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来到客院的大厅时,其他人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师父在跟管事的说话,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云真太熟悉这个表情了,他爹每次去拜访知府大人时,也得笑成这样。
那时候云真还不明白,他们云家富甲一方,他爹怎么还要装孙子。后来读了些圣贤书才明白,圣贤的意思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士农工商,商在最下等,越是有钱,越是要夹着尾巴做人。
萧逢之没个正形地靠在柱子上,眼皮子耷拉着,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想来昨晚也没睡好,不知道又去哪儿鬼混了。温婉倒是悠闲,正蹲在池塘边喂金鱼。那些鱼一个个圆得跟汤圆似的,张着嘴等着投喂,胖得连跳都跳不起来,估计这辈子也跃不过龙门了。
“老二,你可算来了!”师父一看见江止,就朝他大喊,“武林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咱们得赶紧过去占个好位置!”
占位置?这又不是赶集买白菜,还用排队啊?
“我要出去。”江止说。
“出去?什么事非得现在去办!”师父急得跳脚,“你把鸟留下!为师帮你看着,这可是咱们的护宗神兽,一会儿还得靠它撑场面呢!”
“它也去。”江止说。
师父张了张嘴,最后泄了气,悲愤地摆摆手:“行行行,快去快回,别误了正事!”
云真兴高采烈地站到江止肩膀上,他早就想出去逛逛了,洛阳城,多气派的地方,话本里一半的故事都发生在这儿,不是主角在这里遇到贵人,就是反派在这里被人砍死。
江止出了陆家大门,门口的小厮见了,以为是什么大宗的弟子,麻利地牵来一匹神骏的黑马。
云真心里嘀咕:这人到底要去哪儿?不会是要临阵脱逃吧?按理说他不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
洛阳城街道宽阔,行人如织,云真的注意力很快就被两边的摊贩吸引了。有卖糖葫芦的,耍猴的,还有一个卖大力丸的,光着膀子,唾沫横飞,声称自己的药能让八十老翁重振雄风,围观的人很多,但没一个掏钱的。
最后,他们在一家店铺门口停了下来。
这店看起来还挺气派,招牌上写着“王氏裁缝铺──专业定制,童叟无欺”。
云真冷哼一声,一般自称童叟无欺的,都专挑童叟下手,他小时候就经常上当。
店家是个四十来岁的精瘦男人,正在噼里啪啦地打算盘,看见江止进来,立刻放下算盘,笑容可掬地迎了上来:“客官,做衣服吗?我们这刚到了几匹上好的苏杭绸缎……”
他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炫耀:“就上个月,知府大人的老太爷过世,那身寿袍,就是咱们做的!知府大人满意得不得了。”
云真心想,都什么时候了,江止怎么还来买衣服?这人怎么这么臭美。
而且这店家也够奇葩的,拿寿袍打广告,也不怕晦气。不过转念一想,活人的钱难赚,挑三拣四,死人就不一样了,死人从不挑剔,满意度百分之百。
“做一套常服。”江止从怀里掏出一小锭银子,放在柜台上。
“好嘞!”店家眉开眼笑地把银子收起来,拿出卷尺,“客官,我帮您量量尺寸?”
江止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店家的手就僵在了半空中。
接着,他报了一串尺码。
云真听着听着,鸟眼越瞪越大,这不就是他的尺码吗!
江止是给他做衣服?
他确实需要一套衣服,马上就要变成名扬天下的大侠了,怎么能裸奔呢。
再说了,总穿江止的衣服也不是个事儿,他穿着是有一些大的。云真坚信自己还在长身体,总有一天会长得比江止高,到时候他就可以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面瘫,让他仰着脖子跟自己说话,想想就爽。
不过话又说回来,江止怎么知道自己尺码的?难道是趁他睡着的时候,偷偷用尺子量了他全身?这也太诡异了。
云真琢磨了一会儿,觉得高手都这样,看人一眼,连对方哪个穴位在什么位置都一清二楚,何况区区身量。说不定他二师兄早就把他从头到脚量了个遍,连他有几根睫毛都数清楚了。
“好嘞,”店家刷刷记完,“要什么时候取?”
“今晚。”
“今晚?”店家面露难色,“客官,这也太急了,咱们这儿的师傅手艺是好,可这……”
江止又掏出一锭银子,放在了柜台上。
“成!”店家眼睛都直了,把银子放进抽屉里,“酉时就能做好!”
店家拿出一堆样品,铺了满满一桌子:“您看看要什么颜色?咱们这儿什么颜色都有,最近流行月白色,墨绿色也不错。”
江止的手最后停在了一块红色的绸缎上,是那种很正的大红色,跟过年贴的春联一个颜色。
云真看着那块红布,整只鸟都不好了。
“啾啾啾!”(不要红色!)
他拼命叫唤,扑腾着翅膀从江止肩上飞起来,落在了一块黑布上,用两只小爪子死死地抓着,翅膀拼命扑腾,生怕别人看不见他。
黑色!必须是黑色!
他马上就要成为名震江湖的神鸟大侠了,怎么能穿大红色?那多骚包啊!一身黑衣,配上宝剑,往月光下一站,长发一甩,那叫一个潇洒俊逸。
红色是小媳妇穿的!是那些整天只知道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穿的!
云真在黑布上跳了又跳,跳得那块布都起褶了,他甚至开始用鸟喙啄那块红布,想把它啄个稀巴烂。
店家看得一愣一愣的:“客官,您这鸟……是不是生病了?听说最近城里闹鸟瘟,死了好多鸟呢。我姨妈家那只鹦鹉前几天还好好的,昨天就死了,您要不要找个大夫看看?”
江止闻言,脸色一变。
他迅速把云真抓起来,不顾他的拼死挣扎,塞回到前襟里。
“要红色。”
“啾啾啾啾啾!”(我不要红色!我要黑色!黑色!黑色!)
云真还在挣扎,两只小爪子在江止胸口乱蹬。
江止按住他毛茸茸的脑袋,力道不重不轻,刚好能让他动弹不得,又不至于弄疼他。
“好好好。”店家赶紧把那些样品收起来,“那行,您忙,小的这就去安排,保证给您做得漂漂亮亮的!”
云真气得直抖,但他现在攻击力约等于零,只好愤愤地转过头,不理这个审美堪忧的死面瘫了。
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红色!
以前过年,他娘非要给他穿大红色的棉袄,说是喜庆,还给他扎了两个冲天揪。云真小时候长得玉雪可爱,粉雕玉琢的,结果刚出门,就被街坊邻居围观,一群大妈围着他:
“哎哟,云夫人,您这闺女长得可真俊啊!”
“是啊是啊,比年画上的女娃娃还可爱!”
从那以后,云真就发誓,这辈子再也不穿红色!
出了成衣店,江止翻身上马。云真赌气地从他怀里飞出来,落在了马头上。那马打了个喷嚏,可能是对这个毛茸茸的不速之客很不满。云真差点被甩下去,赶紧用爪子抓紧了马鬃。
马鬃很硬,扎得他爪子疼,但他就是不肯回到江止身上,这是他作为神鸟大侠最后的尊严。
一人一鸟就这么较着劲,一路无言地往回走。
武林大会的会场设在山脚下的一片空地上,四周搭起了高高的看台,中间是个巨大的擂台。
此刻已是人山人海,各路武林人士都到齐了,黑压压一片,场面相当壮观。
放眼望去,什么青城派、点苍派、崆峒派……能叫上名不能叫上名的都来了。大家穿着五颜六色的门派制服,花里胡哨的,随风招展的旗帜上还写着各种口号。
这哪里是武林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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