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君本来想请奥都带着蒙獒塞根同她一起出发去春牧场,她可以坐在马车上给塞根治病。等检查好之后,奥都再骑着马带塞根回驻地。这样既不影响转场队伍赶路,也不耽误给塞根治病。
但见奥都这么急,她往窗外看了看,暂时还没见队伍从门外路上穿过,便先将奥都请进屋。
林雪君去取药箱,奥都在餐桌边坐下,又弯腰将蒙獒塞根拴在了桌子腿上。
因为主人就坐在边上,塞根表现得很配合,只是不住四望打量陌生环境,且时不时地对边牧糖豆表现出超高兴趣。
林雪君搬了个小马扎坐到塞根面前,用镊子拨开它的耳朵,果然臭不可闻。仔细检查发现它耳朵里全是黄浓,令人作恶。
找了口罩戴好,她先用酒精和干净的旧布条子帮塞根清理耳朵里的积脓,时不时被臭得要站起身猛吸两口清新空气才能继续工作。
壮汉奥都见林雪君能对着那么臭的耳朵工作,又佩服又不好意思,时不时拘谨地问她“乌末黑?乌末黑?(臭吧?臭吧?)”。
林雪君本来想客气一下,最终却没忍住抬起头朝奥都用力点了点头,做出个被熏得够呛的撇嘴表情。
奥都瞧她那样子,又忍不住憨憨地笑。
蒙獒塞根见主人笑,垂在屁股后面的尾巴便轻轻地摆了摆。因为知青瓦房地面上有许多积灰,塞根尾巴一摇,立即尘土飞扬。
臭味里于是又多了灰土味,林雪君被熏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给塞根剪耳朵里面毛的时候,它痛得挣了下,拽得餐桌都跟着摇晃起来,可见蒙獒的力气有多大。
林雪君也不怕狗,唬着脸压住它的背,加上主人奥都一记轻踹,它再次老实下来。
十几分钟的漫长擦洗,塞根两个耳朵终于都清洗干净了。
拿油灯照了照,又为塞根做了几项基础检查,不发烧,也不是寄生虫,没什么别的毛病。
“缺钙,耳朵软,风一吹就四处乱倒,起不到遮挡的作用,耳朵里经常进水,就容易发炎。炎症严重了,耳朵里面就流出许多烂脓。”林雪君用蒙语仔细地给奥都解释,说罢又拿出纸和干布,做出擦拭狗狗耳朵的样子,继续道:
“如果发现它耳朵里有水,就用干净的干布给它擦一擦,勤擦,
不要用水就不会发炎。
“多吃骨头、蛋壳、羊奶、坚果、黑芝麻、瘦肉、豆制品、动物内脏补钙渐渐就会好了。”
说罢林雪君往塞根耳朵里抹了点碘酒又指了指衣秀玉道:“回头你跟大队长说一声从衣同志那里买一些土霉素每天给它耳朵里撒一点一周左右就好了。以后补钙保持耳朵里干爽。”
“啊?”奥都还在发愣不敢置信地看着林雪君“已经治好了?”
“好了啊。”林雪君点点头皱眉问:“我刚才说的你记住没啊?”
“我……”奥都挠挠头。
林雪君无奈地又将话说了一遍并转头拿纸写下来交给奥都“我不会写蒙字你要是忘了就拿这个单子去找大队长让大队长给你翻译。好不好?”
“好。”奥都像个孩子般乖乖点头想到自己从小养大的狗子不用丢掉了他就高兴得合不拢嘴尤其林雪君讲话的语气那么温柔心情更是熨帖。
“林同志真快!厉害!速度快!”奥都竖起大拇指兴奋地调动起自己脑中的称赞之词奈何词汇量匮乏只能不断重复‘好好好’以强调他对林雪君的钦佩。
“这回我真的要出发了。”林雪君指了指窗外。
“一路平安!”奥都说罢站起身从兜里掏出2角钱塞到林雪君手里又从蒙古袍里掏出一个叠得方方正正的毯子递给林雪君:
“羊绒毯子我奶奶织的她是大队的牧民老代表。你要去春牧场保护母牛和牛犊子路上冷裹着它暖和。”
林雪君忙摆手表示不用羊绒毯子。
奥都却坚持将毯子塞给林雪君:“裹上它婴儿都不怕寒冬的特别暖和。奶奶要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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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雪君跟他拉锯般推来推去半天奥都见她不好意思收干脆将手里的羊绒毯子一抖甩手便盖在了她头上。
在她抓着毯子找不到方向时奥都趁机将巨犬塞根往腋下一夹咚咚咚地跑了。
毯子拽下来重获光明的林雪君迷糊了2秒才找到门的方向追出去往外探看除了一串深深的大脚印外哪还看得到壮汉奥都的身影。
她挠挠头只得退回屋。
关门的瞬间她听到远处洪钟般的男声用蒙语
大喊:“林同志,连狗都会治!塞根的耳朵,治好的,能听到了,不臭,一点都不臭了。那个翻肠子的小狗,要死的,也救回来了!
“真的吗?一个女声惊喜地问。
“真的!林同志,不止是羊大夫、牛大夫,还是狗大夫!奥都兴奋地嚷嚷。
“……林雪君砰一声关上门,将寒风和奥都的声音都关在了门外。
狗大夫是什么鬼……
……
林雪君穿上萨仁阿妈给织的驼绒毛衣,穿上4个男知青合钱在小卖部为林雪君买的羊皮坎肩,套上羊皮大德勒,围上孟天霞送的兔绒围巾,戴上衣秀玉帮缝填了一层棉絮的厚手套。踩着厚蚕茧般能裹住膝盖,却因为太硬,不得不在膝盖后方剪开,膝盖才能回弯的超挡风防寒的羊毡靴子。
武装得像个行动迟缓的机器人,才在衣秀玉的陪同下出门。
大队长过来找她时,先接过她拎着的两大包东西,喊上隔壁背着大行李包的阿木古楞,转头便来了一句:
“你刚才给奥都的大狗把耳朵治了?
“嗯,那狗有点缺钙,耳朵软得不起挡风防水的作用。林雪君比了比自己的耳朵。
“就那么一会儿工夫?从畜棚回来到现场,这才多长时间啊?就治好了?大队长有些惊奇地问。
“不是什么特别严重的病,就是臭。林雪君说着笑了笑,呼哧带喘地跟着他们走向大队驻地外的**点。走上一会儿,居然热了,脖子胸口直冒汗。
“这会儿热,等坐上车,人不动,风一吹就冷了。大队长‘好心’地‘安慰’。
“坐车?林雪君挑眉。
“给你安排了个小驴车,你坐车去。
“苏木呢?林雪君一下站住不走了,她不是骑着她的黑骏马吗?
“骑马太累了。大队长也停下来,转头皱眉解释道,“怕你坚持不下来。
“小驴车拉东西吧,我骑苏木。说罢,林雪君转头便朝马棚跑了过去,一边跑一边回头喊:“队伍可以先出发,我骑马追他们。
“……大队长拎着林雪君的大包,皱起眉头盯住林雪君的背影,无奈地叹气。
这丫头真能一路骑下来?
那可是百来公里路啊……
……
林雪君赶到工作马的马棚时,饲养员正抓着一把好草料喂苏木。
英俊的大黑马低头吃草,饲养员立即趁机去摸它的鬃**,苏木回头便咬,吓得饲养员忙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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