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金海富贵,就连雨水似乎也格外慷慨,接连下了半个月,仍没有停歇的兆头。
道路积水严重,空气中满是潮湿。
唐柔醒来的时候是在深夜,四周漆黑,外面还下着雨。许是睡前喝过酒的缘故,让她很渴,口干舌燥,生生将她从睡梦中渴醒了。
半撑起身子,她从薄被里伸出手,想要打开床头的壁灯,还没来得及触碰到开关,手腕倏地一紧,就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死死扣住。
“啪”的一声,灯光大亮。
唐柔心头重重一跳,不适应地闭了闭眼睛,长睫轻颤,等再度睁开,便直直撞进了男人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深邃,淡漠,又晦涩不明。
唐柔压下心头的悸动,看向自己被他紧扣的手腕,张了张干涩的唇:“我只是想……开个灯。抱歉,吵醒你了。”
闻迟谦眯着眼睛,视线定定落在她脸上,试图找出一丝破绽。
唐柔无疑是漂亮的。
皮肤白皙,五官精致,披散而下的乌黑长发乱糟糟的,愈发蓬松,让她一张脸看起来很小,干净的眸底除了窘迫和歉意,再无其他,确实没有说谎的痕迹。
他松开手,嗓音淡到听不出情绪:“无妨。”
唐柔不禁松了口气,下意识抚向自己被攥疼的手腕。白皙的皮肤,此刻泛着一圈红痕,明亮灯光下愈发刺眼夺目,足可见他刚才有多用力。
那一瞬间,她都怕他会不会直接把她的腕骨捏断。
下了床,唐柔本是要直接去倒水,想到什么又回头:“闻先生,你要喝……”
男人正用干净湿巾擦拭双手,微低着头,眉毛浓黑,鼻梁高挺,灯光在他眼睑下方打出小片暗影。那优雅擦拭的动作,仔仔细细,不紧不慢,像是要把什么脏东西彻底清除干净。
唐柔不由抿起了唇瓣,后面的话再也问不出口。
他抬头,将湿巾随手扔进垃圾篓:“多谢,不用麻烦。”
唐柔应了声“好”,也没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原本卧室内就有饮水机,想到闻迟谦用湿巾擦拭双手的动作,仿佛是要将她的所有气息都擦拭干净,便让她不自觉换了方向,往客厅走去。
两人没办婚礼,只低调地领了证。
领证已两月有余,却聚少离多,甚至今晚才是他们头一次同床共枕。
平常他很忙,工作时常到半夜,到家直接就在客房睡了。早上她醒来,他人又早已出门上班,同处一个屋檐下,见面的时间少的可怜,半点不像新婚夫妻。
按他的意思,是为了避免打扰她休息,这才没回主卧。
但这种托词,他们彼此间信了就好,不用深究。
唐柔表示理解。两个陌生人,为了某种利益被迫捆绑在一起,结成临时夫妻,本就不属于正常婚姻的范畴,他不想和她过多接触,这很正常。
话说回来,她又何尝不是。
接了满满一杯水,唐柔仰起头,把杯中的水全部喝尽,这才勉强平复心情。
夜色朦胧,雨声浓长,倒衬得偌大的客厅愈发的静了。
唐柔心头忽然有些空,放下水杯,抬眼看向客厅。
这是闻迟谦名下的房子,位于金海市有名的西河湾国际金融核心区,是金海市初代豪宅的典范,拥有极致的视野享受和顶级的城市资源,寸土寸金。
四百多平的大平层,装修简约,意大利高级定制家具,全屋皆是经典的黑白灰三色,色调暗沉沉的,又冷又单调,很符合闻迟谦淡漠清高的性子。
最主要的是,这个地段,上班通勤都很方便。
领证后,她便跟着闻迟谦搬了过来,整整两个多月,每天和闻迟谦见面的次数少得可怜。
他不想见她。
唐柔从他冷淡的态度,感受得很明显。
如果不是身份尴尬,她有时候也会想,这辈子非要要嫁人的话,嫁给闻迟谦这样的男人也挺不错。不用和他经常见面,也不用给予对方情绪价值,他都会按时每月往你的卡上打来巨额零花钱。
而且,你还不用满足对方的生理需求。
奈何闻迟谦是闻澍之的儿子。
这世上,任哪个正常男人,都不会接受和自己的亲生父亲有着桃色新闻的女人吧。
如果不是闻澍之的遗嘱里写得清清楚楚,要求闻迟谦和她结婚才能继承遗产,他大概率多看她一眼都嫌麻烦,又怎么会和她领证结婚。
思及此,唐柔的思绪不由飘远。
时至今日,她仍不明白。
闻澍之怎么立下这么荒唐的一份遗嘱。
几个月前,闻澍之的死讯铺天盖地地传来,唐柔先是愣了下,心头泛起微妙的情绪,震惊一代首富就此陨落的同时,也不由松了口气。
她摆脱他了。
然而命运像是和她开了个玩笑,闻澍之死前不知道抽得什么风,竟然会提前往遗嘱里加上她的名字,要求闻迟谦和她结婚,才能继承遗产。
这搁谁,谁不震惊。
到现在她都记得,闻澍之的私人律师宣读遗嘱,念到最后那句“娶唐柔,遗嘱方生效”时,整个闻家人如炬的目光齐刷刷移到她身上。
那一双双眼中布满惊愕、难以置信。
像是把她当成了狐狸精,觉得是她蛊惑了他们老头子,哄得他写下这么一份荒诞可笑的遗嘱,好维持她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真是疯了。
难不成,她就愿意嫁给闻迟谦吗?
好在一年而已。
也就三百六十五天,八千七百六十个小时,三千一百五十三万六千秒。
熬过去,她就自由了。
唐柔深深呼出一口气,以前争分夺秒仍觉得转瞬即逝的时间,自从来到闻家,似乎每分每秒都有些难熬。
犹豫着要不要回房,刚好有同事给她发来消息,唐柔如释重负,像是终于找到借口推迟回房,脱了鞋,整个人窝进柔软的沙发,屈膝坐着,点进微信看消息。
孟老师:[抱歉小柔,这么晚打扰你,明天早上的课你可以替我去上吗?我明天有事,应该赶不过去了,东东又只愿意让你来代课,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孟老师:[你醒来回复我一下,谢谢。]
唐柔和琴行里的老师们并不熟,和这位孟老师也只是有联系方式,私底下并没什么交流。她想了想,问:[你和玟姐说过了么?]
孟老师:[说过了,你放心,课是你上的,课时费肯定也全是你的。]
唐柔:[好。]
孟老师喜极而泣:[真的太谢谢你了,小柔。]
孟老师:[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唐柔看了眼主卧的方向,里面的灯还亮着,不知道闻迟谦睡了没有:[要睡了。]
孟老师:[那你早点休息,明早还要上课。]
唐柔:[好的,你也是。]
孟老师:[晚安GIF]
退出微信,唐柔又刷起手机,给自己盖了条薄毯,想确保里面的男人睡着了再进去。然而外面是稀稀落落的雨声,客厅灯光柔和,深更半夜,让她没一会儿便泛起困意。
本想再坚持一会儿就进去,不知不觉,她就靠着沙发睡了过去,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唐柔半撑起身子,眨了眨还有些酸涩的双眼,往周围找手机,最后在毛绒绒的地毯上发现了她的手机。
已经快七点了。
因为是阴雨天,外面的天色还比较暗沉。
唐柔掀开薄毯,想着这个点闻迟谦应该已经走了,这才揉着头发走进卧室。
闻迟谦确实已经不在了。
卧室内空无一人,安静得落针可闻,那张深色大床上,两只枕头整整齐齐摆放着,被褥也很整洁,铺得平平整整,看起来半点没有人躺过的痕迹。
如果不是手腕还疼着,她都要怀疑,昨晚闻迟谦究竟有没有回来睡过。
唐柔不明白,怎么会有一个人的力气可以这么大。
就那么几秒钟而已,就让她那么酸胀疼痛。
唐柔收回目光,揉着手腕进去浴室,简单洗漱了下。等她出来的时候,过来做早饭的阿姨也刚刚到,发现她已经起来了,不由惊讶。
“太太,您今天醒这么早?”往日里,如果琴行没课,唐柔都是睡到八点才起。
阿姨姓秦,大家都唤她秦嫂,四十出头的年纪,身形不高,较为圆润,头发减得极短,看着很是亲和。
唐柔喜欢秦嫂做的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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