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母的回归对于虫族来说是最大的事情,可并非所有人都是如此认为。
章鱼拟态的博士算得上是联邦著名的科学疯子,强大的科学能力注定了他能够在这个精英联邦里站稳脚跟。
他捂着已经流出血的眼睛,阴恻恻地说:“你们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吗?虫族而已,若是要挡在我的实验面前,只会被摧毁。”
“我是为了科学,为了伟大的科学,所有人都应该心甘情愿地付出一切,这将是他们蝼蚁般人生唯一的高光。”
不巧,他身边的助理正好是蝼蚁拟态,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真是傲慢无礼的家伙。”
他懒得告诉这个自作聪明的科学家:“你以为虫族这样特殊的存在,为什么没要被那群捧着你的联邦官员送到你的面前,是因为不想吗?”
但他是不会说的,他想知道这个高人一等的天才要如何面对这个星际间最可怕的种族。
*
塞尔托里乌斯抱着手,背过身去,故意不去看那个女人。
底下的虫族见他竟然拒绝了伟大的母亲,气疯了。
“第二守卫军军团长了不起吗,竟然敢拒绝母亲。”
“好想揍他,有人组队吗?”
“加我一个。”
“我真的忍不了,他竟然敢这样对妈妈。”
“妈妈的小脸委屈巴巴的,好想亲,话说这人真的是虫族吗?”
“谁知道,不管了,我决定每天加练七星时,一定要去揍他。”
莉莉亚随着阿拉里克走进去,忽然想起尚未自我介绍过。
她的身体数据早在那个拥抱里被法贝尔们知悉,比起平均身高达到两米的虫族,她实在是娇小,为了让母亲过得舒心,他们争分夺秒,穷尽毕生所能为她定制所有。
于是莉莉亚坐在铺了柔软的丝绒垫子的王座之上,边上的扶手都被小心地装上了软布。
没有一个法布尔想要看到这坚硬的扶手硌红母亲的手臂。
她坐在那里,用手撑着自己的脸颊,她想说自己叫莉莉亚,可是内心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不是的,你不再是莉莉亚了。
她停了下来,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说话,就听见阿拉里克的声音:“尊敬的玛提亚·杰内特瑞克斯陛下,我们恭候您的回归。”
莉莉亚只好笑笑,她曾听过这个名字,但是在何时听见,又在何处听过,只剩下模糊的记忆。
她开始遗忘过去,眼中只能看见他们。
明明这些虫族如此高大可怕,坚不可摧,可她看向他们时,内心总会生起无限怜爱,想要把他们护在怀中,不让风雨侵沾他们。
这是母亲对孩子的保护,但绝不是妻子对丈夫的爱情。
阿拉里克知道,这个被兽人从奥瓦里安带走的母亲,遇见了自爆精神力的侦察兵。
她拯救他,拥抱他,并成功点亮了沉寂千年的虫巣思维。
莉莉亚已经很困倦,小小的脑袋几次低下,却不愿开口离开。
似乎和他们待在一起的时候,困倦的同时会生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让她的心不再迷茫。
阿拉里克看着她,恭敬地说:“陛下,请随我去殿内休息。”
没想到竟然被看出来了,莉莉亚不好意思地笑笑,乖乖跟着他走进去。
阿拉里克哄她睡着,用精神力关了寝殿的门。
*
一旁等着的塞尔托里乌斯抱怨道:“还真是一位和虫族秉性截然不同的虫母啊。”
他不喜欢这个女人看自己的眼神,就好像不管做什么都会得到原谅。
对一个从小就坚信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人来说,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过奇怪了,让他感到不安,甚至有点无措。
阿拉里克只是看了他一眼:“可我觉得你挺乐在其中的。”
他说完,没等塞尔托里乌斯反驳,就接着说:“她是从奥瓦里安苏醒的,被盗猎的兽人发现,送到研究所的。”
剩下的话不需要明说,他们都已经知道了。
“所以呢,你不杀她?”被称为战场暴君的男人极残忍地笑了一下。
“我觉得你应该理智一点,我们无法杀死虫母。杀了她,也会有下一个虫母出现。”阿拉里克简直无法相信都到这个时候了,他还是没有放弃杀戮的念头。
被偏爱的人也会想要杀死唯一的温暖吗?
阿拉里克看得清楚,莉莉亚俯下身子时,眼睛里很温柔,甚至闪着泪光,她真的在心疼,心疼那个躲在暗处的人。
高等虫族和虫母的连接最为紧密,在虫母成熟之前,他们的情绪甚至能够相互影响。
所以他清楚地知道,当时的莉莉亚只有一个念头,抱抱他,让他不要难过。
阿拉里克对这样的情绪感到陌生,该说是天生的差异吗?
或许只有她会这么对待一个杀戮成性的虫族,在她把手塞进来的那一瞬间,他忍不住想:“她会这样对待每一个虫族吗?”
她会这样爱我吗?
塞尔托里乌斯觉得真是讽刺极了,最虚伪的虫族竟然还要惺惺作态:“可你也没想到她会活着回来吧。”
“这不应该问你吗,我的好兄弟。”阿拉里克脸色未变,甚至伸手拍了拍身边人的肩膀。
塞尔托里乌斯嫌恶地拍开他的手:“你应该比我清楚虫巢思维的可怕。”
无法被任何事物毁掉的虫巢思维是他们的种族天赋,也是牢牢禁锢他们的枷锁。
若是虫母不愿意让他们思考,他们只能做没有思想的战争机器,没有自主权,没有反抗权,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忠诚于虫母直至死亡虽是刻在他们基因中的命令,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可以忍受绝对的思想控制。
“如果她永远无法真正成熟呢?”
听到他的话,塞尔托里乌斯眯起眼睛,了然地笑笑,看来虫族会迎来一个能够提供精神抚慰但无法绝对控制的虫母。
他甚至能够想到,那个女人坐在王座之上,戴着王冠,却是毫无权力的假君王。
她会哭吗?
塞尔托里乌斯不知道,在虫族的记载里,虫母不会哭泣,因为虫族士兵的死亡传不到她的耳中,而她顺遂的被保护的一生也没有任何哭泣的必要。
阿拉里克看了眼身后的士官,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她是一位很独特的虫母,或许我们可以改写虫族既定的命运。”
*
他说完就打开了视讯,连通第三军团指挥部。
可是下一秒,有人推门而入。
她看上去刚被噩梦惊醒,汗湿的发,微红的眼圈,连呼吸都更加急促。
在梦中,莉莉亚仍然在奥瓦里安的混沌之中,她想大声呼喊,喉咙却像塞了棉花一样,无法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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