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嵬并没有走远。
在秦霜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就已经在往回走了。用来擦手的湿巾还在她手上捏着——只捏着一个很小的边角,举高,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秦霜怕赶不及,一边打电话一边追出来的。
刚一出来,就见陆嵬正对着光影在看什么东西,凑过去一瞧,怔了怔才说:“陆总,你哪受伤了吗?”
陆嵬撩起眼皮,“什么?”
“血啊。”秦霜点了点那张湿巾上并不明显的深浅痕迹,“不过看着流的不多。”
陆嵬想到了和黎数握手时的那一阵湿凉。
那会她以为是黎数的手出汗,又或者是这个年纪的小女孩趁着初雪玩泥巴沾了一手的脏。
独独没想到是干涸的血,泛着湿粘的土色。
她将那张湿巾扔进垃圾桶,神情不变,只说:“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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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数已经放下了剧本,和费鹤鸣三言两语的聊着,等陆嵬和秦霜回来。
陆嵬这次回来时,黎数避无可避,正面和她又打了个招呼。
她戴了一顶低调的黑帽子,遮住了黑白掺半的发丝,口罩挡着大半张脸,微垂的眼底是一贯的冷漠和疏离。
那双眼虽然仍然漂亮的让人过目不忘,却卸下了曾经肆意明媚的张扬,也抹去了眉眼间的凛冽,像是一把被主人卸下后弃之不用的剑,时间经过太久,剑身已经蒙了厚重的尘。
刚刚在花廊下见的时候,陆嵬还没有这样死气沉沉,眉眼都是倦怠。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黎数的错觉,陆嵬这一次望向她的目光,似乎带了些许的探究。
其中有一个试镜的片段需要助演,但一时半会也叫不来人。
费鹤鸣身为总导演,本想自己来搭词,扭头看了看,又觉得年轻人更能擦出点火花。
但秦霜一副呆头鹅的样子,她心下叹了口气,坐到了监视器后面,想了想说:“小陆,你帮她搭个戏吧。”
导演讲戏、搭戏、上手、亲自示范都再正常不过,现在没演员,陆嵬没拒绝,应了声后坐到秦霜给搬过去的椅子上。
这场她要做的也很简单,扮演一个不为美色所动的女商会会长,冷眼看着白玫极尽能力的挑逗。
白玫并没有世俗意义上的挣扎、哭求,甚至没有反抗。
生在那个吃人的时代,白玫从小对这些穷人家的孩子出路和生死就已经司空见惯。
她接受了自己被父亲高价卖了的事实,更知道逃命只是在做无用功,所以她洗干净了自己的身体,向妈妈要了一身精致的华服。
试镜时当然不可能有配套的服装。
黎数今天穿的甚至是一件和妩媚毫不相关的白衬衣。她将扣子解了几颗,褪下右边的衣服,袖子绕着腹部打了个圈,松松的固定在腰后。
暗红色的肩带被她刻意弄松,摇摇的坠在肩上,头发扯散,看着已经坐好的陆嵬,冲着费鹤鸣比了个OK。
这场戏容不得她分心,哪怕和她一起搭戏的人是陆嵬。
从前和商业对手、乃至圈内臭名昭著的投资人她都能一起共进晚餐,现在当然也可以。
费鹤鸣欣赏她的随机应变的能力,也喜欢黎数毫不扭捏害羞敢展露自己身体的勇气。
隔着监视器看着黎数在镜头中婀娜的腰肢,戴着耳机,费鹤鸣眼里是挖掘到宝的喜悦,她说道:“准备,开机。”
黎数今天只涂了唇,这会已经不那么红了。
一抽屉的清纯色系中只有一支艳红的小样从没被用过,她慵懒的走着,动作随意又熟练的将口红再次涂满。
她自陆嵬的身后走进来,目光在场上梭巡一圈,定格在了陆嵬的身上。
黎数俯下身,腰肢扭动,以一种极有技巧的姿势坐到了陆嵬怀里。
陆嵬巍然不动,目光垂下,看着黎数的长发滑落在肩头,顶着着一张明明纯洁至极的长相,却笑的肆意嫣然:“今天妈妈说来了贵客,要姐妹们好生接待,姐姐,就是您吗?”
一句话带着勾子缠缠绕绕,黎数看着面前人沉静的面孔,妩媚一笑,将点燃的香烟塞进陆嵬口中。
又取出一根,将剩下的烟盒随意塞进胸脯前的衣服,半露半掩,垂着眼眸,烟嘴对着烟嘴,深深吸了一口。
火星被猛地点燃,看着陆嵬古井般的面容,黎数笑了,红唇微张,缓缓吐出了袅袅烟雾。
烟气缓缓吹在了陆嵬脸上。
黎数从前压力大的时候会抽烟,不算多,一包香烟可以抽一星期。
但陆嵬很厌恶烟味,虽然没和自己说过,但她看到有人抽烟时总会第一时间摒弃呼吸,眉毛也会蹙起,第一时间选择离开,谁的面子都不给。
她自己烟瘾不重,也不想陆嵬明明难受,却总忍着不说的模样,后来干脆狠狠心戒了。
今天到现在,提着情绪接连试戏,压力很大、精神和身体也都强撑着,黎数早就想抽一根提提神,但始终找不到机会。
她看着陆嵬在烟雾后陡然皱起的眉眼,逗趣似的挑眉,又很快要求饶:“早知您不喜欢……”
陆嵬静止片刻,却忽然伸出手夹住了那根略苦的烟。
烟味不重,薄荷味盈满口腔,她已经两年没闻到这个味道了。
这是黎数从前长抽的烟,她后来找了很久,却总是找不到一样的。
陆嵬沉默的一口一口将烟抽完,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
一根烟抽的熟稔无比,黎数有些讶然,但她没忘记自己还在试镜。
眼波流转间,她将头枕在了陆嵬脖颈,柔声道:“您要记得我,要常来看我。”
将烟摁灭,烟气渐消,陆嵬没搂抱,也没亲昵亵玩,“什么名?”
黎数双眸微闪,偏着头,像是隔着千山万水和陆嵬对视,漫不经心的说:“奴现唤白玫。”
费鹤鸣就是在这个时候喊了停。
黎数慢悠悠从陆嵬身上起来站好。
烟草让她的精神提起来了些,将身上的衣服重新修整好,散发重新收拢,固定了一个简简单单的马尾坠在身后。
低头整理的时候,才发现白衬衫的袖口被染上了些红。
本来伤口的血已经止住了,可能是陆嵬下午碰面时的那一捏又把伤口捏裂开了。
回去以后还是得去一趟医院上个药。
后面,范从荣听到风声也过来了,一屋子挤挤挨挨的、导演组的人居然凑了个五五六六。
费鹤鸣又让黎数单独试了几次,黎数已经懒得数到底几场了。
随机的、剧本上的,一直到最后,费鹤鸣看她的目光越来越炽热,抬头环视一圈,“你们都什么意见?”
定角从来不是一言堂,费鹤鸣拥有这个圈里,但她也不滥用。
秦霜首先赞同:“我没意见,她的演技足矣写入教科书。”
房间里还有来凑热闹被临时抓来探班的表演系老师,闻言也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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