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了,霍夫人轻轻握着卫珑音的手:“你这孩子,找宣王罪证这么危险的事情,交由你舅父兄长便可,你一个姑娘参合进去干什么?”
霍夫人执掌中馈,处理后宅琐事,迎来送往,让霍家的男儿们在朝堂无后顾之忧。私心以为,朝堂战场皆是男子的事,女子则安稳守住大后方。
适才听卫珑音提及慈惠寺发生的真正内情,霍夫人又是气愤又是惊心,家中娇养的女孩竟置身如此险恶的境地。但凡侯夏没有随良妃出行出现在慈惠寺,没有及时救了她,那样的后果无人能承受。
“舅母,我省得的。”卫珑音微微弯了弯唇角,“只是齐温雅忌恨霍家,不会轻易交出证物,我想着同为女子,或许更容易说服她,这才不得不前往慈惠寺。倒是连累舅母受了惊,是音音的不是。”
“傻孩子,比起你受的,我这点儿算得了什么?”霍夫人心疼道。
顿了顿,又说:“侯夏,当真不错。当王府侍卫冲过来时,侯夏不只护着良妃,也护着我们这些女眷。”
霍夫人已然打定主意,必要重谢侯夏。
卫珑音回到房中,没让受伤的喜珠过来服侍,另换了一个婢女伺候梳洗。
洗漱完毕,她又吩咐婢女分别往喜珠和青玄处送了上等的金疮药,以及金玉赏赐。
至于夏侯觞,自有舅母安排答谢事宜,无须她操心。
脑袋一沾枕头,她便熟睡了过去。
今夜无星无月,天空漆黑如墨。
有人趁夜去教坊司挖证物,有人在夜色中一遍遍地清洗发簪,也有人气郁难眠。
刨土的自然是霍家人。
洗簪子的则是夏侯觞。
也不知换了多少盆清水,那支精致的金簪分明已经没有一丁点儿的血腥味,他却还是小心翼翼地反复濯洗。
又掏出一方洁净的帕子不断擦拭,直到再无一丝水渍,他终于满意了。
他手握流光溢彩的金簪,低头轻嗅,再无那股让他不喜的气息。
染了血的金簪,哪怕当时擦拭的再干净,依旧残留着若有似无的鲜血气息。
那么肮脏的血,怎能玷污这支纯洁高贵的金簪呢?
要沾染也只能是他的血。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落在夏侯觞面前,恭敬道:“主子,属下已经向太子的人放出了消息。”
夏侯觞点了点头,将金簪收入怀中,靡丽的薄唇勾起一抹诡谲的笑:“这出戏最精彩的部分,还未真正上演。”
今日这一出,算不得真正的高/潮。
至于气郁难眠的则是,身居紫薇园的孱弱太子,夏侯康在屋中来回踱步,既心惊手下传回来的消息,又忧心陛下如何裁决宣王。
夏侯康看了一眼书桌上静置的书信,上面说宣王选中的女子另有其人。还能有什么人,当然是他的太子妃。
宣王已然疯到连半分兄弟情分都不顾,也是,皇家岂有什么情分,兄弟不过是踩着上位的尸骨。
“殿下,霍小将军听闻殿下近日食欲不振,特派手下送来了一剂良方,请殿下务必过目。”近身侍卫托着木匣子进来禀告道。
夏侯康哪有心思治病,正要让手下将匣子收起来,转眼又道:“呈上来。”
匣子里赫然是宣王藏污纳垢的罪证,甚至私制龙袍藏于私宅。
霍家竟将这么重要的东西转交与东宫,而非亲自呈至圣前。
夏侯康抵拳咳嗽了几声,心念转动之间,匆匆披了一件衣服,便踏出了房门。
自宣王和莲华公主的丑事传回宫里,泰温帝龙颜大怒,气得差点晕了过去。
严家、卫家等官员听闻家眷在佛寺惊心动魄的生死历险记,震惊宣王昏庸荒/淫之余,纷纷写了折子递进宫,请陛下严惩宣王,肃风正听。
一夜之间,弹劾宣王和莲华的折子如雪花般涌入御书房。
还有慈惠寺的老主持,不顾身体老迈,当日便披着先帝御赐的袈裟下山面圣,痛斥宣王不仅做出有辱佛门的不齿事,青天白日之下,甚至丧心病狂于寺里大开杀戒。
宣王可谓犯了众怒。
宣王被打入天牢,泰温帝疲惫地坐在龙榻上,问身侧的大太监李来福道:“他怎么可能做出这种混账事?”
泰温帝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好美色,风流本就是男子的本性,就算他这个迟暮帝王也不例外。可,就算再好色,也不至于将手伸到自己皇妹身上。
李来福躬着身子,面色惶恐,不知该如何回答。然,泰温帝也没想从他嘴里听到答案,又自顾道:“可能……被人陷害……”
哪怕众口铄金,哪怕证据都摆到了面前,泰温帝仍然不愿意相信宣王能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恶事。
“对,肯定是被陷害的。”泰温帝子嗣凋敝,宣王又是所有皇子中唯一健康的,他似乎找到了说服自己的理由,面色骤然阴沉了下来,“定是有贼子谋害我儿,速派人查清事情始末。”
李来福正要应下,外面便传来小太监的禀告声:
“陛下,太子殿下求见!”
坤宁宫。
本该庄严肃静的佛堂,回荡着莲华公主刺耳恶毒的哭求咒怨声。
“母后,孩儿该怎么办?父皇会杀了我!”
“母后,你最疼爱我了,求你救我。”
“母后,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定是卫三那个贱蹄子算计我,本该是她躺在五皇兄床上……”
“本该名誉扫地的是她!对,是她害我,是她要害五皇兄!”
皇后身着素衣,安安静静地站于悲悯众生的佛像面前,那双保养姣好的手一颗颗地捻着光滑的佛珠,就那么安静地看着地上惊惶狼狈的莲华公主,她的面色似乎过于安静了,也似乎只是将惊涛暗涌隐藏在那张慈悲面之下。
皇后阖了阖眼,‘嗒’地一声,手上佛珠坠落一地。
皇后低目看向地上凌乱跳动的佛珠,缓缓地蹲下身,伸手抚上莲华公主惨白的脸:“莲华啊,为何不能乖乖地听话?”
啪。
话音将落,一道重重的巴掌声止住了莲华公主的哭声。
莲华公主不可置信地仰起头,似乎不敢相信刚才发生了什么,她的母后面色依旧平静,眸眼如佛龛里的菩萨一般透着慈悲色。脸颊火辣辣的疼痛昭示着适才的巴掌是真的,母后打了她,这是从小到大母后第一次打她。
不管从前,她如何嚣张跋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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