岔路深处,行人渐少。
越往里走,两旁越是些不起眼的作坊和小铺,与主街的繁华截然不同。
沈徽不像是会有闲情逸致逛夜市的人,本来打算回客栈的,走了两步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悄咪咪跟在后面。
也不敢跟得太近,生怕回头就对视上。
那就很尴尬了,解释都解释不清。
虽然不知道要做什么,但他此刻的举动有些反常。
更反常是他的轻车熟路。
沈徽很自然的穿过两条窄巷,就像是在家门口逛街似的,
江州离豫州有点远,就连阿贵叔和张绣婶都不时常来。
他怎么会这么了解。
豫州小巷子特别多,即便她跟得紧好几次差点跟丢,最终他停在家不起眼的笔墨铺子前。
那铺面狭小,门楣低矮,檐下只悬着盏昏黄的油灯,在晚风中轻轻摇曳。
要不是特地赶来,还真找不到。
他并未立即进去,而是状似无意地扫视了一圈周围。
她慌忙躲到墙后面,再探头时,沈徽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铺子外。
等了片刻,不见人出来,铺子里静悄悄的,不像在做生意的样子。
想离开,又觉得来都来了。
又过一会儿,她正纠结是继续等还是离开,铺子的门帘再次掀开,出来的不止沈徽一人。
还有个比何瑾还高的姑娘,脑袋上顶着对雪白兔耳。
兔女郎。
玩的挺花,不过他进去才多久。
对于年轻人来说,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目光从两人不自觉移到铺子里,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好想进去看看。
当她把再次放到两人身上,那兔女郎娇羞捂住嘴,随即朝沈徽胸口抚去。
沈徽身形一侧,轻松避开。
距离太远,听不清内容,但从貌美女人眼里流露出的俏皮与娇憨却被她捕捉的一清二楚。
很快,交谈结束,沈徽微微颔首,并未沿原路返回,而是朝着巷子更深的,与来时路相反的方向走去。
那女子在看到沈徽走远后,扭着腰回到屋内。
她以为小说里,关于他这段剧情只是演的,没想到是真的。
小小年纪不学好。
这让她以后怎么直视,高冷光环完全碎一地,想想就忍不住乐出来。
她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一点。
刚要转身离开,冰冷的气息迎面袭来。
……
视线所及,是熟悉的靛蓝衣料,再往上,是紧绷的下颌。
她僵硬地,缓慢地抬起头。
是那张熟悉的脸。
沈徽就站在她面前,近在咫尺,那双平日里总是敛着情绪的眼眸,正全神贯注地凝视着她。
这跟转角遇到鬼有什么区别。
她整个人僵硬在原地,倒不是沈徽吓一跳,而是身后悄无声息出现个人吓一跳。
乌漆麻黑,不声不响。
太阴间了。
巷子里的阴影勾勒出他侧脸的轮廓,一半明,一半暗。
“你走路出个声呀,吓死我了。”她头皮都麻了。
不过想到刚刚看见的一幕,又忍不住扬起嘴角。
晚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发出窸窣的轻响,在这死寂的巷子里却放大无数倍。
沈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没有惊讶,没有愤怒,甚至没有丝毫被撞破秘密的慌张。
就在这样的目光下,她笑容一点一点褪去,不由自主冒出个可怕是想法。
杀人灭口。
何余想从他脸上看出别的情绪,可惜没有。
在这过于寂静的巷子里她清楚听到自己心脏在狂跳,她后退一步,撞上那堵断墙。
完蛋,没路啊。
在她准备不顾一切从他身侧的空隙冲出去的刹那。
沈徽终于动了。
他慢慢地向前微倾,身影笼罩下来,遮住巷口透来的微弱光线,拉近那本就呼吸相闻的距离。
预想中的窒息并未到来,微凉的手掠过她的颊侧,带来一阵战栗。
在她震惊的眼里,沈徽细心的将被风吹乱的碎发细致地别到耳后。
他靠得很近,近到能看清他垂下的眼睫投下的淡淡阴影,近到能感受到温热的呼吸打在她脸上。
寻常情况下会觉得暧昧,此时此刻只有惊恐,她浑身僵硬得如同木头,连眼珠都不敢转动。
这个动作太过亲昵,也太过诡异。
沈徽他是疯了吧。
他做完这个动作,没有立刻退开,墨色的眼睛静静看着她。
“晚上的深巷不安全,怎么跟到这儿来了?”
半天问出这么一句,何余脑子有点发懵。
鸡皮疙瘩掉一地,明明是宽慰的话,语气也很温柔,她非但没觉得暖心,反而觉得有点惊悚。
不亚于女鬼突脸。
她一拍大腿,懊恼道,“还说呢,钱袋子差点又被人摸去,还以为只有江州才会有小偷小摸,没想到豫州也有。”
“我追那小偷七拐八绕的,人没追到,倒把自己给绕迷路了。”
她一边说,一边煞有介事地踮脚往沈徽身后的巷子深处张望。
沈徽神色未变,目光灼灼。
见他没什么反应,又赶紧补充道,“哎,倒是你,你怎么也在这儿,你认识路对不对,快带我回主街吧,这黑灯瞎火的,怪吓人的。”
沈徽一言不发就这么看着她。
何余被他盯着有点不好意思,正要说话,沈徽淡淡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嗯,有条近路,跟我走吧。”
这是……信啦?
不会吧,很拙劣的谎话唉。
也来不及多想,快步跟上沈徽转身离开的背影。
他不疾不徐,领着她在巷弄里穿行。
脚跟着走,目光四处乱飞,她在分析沈徽要是动手,往哪边跑比较好。
不过很快她就被打脸,沈徽走的确实是近路,没过多久,主街的喧闹和灯火重新映入眼帘。
回到明亮处,悬着的心稍稍落下。
两人沉默地走回客栈,快到门口时,路过杂货铺时,沈徽进去逛了逛,她刚准备跑回去,对方便已经站着她面前。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客栈门口,沈徽停下脚步,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何余耳中。
“明日午时,菜市口。”
何余一愣,下意识反问:“什么?”
“斩首孟斯远。”沈徽侧过头,目光落在她脸上,“你若有兴趣,可同去。”
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意有所指。
在警告她,若是敢乱提,就会落得和孟斯远一样的下场。
她不会要挖掉自己眼珠子,拔掉自己的舌头吧。
她想问清楚,奈何沈徽那双黑眸太有攻击性,一眨不眨看着她的眼和嘴
何余一手捂住眼睛,一手捂住嘴巴。
“沈徽。”她的声音闷闷的。
“嗯?”
“人到下面也要工作的,你要是拔了我的舌头,挖了我的眼睛,我到下面只能享福了。”
沈徽微微挑眉,唇角似笑非笑,“享福?那得看你表现了。”
她站着原地,忍不住苦笑。
真猜中了。
这运气不去赌坊转一圈可惜了。
“那间笔墨铺子,是孟斯远常去之处。”
在她准备问他究竟想怎么样时,轻飘飘飞过来这么句话,没等她理清头绪。
她放下手,沈徽进了客栈,独留她在风中凌乱,晚风吹过,不但不觉得冷,反而有点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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