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岐没有早起的习惯,加上昨夜闹了那么一通,快到午时才醒,廉贞等人早就习以为常,熟练的备好午饭,收拾妥当已到未时。
按着惯例,这个时辰凤岐该要午憩了。
不过眼下满院子的血腥味,他也没了睡觉的心思,吩咐启程回京。
兰白樾昨夜被吓得狠了,今日的话少了许多,低着头亦步亦趋跟着凤岐,直到快走出驿站,他才突然想起什么,转头问陀罗:“那位姑娘呢?”
陀罗回道:“半个时辰前离开的院子。”
一旁驿丞闻言忙道:“那位姑娘来找过小人。”
“找你作甚?”
兰白樾转过头道。
驿丞恭敬回道:“那位姑娘似乎忘了前尘往事,除了最基本的肢体记忆,对世间诸事都是一片空白,特意来询问了小人。”
说到这里他眼神微微闪躲了下。
“你同她说了什么?”陀罗捕捉到,冷声道。
驿丞慌忙跪下,颤颤巍巍道:“殿下恕罪,小人不知那位姑娘不知殿下身份,回话间说漏了嘴。”
昨儿他瞧着那位姑娘与殿下那般亲近,哪里晓得她竟不知道殿下身份。
人今儿来问他凡尘种种,他自是知无不言,正说上劲儿时,她突然问他‘殿下’是何意,他一时嘴快就同她解释了殿下的身份。
待人走后,他才后知后觉察觉到不对劲。
陀罗闻言转头看向凤岐道:“属下昨日试探过,那位姑娘记忆全失,不识得玄衣,确实不像知道殿下身份,神态间不似作假。”
兰白樾抬了抬眼皮子,不甚在意道:“昨日当着她的面一口一个殿下兰小公子,本就没想瞒她,知道了又何妨?”
凤岐对此确实不在意,但这个驿丞话实在是多过了头,遂真心给予忠告:“少说话,能活得久些。”
他不喜打打杀杀,自然不在乎这些小节,若换了京中那些人,昨夜院里恐怕就已经多了一具尸身。
驿丞知晓这是饶了他,忙不迭磕头谢恩。
目送马车缓缓走远,驿丞才敢伸手擦额上冷汗。
他在云亭伺候了不少贵人,太子殿下是身份最尊贵的那一位,却也是最温和的,否则他昨夜脑袋就保不住了。
素闻他们这位太子殿下庸碌无为,懒惰成性,但他瞧着这明明是心胸开阔,体恤百姓。
也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瞎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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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亭驿站建立在山脚,之后一路宽阔平坦,少了颠簸,太阳又不知何时隐在了乌云之后,天光也随之黯淡下来,直叫人昏昏欲睡。
凤岐早已酣睡,兰白越却怎么也睡不着,他一闭眼脑海中就是昨夜被惊醒后看见的满院尸身血色,在昨夜之前,他只知晓路上偶尔会遇见刺客,每每这时七杀陀罗都会护着他和表哥先行,他并不知战斗凶险,也从不知夜里还常有刺客潜入。
每回他醒来虽隐约闻到些血腥味,但从来没在意过,也就更不知夜里有过一场恶战。
直到今晨他问起七杀才知,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不过是之前没有一惊一乍声音尖锐的云亭驿丞,他未曾被惊醒过。
在这之前,兰白樾从没见过杀戮。
也竟不知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表哥经历过怎样的险境。
先前几回在路上遇刺时,表哥每次都说是山匪,他深信不疑,直到此事后他才明白,哪有那么多的山匪,且还净追着他们杀,况且哪个山头的山匪会蠢到会潜入驿站刺杀。
他不是傻子,自然清楚那些人是冲着表哥来的。
至于为何不是他…
他不过是国公府的小废物,比起凤昭的吉祥物,显然后者的分量更重。
谁会浪费人力物力来刺杀他。
可是,会是谁呢。
谁会想要表哥的命。
兰白樾思索了良久,仍旧找不到头绪,思绪竟慢慢飘到了昨夜那位姑娘身上。
那是他见过除了表哥以外最好看的一张脸。
只是她显然没有表哥命好,没能投个好胎,如今落了崖还失了忆,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想起来,能找到她的家人。
昨夜他本想留她,可表哥正在气头上又态度坚决,他不敢反驳。
突然,有水滴飘落在脸上,兰白樾还未反应过来,随行在他马车旁的七杀便开口道:“兰小公子,下雨了,先关上窗户。”
“哦。”
兰白樾将窗户关上不久,雨水便争先恐后打在马车上,兰白樾不由又想到了那位姑娘。
也不知道她此时走到了哪里,会不会淋雨,她身上有伤,身边又没人照看,若再淋雨染了风寒,伤势恶化可怎么得了。
一个失去记忆还带着伤的柔弱姑娘,孤身一人在雨中行走,怎么想怎么不让人放心。
突然,马车停下了下来。
兰白樾心中一沉,莫不是又遇上刺客了?
他刚想出声询问,便隐约听见廉贞的声音,但大雨磅礴,他听不真切,只隐约捕捉到有人晕倒几个字。
兰白樾心中一跳,预感到什么,顾不得大雨赶紧打开窗户,问七杀:“怎么回事,快去看看谁晕倒了,在何处?”
七杀一听他这急切的语气便知他在想什么,正想说没有这么巧的事,便听廉贞的声音再次传来。
“殿下,是昨夜那位姑娘。”
七杀:“…”
还真这么巧?
这句话兰白樾听的真真的,不等七杀反应过来,他已经起身出了马车。
“兰小公子…”
七杀赶紧下马取来一把伞追上去:“兰小公子,此事过于巧合,恐有蹊跷。”
兰白樾此时哪里听得进去,一言不发的往前寻去,这边凤岐还未做决定,就听见了七杀的声音,他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廉贞看了眼疾行在大雨中的人,回道:“兰小公子下了马车。”
凤岐掀开车帘一角,果真瞧见兰白樾匆忙的背影,他轻嗤了声,缓缓放下车帘。
“叫陀罗过去看看。”
“是。”
大雨倾盆,雨落到地上都能溅起高高的水花,纤弱单薄的姑娘躺在大雨中,生死不知,我见犹怜,兰白樾只看了一眼便迅速接过七杀手中的伞挡在她头顶。
“快看看她。”
他眼底只有楚楚可怜的姑娘,丝毫不觉自己身上已经湿透。
七杀欲言又止后,上前探了探鼻息。
“如何?”兰白樾急声道。
“还活着。”
七杀沉声道。
但若这么放任不管,不出一个时辰人就得凉。
“将她带到我的马车上。”
兰白樾不容置疑的吩咐。
七杀静默不动。
殿下没有命令之前,他不能擅自做主。
“这是一条性命,怎能见死不救!”兰白樾回过头厉声道。
恰在这时,陀罗撑着伞过来。
“兰小公子息怒,男女授受不清,姑娘又被大雨淋湿了,七杀怎么碰得?”
她说罢将伞递给七杀,弯腰抱起昏迷不醒的姑娘,朝兰白樾道:“男女有别,殿下吩咐,兰小公子与殿下同乘。”
不管今日是不是巧合,这位姑娘毕竟身份不明,断然不能放在兰小公子身边。
兰白樾没有多想,忙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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