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熹微。
院子里安静，估计是她这里太偏，平时都没有声音。
李清越醒的很早，但没事可干，整个人都懒懒散散的，不太想起来，又觉得这样散漫不行。
日光隔着纱幔透进来，屋子里变得明亮，她犹豫好久，还是从床上爬起来。
窗口有暗影晃了一下，细微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格外清楚。
李清越从屏风后面露出半张脸，看清站在里间的人愣了一下，余光瞥了眼窗外，连衣服也没换好就直接出来了。
她只是看着谢玄，露出几分惊诧又喜悦的神情，扬起的唇角很快又压了下去，目光变得担忧不安。
谢玄宽慰道：“我避开守卫的人，别怕。”
“我带你走。”
李清越眨眨眼，看着他递来的宫女衣服，身体的反应快过思绪先接了过来，后知后觉地说：“宫里层层把守，院子里还有影卫，我们出不去的。”
“别担心，有人负责接应，今天是册封大典，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正殿。”
“萧策不会让别人知道你在这里，也没有借口追究，只要我们离开这里，一切都会好的。”
李清越想起萧策的话，跟谢玄逃出去，不一定能成功，反而可能会让萧策生气，就算真的成功离开，萧策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肯定要在躲藏一阵子。
她现在不是谢玄的夫人，何必冒着得罪萧策的风险离开。
这么做对现在的她而言没有好处，想到这里，李清越垂下眼睫，抱着宫女的衣饰，掩在衣料下的手缓缓收紧，肩膀忽地被按住，谢玄的力道很轻，带着些安抚的意味：“别怕……”
“他没有理由追究，现在他还需要装出仁德的模样，就算心里不满，也不会立刻动手的，我有时间安排好一切。”
李清越紧握的手松开，在谢玄期待的目光中点点头：“我相信你。”
她完全不该答应的，只需要委屈的哭闹几句，装出一副担忧害怕的模样，把看守她的影卫引出来就好，她不用为这件事负责，不需要冒险。
但，看到谢玄带着血色的眼睛，和明显憔悴的面容，居然说不出拒绝的话，也不希望他再出事。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离开就不用面对可能找麻烦的皇后和明昭公主，说不定过段时间，萧策就不会再找她。
一切平息安稳后，她还能回到盛京，留在这里就不可能再有机会离开，至少也该试试看。
李清越成功说服自己冒险，缓步退回屏风后，刚换上宫女的衣服，便听到外间宫人走动的轻缓脚步。
她下意识倾身，往谢玄站的位置看了一眼，一片空荡，视线环着里屋扫了一圈，想到什么抬眸往梁上看。
果然看到谢玄的衣角，她退回屏风后，发现梁上能看到自己……
谢玄原本是盯着李清越的，见她抬眸盯着自己，手还在整理衣襟头发，才猛然意识到梁上这个视角有些轻浮，飞快移开视线。
以往给她梳洗的宫人将东西放好，朝屏风后的身影俯身行礼，嘴唇张开还没发出声音，后颈一痛身体瞬间软倒。
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李清越按照谢玄的计划离开，但谢玄依旧留在这里，没有
她第一次走出这处院子，用螺黛在手心画了路线图，捧着东西垂首往前走，一路上几乎没抬过头，姿态畏缩看不清面容。
冬日里冷寒，许多人都是这样的姿态，混在里面并不显眼，十分顺利找到接应的宫人。
马车驶出宫门，李清越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直到车帘被人掀开，看到面前的谢昀，她目光中的惊诧几乎化为实质，身体下意识往后倾，带着些许躲避的意思。
“很惊讶？”
谢昀看着她，一身宫人的衣服，李清越眼睛因为惊诧瞪大变圆，但是她的眼瞳形状略尖，颜色又偏深，像猫的眼睛，警惕戒备又很漂亮。
谢昀将带来的帷幕压在她头上，扣着她的手，将她从马车上带下来。
“去哪儿。”李清越盯着他的背影，隔着一层轻纱，只能看到谢昀回头，看不到他的表情。
“一个安全的地方。”
谢玄侧目看她，扣着的手被对方用力挣开，心脏忽地有一丝抽痛，努力让语气和缓：“你不相信我，也该相信兄长吧。”
李清越抿了抿唇，跟在他身后。
换了一辆马车，谢昀在城内绕了一圈，却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刚接到人的时候，他就发现不对劲。
谢昀看眼马车，借着上马车的姿势跃起，果然瞧见屋檐下跟过来的尾巴，被发现影一也没有再隐藏的意思，抬手示意暗处的人现身。
隐在暗处的人飞身而下，手中长剑朝谢昀而来。
谢昀退开距离，躲开刺过来的剑锋，窄巷里剑根本施展不开，他灵巧的躲开对方的攻击，看到被墙缝卡住的剑尖，眼中闪过轻蔑的笑意。
他飞身跃到屋檐，回头往马车的方向看了一眼，毫无留恋的离开。
影一蹙眉，立刻掀开车帘，看到里面的陌生的面孔，脸色瞬间沉下去：“追。”
-
李清越靠着墙，再次打量起眼前寻常的小院。
她换了一身衣服，也换了新的马车，本来以为谢昀要带她出城，没想到让人带着自己走暗门，七拐八弯到了这个破院子，真把自己一个留在这里。
她咬了口谢昀走前塞给她的糕点，唇齿颇为用力，听到脚步声抬头，不满的抬头，看清面前的人，眼睛忽地亮起来。
谢玄神色柔和，唇角弯起弧度：“我们走吧。”
所有人都知道今天是动手的最佳时机，萧策肯定也有防备，他早知道有人守着跟着。
所以这一路才能顺顺利利，但是机会只有一次，他只能尽量周全的计划，还好上天是眷顾他的。
谢玄拉住李清越，盯着她的脸：“你这样可出不去。”
李清越以为他要做什么精巧的伪装，但落在脸上的动作又快又简单。
她本来还好奇，但看到谢玄给自己脸上抹的黑黄，就不想再看自己的脸，略嫌弃的移开眼，手被他抓住，但凡是露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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