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琰喉间一动,他从未见过她这般模样。
情不迷,意却乱。
他两指捏在眉心,侧过身不去看她,整个人却缓缓走向门锁,正准备开门,伸向衣衽的手却滞在半空。
他侧过头瞧了眼她,凝思片刻,随即低头解下腰间那把青蓝色的匕首,扔在了半晕着的朱樾身上,这才安下心掏出钥匙,推门大步迈入。
“听说你病得要死了……怎看着不像?”
魏琰哂笑一声,意兴盎然地走在她面前,扫了扫石床边沿的灰,落坐在她身旁。
如果她服软一些,他是不愿意硬着对她的。
元雪棠口中缄默,她垂下脸不去看他,又向臂弯里蹭了蹭,她侧躺着,隐约透着几分薄毯下有致的身形,随着一呼一吸,如潮汐起伏,愈发明显。
魏琰微微侧过脸,任由自己的目光顺着这线条一路向上,好似在欣赏一件独属于自己的倾世珍品。
他的目光顺着手臂,停驻在她被月光照白的手背。
“有人告诉我是半张饼着的罪,那这手上的红点又是怎么回事?”他拧过身将她手腕抓起,将信将疑,“老实交代,我没有陪你猜谜的耐心。”
元雪棠也不打算继续演下去,她支起身,换了适意的姿势撑起下颌,指了指墙角那处青苔,双眸藏匿着笑意。
魏琰顺着她指尖看去,目光那头,一窝蚂蚁正紧锣密鼓地啃食着仅剩的小半张饼,他有些意外,却还是戏谑地摇了摇头,当下便会了意。
她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她用那半张饼引出洞里的蚂蚁,又将手伸在其中,任凭蚂蚁啃噬自己,待毒意蔓延,人也发了高热;只是元雪棠未曾想到,她自愈的能力比自己想得好了太多,不然等他自己到了地窖,便可亲眼见证这不省人事的样子了。
“元姑娘,你对自己可真下得去手,莫非你觉得做出这事,我就不得不放你出去?”魏琰轻俯下身,低声耳语,在她耳畔笑,“亦或是……你也不想出去,你只是为了见我?”
“我哪敢想啊……”
元雪棠翻过身,平躺着看他。
蚁噬的痛虽不足以致命,却也折腾得她满脸苍白。
魏琰挑起眉,神色有些意外,可看她这幅可任他左右的疲态,一时又分不清她是否在还打着什么算盘。
“侯爷,喂我……”
元雪棠眯着眼,又软软的吐出这句话。
她不信没有女人的魏琰可以经得住她这般辞色,看似漫不经心地一句话,内里却是实实在在的撩拨。
魏琰只觉得一阵难抑的暗火在喉中燃烧,他咽了咽嗓,却一无所用,反倒这火顺着嗓子烧到了心中,催得一颗乱颤的心更加干涩。
可他并未带饭给她,魏琰忽觉心跳似鼓一通乱敲,他直起身,余光望见她床头剩的半盏水,只好将她扶靠起来,又鬼使神差解了外氅盖在她肩头,将水奉在唇边。
元雪棠也不拒绝,她低头贴上碗沿。
须臾,水中涟漪渐起,将二人倒影揉碎。
魏琰看着她羽纱般的睫毛,指尖的重量愈来愈轻。
半晌,她抬起头,一双狐眼扑扑闪闪,直勾勾与他对视。
可她神色不改,依旧道:“侯爷。喂我。”
魏琰从未见过她这般阵仗,登时竟被问得胸口一颤,额头冒出一阵细汗,他莫名觉得攻守相易,自己反而被她用几句话拿捏,像是雀鸟被紧紧扣在笼下。
恍惚间,似是想起什么,他一手伸向腰侧,掏出一小袋干果来,磕绊道:“随身带的,可要尝些?”
魏琰抖抖袋子,掌中顿时散落出不少桂圆红枣之类的零嘴。
“想吃可没有那么容易,我要你——”
可他话音未落,掌心骤然传来一阵湿热。
她竟将脸放在他掌心,双唇翕动,将那干果吞入口中。柔顺细腻的长发不加修饰,懒散地铺撒在二人之间。
羽睫扫在指腹,他像是被定在原地不可动弹,只能垂下眼,尽力调整着呼吸,感受那两瓣柔软樱唇在自己手心肆意游荡。
这一切似乎都有预谋,如梦似幻,过于失真。
魏琰不知心底流淌的舒|爽是从何而来,不错,他是想让她为己所用,但他所求之物,究竟是个能当匕首用的狐人还是石床上的女子?已然不得而知,此刻他懈懒神志,只专注地享受当下。
他不由地想去触摸她的头顶,再顺着黑发一路滑向她后脑,让她离自己更近些。
“侯爷去了北边?”她在他掌中问道。
“不曾……”魏琰皱了皱眉。
“那掌中怎么有细沙和缰绳的痕迹……”
魏琰心中警铃大作,正要收回手,却又被她一把抓住。
她收敛了笑意,露出本真面目:“侯爷,你说我要是在你掌中留了印迹,外面人会不会因此知道……侯府里囚了个女人?”
下一瞬,魏琰掌中一阵难忍的刺痛。
他轻呼出声,却又挣脱不得。
隔着一道铁栏,一直在昏睡的朱樾似是被这窸窸窣窣的动静唤了起来,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却只见魏琰坐在她床边的背影。
朱樾大呼不妙,恭恭敬敬地将那匕首摆在一旁,连连向魏琰请罪:“侯,侯爷,小人属实是从未经过这番事,这才乱了阵脚——”
手中依旧痛着,魏琰倒抽了口凉气,头也不回:“滚出去!”
朱樾以为他生了自己的气,故意背对着他不让他起身。于是他非但未出,反倒一个劲地解释道歉,甚至还要走上前来。
元雪棠眉眼弯弯,她抬起眼,见魏琰不想声张,便心中一坏,齿上又加了力度。
血腥气顿时上涌,十指连心,魏琰痛得连肩头都在颤。
他只好把气撒在朱樾头上:“嘶……我叫你滚出去,滚——!”
朱樾被吓得连连后退,他不知这二人正发生何事,只看见元雪棠的发顶似被侯爷腰下半身挡着,不禁以为自己撞破了不该看的东西,踉跄着跑出了地窖。
脚步声恢于寂静,魏琰这才向远推开她,阴着一双眼,低吟道:“你装的真像……松口……”
不知为何,她这番一闹,面色竟红润起来,人也有了气色。
放手前,她又抓他狠狠咬了一口。
魏琰看着掌心那道鲜红的伤痕,怒火中烧,他笑自己轻易就信了她,又怨自己竟像只被抓住的兔子呆怔着任她欺负。
甚至还露出了那般不可示人的迷乱神色。
他转着手腕,此刻只想离开这个地方。
魏琰一把扯过她肩头盖着的大氅,怒意已然可见:“元雪棠……你若是同下口前那般乖训,我说不定真的会放你出来。”
“我会让你心甘情愿放我出来的。”元雪棠擦擦鲜红的唇角,又绽开笑意,“侯爷,你信不信,我很快就能出去。”
他只觉得一阵被戏弄的不堪,又望了望掌中的齿痕,愤而离去。
而幽室之中,元雪棠的目的已然达到。
她心中有谱——这些天魏琰依旧没有进宫,他大致是去了北方,漠北回不去,那便是在京郊外的泾阳塬;掌中还有缰绳的印痕,而只有战马才有这样紧实的缰绳,故此,他或是在泾阳塬演兵。
她端起床头半碗水,漱了漱口,吐在墙角。
思维理顺了,可接下来怕是要饿肚子了。
她走向铁栏向上看去,只见朱樾打开地窖门,颤巍巍地走下楼梯,朝她递来了一块药包。
“侯,侯爷给你的。”
元雪棠双唇微张,却还是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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