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是西伯一种极为流行的物品交易方式,在金城,每日大大小小的拍卖会足有上百场,云紫怡数着一排排街巷,闪身钻进了左手边的一间当铺。
当铺前半场仍旧开门做着生意,后半场则封闭起来,用黑帘隔开一个个小隔间。每个隔间左、右、后方都有帘子遮挡,仅前方敞开面向看台。
王慈早已帮她预留过身份,以一只金钗为信,掌柜的接过后仔细查看一番,再抬眼看向她的眼神微微变动。
“尊贵的客人,请宽恕在下的唐突,今日第三、第十七号拍品,想来您会有些兴趣。”
掌柜的将金钗递还,然后取来一只木制托盘,上面整整齐齐叠着一件宽松厚实的披风。
云紫怡拎起来缓缓展开,披在身上,宽大的兜帽垂落下来,几乎盖住了她上半张脸,远远望去,只露出尖尖的下颌和一截雪白的脖颈。
帽檐有些遮挡视线,落入视野中的场景只剩下半部分,云紫怡不得不紧盯着领路人的脚后跟,以免一时不察跟丢走错。
这场拍卖会规格很小,拍品并不是什么稀世珍宝,多半是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儿,来客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她踏入当铺时,通往后半场的通道甚至有些冷清。
因此在她的肩膀被来人狠狠撞上时,双方都先愣了一瞬。
对面似乎是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一身酒气,脚步虚浮,通用的披风随意搭在肩上要掉不掉。
那人回过神后当即叫嚷起来,无视她的道歉,一面说他的衣袍有多么昂贵,一面说撞坏了他的肩膀要赔钱。
见云紫怡立在原地一声未吭,神情镇定到宛若围观一只泼猴撒泼打闹,那人顿时恼羞成怒,自觉拂了面子,一把揪住云紫怡的披风领子就要推搡起来。
她没想到对方真的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一时未来得及躲开,整个人被扯得往前趔趄了一步,拢在披风里的乌发散落出几缕,悬在半空中。
“如此不识好歹……咦?”
那人感受到落在手背上的触感,低头望去的一瞬,忽然间动作停了,声也没了。
云紫怡肩头向后一撇挣脱出来,那人竟也呆愣愣地没有阻止,她皱了皱眉,不知这人在耍什么酒疯。
对起过冲突之人印象总会更深一些,云紫怡不想将整张脸暴露于人前,被人记住,于是左手掀起兜帽一角,露出眼睛的同时,右手顺势抬至口鼻处,用宽大的袖口掩住半张脸。
挑事之人也就二十出头的模样,标准的西伯长相,面色醉红,可看眸中醉意却已是醒了大半。
云紫怡不欲纠缠太久,刚准备启唇,话还未说出口,那人却在与她双目对视的那一瞬间,眼中彻底清明。
“黑……黑发,还是黑瞳,这双眼睛难道……”他口中传来模糊不清的讷讷,先前一身嚣张气焰全熄,竟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还有事吗?”云紫怡不知他为何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但总归没有再堵她的意思。恐久留生变,她来不及去追究,只想戴上兜帽赶紧离开。
“没……没事了,请您先走。”
那人似被她的话震得一激灵,连忙侧身为她让道,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连忙将自己的披风扯开穿好,着重将兜帽拉下,把脸围得严严实实,好像遮住面容就如同身着盔甲般有安全感,心尖的那丝胆寒才堪堪压下。
云紫怡奇怪地望了他一眼,那人恭恭敬敬,脑袋都快低到地上了,一副打死他都不敢再与她交流的模样。
是把她误认成金城的哪个贵族大女了?再倒霉点就是直接认出她达奚氏的身份了?
想到这里云紫怡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想要赶紧抵达拍卖会现场,赶紧走完流程见到王慈,认出来就认出来罢,众人现在都在王庭,达奚府那边一时半会儿还漏不了馅,只要她这边小心一点赶快解决就好……
三号拍品是首选,十七号是备选,一上来她很顺利就拿下了三号,到手后她立即表示放弃接下来的拍卖,想要现在就查验货品。
有下人上前,带领她去专门的验货间,穿过一条十几米的走廊,云紫怡仍旧用兜帽掩住容颜,同时不断分神观察四周,直到他们来到一间不起眼的门前。
到这里人声减退,喧嚣不再,她感觉脑海中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内心却止不住剧烈跳动起来,扑通,扑通,回声直达鼓膜,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膛。
下人取出专用的钥匙,“咔哒”一声锁芯弹动后,随即转身默默退去。
万籁寂静,只有心跳声在回响,云紫怡深吸一口气,指尖抵上门面,没用多少力气,十分轻松地。
熟悉的玄衣,门后有人微笑着在等她。
午后明亮的日光落在他侧脸和肩膀上,有些模糊了五官的线条。
“王慈——”
她扬起大大的笑脸,她敢打包票,这是她自来到西伯后,第一次感觉天边都晴朗起来的开心笑容。
“我们走吧!”
她一脚稳稳踏进屋中,“我们走……”
走吧!
脚下却扫兴地有一丝几乎察觉不到的阻力在阻止即将奔跑起来的步伐。
她疑惑地低头,发丝纷纷从两耳侧垂落,交织的视线缝隙中,咕嘟咕嘟,脚下的地毯像吸了水的海绵一般。
她僵硬地抬头,背光站着的人玄衣半褪,露出里面一袭刺眼的,要把天地都染红的红衣。
见她抬眼望去,对方轻轻歪了歪头,语气似开心似惋惜,“抬头得好快。”
她眨了眨眼睛,忽然很想退出屋子关上门,告诉整个世界她走错了。
但脚下沾满鲜红的泥泞却在无声叫喊着,她不能走。
云紫怡感觉自己的神思像被谁突然抽走了一般,她像是在透过另一个人的眼睛观察屋内的一切。
其实有很多人在这间屋子里,该在的,不该在的。
他昨晚走时,故意顺走了一只她绑发的丝带,沾着金粉的漂亮绸缎被编成手环系在他嶙峋的腕间,是女儿家的东西,瞧着有些突兀,却不及那下面断骨的伤口突兀。
她平日最讨厌傅望秋那张要笑不笑的脸,尤其是被此人坑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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