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自从林薇明向零号小组的众人坦白了自己的身份后，她似乎变得越来越直白了。
孟燃真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话，不过还是若无其事地弯了弯唇角：“当然可以啦。”
“好吧，其实我有事。”林薇明改口，“我来还你这个。”
她向孟燃真伸出手，那块小小的金属名牌就躺在她的掌心。
孟燃真疑惑：“怎么会在你那里？”
在他取走它的时候，林薇明感到他的手一如既往地带着凉意，轻柔的动作像片羽毛一样扫过她的掌心。
她立刻就把手收了回去。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林薇明问。
孟燃真点头：“用过治疗药之后的那些印象都很模糊，我只隐隐约约记得那时脑海里有个轻飘飘的声音，告诉我该休息了，还有……别变成畸变物什么的。”
他耸肩：“不会是药物副作用吧？更像是出现幻觉了。”
林薇明没作声。
要不要告诉他这是她在用操纵畸变物的功能对他说话？
大部分零素化患者要忍受的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病痛，还有心理上对自己最终结局的恐惧，孟燃真也不例外。
林薇明纠结起来，人类的行为决策里通常混杂了感性，无法精准地进行预测。
她也不想看到他被影响。
但她的迟疑过于明显，孟燃真已经察觉。
他其实很担心自己在意识不清的时候控制不住，做出了什么怪事。
“你……在想什么？”他缓缓从座椅上起身，轻声问道。
林薇明抬起眼，发现孟燃真温和的目光里带着些询问。
那天他呼吸暂停的时候，她差点以为他的生命就此止步了，但他如今就在她眼前，她的确感到高兴。
可她惊讶地在他的瞳孔内发现了一些变化——这一点颜色的差别非常小，人类的肉眼是无法察觉的。
那里有点发紫。她对这种变化闻所未闻，所以更加感到他的未来充满了不确定。
孟燃真开始觉得有些不妙，因为林薇明见了他神色根本就没有放松过，
为了缓和气氛，孟燃真用轻快的语气问道：“啊，还是我来猜猜看吧，我是不是做了很多丢人的事？比如胡言乱语、在地上乱爬什么的？”
林薇明：“……还真在地上爬了。”
她没再说别的，孟燃真有点心虚，低头看了眼被攥在手心的名牌，继续找话：“我的名牌是不是也在那个时候……”
“是你塞给我的。”
“还能想到这件事，看来也没有很糟糕……吧？”
孟燃真说着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因为他看见林薇明的表情变得更严肃了。
“你……”
林薇明决定放弃善意的谎言，对他说实话，安慰孟燃真“你没事”、“你一切都好”，想必他也不会相信。但话到嘴边又卡住了，她试图搜索一些委婉的替代词。
“你说吧。尽管放心好了，我很坚强。”孟燃真收起了刚才故作的轻松状态，认真地看向她，“而且都开了个头，不说完我会睡不着觉一直想的。”
林薇明走到门口，把办公室的门关紧了。
“我之前拷贝了姚霖操纵畸变物的功能。”她一边向孟燃真走过去，一边说，“你零素化的病情太严重了，执着地要往别处爬，我为了让你停下，只是试着用了这项功能，我没想到真的管用。
“你说在你脑海里回响的声音，应该就是我当时说的话。”
孟燃真站在原地，动作和神情似乎都处于了一种停滞的状态。
“这么说来，我已经一只脚踏入畸变物的行列了。”
过了一会，他才开始消化这个事实——实际上，碰到这样的事情，他缓过来的速度也足够令林薇明惊讶了。
他不安地将手里的名牌捏在指尖摩挲。
林薇明将他的小动作收进眼里：“也许我不该跟你说这个，毕竟你现在刚刚出院，还没有完全康复。”
“我倒是要谢谢你什么都没瞒着我。别担心，你看我就是这么神奇地恢复了正常。”他却反过来安慰她，“等到医院的化验结果出来，科技司说不定会找到些线索。”
不，还是瞒了一件事，她看着他的眼睛，想道。
“要不是有你在，我还没能力自己用上治疗药呢。”他探过身子，凑近她，“如果控制我的人是你的话，其实也不是不能接受，哈哈。”
林薇明眉头往下一沉，不太高兴：“有这个能力的不止我一个，我能做到，某些机器人也可以，我很担心你——”
办公室的门响了一声。
二人好像这才意识到离对方太近，分别往后退了一步。
门口没有动静了，但林薇明依旧怀疑有人在偷听他们说话，上前去把它打开。
在外面徘徊的是脸色发白的唐皎皎。
“聊完了？”唐皎皎回过身，“我没打扰你们吧？”
她在推门的时候听见了林薇明的后半句话，觉得自己突然进去实在不妥，于是选择忍住八卦的心在外面等着。
零号小组共享情报，唐皎皎也知道当天发生的事，所以林薇明没意识到她话里的意思：“什么打扰不打扰的，你快进来吧。”
“唐皎皎，你的脸色怎么那么差？”孟燃真问。
“胃有点不舒服。”她简短地答道。
林薇明的注意力从孟燃真那里转移到了唐皎皎身上，她觉得唐皎皎一直未能找回最佳状态。
上午他们执行的是救援任务，在接到报警前，就已经有了遇难者，死去时的样貌惨不忍睹，似乎触发了唐皎皎阴暗的回忆。
林薇明看见唐皎皎躲进废墟当中呕吐，也无意中听见周星晓悄声劝她抽空去看心理医生。
但当林薇明想关切询问时，唐皎皎就笑着打了个哈哈，装作无事发生。
唐皎皎避开林薇明试探的眼神，立刻转移话题：“办公室的门平时都开着，你们关系这么好了？偷偷摸摸地说些什么呢？”
“还能有什么。”孟燃真马上解释，“我就是想答谢林薇明的救命之恩。”
“你是该备一份大礼。”唐皎皎随口道，“薇明先是把你从0011那里救了出来，在你休克之后紧急做了心肺复苏、拦住了其他对你保持警觉的同事，不然你怎么能平安地到医院呢？”
林薇明：“等一下。”
她根本没想提这回事。
唐皎皎仍旧笑嘻嘻的：“薇明，你有什么什么想要的？”
孟燃真不满：“这个问题应该由我来问吧？”
林薇明被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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