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镜收拢指节,破碎玉片割刮掌心。
好一阵子,才钝然察觉出痛感。
本命剑应声而动,载她落入萧瑟云雾内。
道袍沾染薄雪,广袖灌满霜风。她唇色本就比旁人浅几分,此刻愈发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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颍川坐落于九州的中州,是座貌不起眼,却以盐商闻名的富庶小郡。距郁绿峰不远。
寻常赶路只需半日,但若御剑,一刻钟便可。
司镜将剑用软布缠束背在身后,以纱帷帽掩面,随稀薄行人入城。
九州势力鱼龙混杂,一些城池格外拥护崇尚老道的仙修宗门,另一些则对玄门深恶痛绝,闭门谢客。
长此以往,各派修士游历时都爱隐蔽形貌,少生事端。
进城时一路无阻。因着城门快要下锁,多数人举止都匆忙慌乱,无暇顾及身边人。
司镜寻了个僻静角落,在某处破落茶水摊落脚。
快要日暮,此时来客是稀客。小二殷勤地一甩白巾,“客官辛苦欸。青龙碧螺,上好的蒙顶黄芽,您要……”
忽然对上帷帽后冷清漂亮的眸子,他后背莫名一凉,不知不觉,话音顿在嘴里。
“白水便好,多谢。”女子推来一枚碎银。
小二笑逐颜开,领了碎银,“得嘞。”
司镜注视他转身后的背影,良久,才收回视线。
仍如她前些时日初次来颍川时一样,这座城里的所有人,身上都缠绕着一缕无处遁形的魔气。
暂无头绪,还是寻找元苓素素要紧。
一壶白水很快上了过来。
趁周围再无旁人,司镜将碎裂的玉简残片摊在木桌上,捻出一张淡黄符纸,指尖蘸水,细细描摹寻迹咒。
随后将之迅速贴于玉简上,薄唇轻碰。
符纸迅速卷边燃起,不多时飘出一道细微不可察的白烟,逸出茶水摊。
指向街对角,某间已经打烊了的豆腐坊。
街上行人稀稀落落,天色愈发晚,日头已彻底不见踪迹,灯盏却尚未点起。
司镜不欲耽搁,拎剑起身。
身后却忽然传来小二的声音,“客官。”
形貌矮小发福的人,不知何时,竟已悄无声息走到她身边,脸上仍挂着谄媚的笑。
“您还没付茶钱,如何……就走了?”
司镜望他一眼,忽然,眉目稍凝。
迅速侧身敛袖,避开小二神色呆滞,动作僵硬,骤然向她袭来的一击。
小二摇摇晃晃,恍若即将被吹破的水球,体貌失调,迅速膨胀,最后,砰一声,化作一滩污腥黑水。
腥湿气息顿时四溢。黑水凝现出一条类似水蛟的魔物,裂开嘴,露出尖锐密集的牙齿。
下一息,雪色剑光四溢。
冷冽剑气掠过,流淌至白衣女子脚下的黑水迅速凝结成冰,皲裂成蛛网状。
魔物也被冻结,发出痛苦嘶鸣,不多时,随冰碎迅速瓦解。
惟有一颗逸散诡谲气息的魔丹缓缓浮现。
司镜将魔丹接住,放入储物袋。她举止不急不缓,似乎过往已像这样除魔多次。
再抬眼之际,街上已空荡死寂,街巷门户紧闭。
仿佛这座城中,仅剩下她一个人。
观望天色,此刻大致是酉时前后,夜幕仅悬一弯柳叶残月,被云霭遮蔽,显出几分不合时宜的阴翳。
司镜面色如常,步履未停,直直走向那间豆腐坊。
轻叩门后,一道女音自门内传出。
“不好意思,客人,店面……已经打烊了。”
不知怎的,喘声很重,气息不稳。
司镜不留情面,直接推开落锁的门。
屋内空间狭小,仍旧没有点烛火,制豆腐用的石磨盈着一圈黯淡的月光,堪堪将榻上景象映照。
素布麻衣的温婉女子正蜷缩在角落里,面色潮红。
她身前,一个年岁显然要小上许多的少女正闭着眼,捧起女子脸颊,虔诚笨拙地吻着。
“小湖!”温婉女子终于有些愠然。
可就连斥责的声音都像水一般低柔,起不到半点威慑作用。
她拨开被唤作小湖的女孩,慌乱扯住松散衣襟,甚至有些不敢对上司镜冷清眸光。
“客人还是明日再来罢,今日……豆腐已经没有了。”
“无妨。”司镜回应。
目光落在女子身后,像只炸毛小兽般敌视她、容貌昳丽到近乎妖异的女孩,淡声开口:
“我并非前来买豆腐。”
“出去。”少女嗓音含着戒备与抗拒。
“离开我与阿姐的家。”
司镜不退反进。
她背对稀薄月光,身形如镶嵌一圈无杂质的玉色,步履轻且稳,绕过面色潮红的温婉女子,到少女面前。
以手托起她下颔,默然打量。
那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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