的侧脸和利落的下颌线。
不知为何，赵芳华感觉耳朵有些发烫，她捏了捏自己的耳朵，试探着问：“那皇上……打算如何发落我呀……能不能不要打板子？”
漱玉不过挨了二十板子，还是侍卫看了她的面子捏着分寸打的，也难免皮开肉绽。
更别提她了，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倒霉蛋，又不是沈修瑾拥有男主光环，二十板子肯定会要她半条命的。
赵晴澜转过来头，看着一脸担忧和讨好的赵芳华，于心不忍，态度无比认真地说：“沈修瑾意图对长公主不轨，是大不敬，按律处死，皇姐所行有法可依，不必受罚。”
早在赵晴澜回行宫之后就应该安排人手去处理沈修瑾的事。禁军在山底发现了已经摔得面目全非的沈修瑾，死得不能再死了，他亲眼所见沈修瑾之事，即便当时赵芳华没有出手，他也不会留沈修瑾一条活路，于情于理，沈修瑾都不配再留在世上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赵芳华居然会这么认真的前来向他请罪，她何罪之有？
这一切都是沈修瑾的错。
赵芳华听到不必受罚的话脸色并没有完全放松，而是试探着问：“真的不用受罚？”
赵晴澜深吸了一口气，但还是耐心安抚道：“不用。”
赵芳华显然不信：“可你不是很喜欢他吗？”
赵晴澜眉头一跳，语调不禁高了几分：“谁说我喜欢他了？”
赵晴澜可是清楚记得，之前在往生节的时候，赵芳华也在说自己喜欢他，到底谁在造他的谣，统统抓起来关进大牢。
赵芳华小声嘟囔着：“小说这样写的呀……你们还亦师亦友，互为知己，成就了一段君臣佳话呢。”
“什么？”赵晴澜有些没有理解她的话，下意识反问道。
赵芳华连忙摇摇头：“没什么。”
她长舒一口气，眉眼慢慢展开，只是却突然滞住。
赵芳华微微低头，咬了咬下唇，似是下定决心一般又再次抬头问道，“真的没什么吗？我可是……杀了人……”
赵晴澜看着赵芳华微微泛红的眼尾、湿漉漉的眼神，心里软成一片。
这次，他终于可以用赵晴澜的身份安慰她。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前所未有的珍重：“阿姐，这不是你的错，是沈修瑾他罪该万死，这一切都是他罪有应得。”
赵晴澜咬死了“罪有应得”四个字。
赵芳华身子微微一颤，一双杏眼泛着泪光，她仰头望向他，声音轻轻地，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一般：“皇上为何对我这般好……”
这一问中，包含着三分迷茫，七分试探。
赵晴澜的目光沉沉看着她，眼底似有暗流翻涌，每个字都像在唇齿间细细碾磨而过：“不是阿姐说的吗，你我之间……姐弟情深。”
赵晴澜话音刚落，赵芳华便整个人撞进他怀里，温热的泪水喷涌而出，她终于忍不住放声嚎啕大哭，所有强撑的镇定在此刻统统卸了下来。
她抽噎着用力抱住赵晴澜，像是抱着自己坚实的后盾：“呜呜呜……你不知道，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在我手里没了，我从来没杀过人，呜呜呜，我好害怕……我还担心你会怪罪我，让我、让我偿命……呜呜呜，我害怕……”
赵晴澜身子微微僵硬，那具柔软的身体正严丝合缝地贴着他，黏糊糊的，热腻腻的，可他却一点都不想推开。
而是鬼使神差地伸出双手，一手环在赵芳华的腰间，一手轻轻拍着她的背，他的声音沉得发哑：“阿姐，别怕，有我在。”
万和殿里静悄悄的，两人还维持着相拥的姿势。
半晌，赵芳华止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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