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舒卷,天色晴好。
蓝锦一行人最终还是住进了官驿。
受蝗灾的影响,抚州客驿的大掌柜纷纷闭店歇业。
即便开着,也没有什么人登门造访。
接洽的官员理所应当,给已经成亲的二人安排一间上房。
所以端肃方正的萧学士未能如愿,仍旧与蓝锦一道入住了官驿中的同一间房。
官驿的床铺不算大,与家中可以容纳几个人在上面跳舞的檀木床不能比。
这对于他的定力又是新一阶的考验。
萧仁禹叹了口气,拿出公文随地阅看。
“来这桌子上嘛。”
“不必。”
“我快弄完了。而且,这地方宽敞着,可以坐下两个人的。”
官驿中的桌案,除却一张长方木桌,就只剩下一方古朴的妆台了。
萧仁禹就窝在妆镜前,长手长脚蜷成一团,半蹲半坐在圆凳上办公。
长桌案是蓝锦在用,蓝记摊车的图样和菜谱铺满了桌面。
她从红木圈椅上坐起:“来嘛,快点。”
萧仁禹到底应声,依言搬起另一把红木圈椅,放到她的身边。
圈椅太大,桌案又小,于是两把椅子只能紧紧地靠在一起。
像是自小一道温书的同窗,莫名就多了几分熟稔。
还有蓝锦想起一句说一句随时贴过来的温言软语:
“这样看还是住客驿的好,我们每人一间房,办公的时候谁也打扰不到谁。”
萧仁禹在意着突然靠近的热流和酥麻,一时分不出心神来想要怎么回应。
蓝锦絮絮叨叨,并不需要他插言:
“不过这样也好,住官驿走的是公帐,我们自家不用花钱了。”
没有加班还要自付车马的道理。
萧仁禹倒是反应得快:
“区区小钱,日常花用不必担心。而且,我的私房尚属丰厚。”
“那夜我给你的一串钥匙,就是我的所有身家。”
蓝锦回忆了一下,是有这么回事。
成婚那夜喝多了酒,新得了名分的夫君笑靥如花,拿给她一个匣子。
里头放了好多把黄铜钥匙。
“锦娘随意取用。”
她醉得昏沉,没放在心上,随手扔到了床边格子里。
蓝锦好奇地八卦道:“是有多少钱呀?”
“揭竿起义做不到,锦娘想买什么就买什么,还是可以的。”
这个计量方式,蓝锦肃然起敬。
“哟——厚——”
窗外的舟船号子远远传来,蓝锦围到窗边,好奇地往外看。
此处水系众多,若无天灾,也是安稳的鱼米之乡。
是运送物资的当地船夫,船篙挥舞,舟行曳曳。
蓝锦伸着脖子去细瞧,想知道船头是不是置了小灶,用以炊稻烹鲤。
萧仁禹搁下笔,走到她身后,抚上她的后颈。
窗边风大,他用手暖着锦娘的纤细脖颈,唯恐叫风吹着了。
“锦娘想吃鱼了?”
“唔,也不是不行。”
临水之乡,水产总是较旁处鲜美。
“驿馆兴许有些做惯了的招牌菜,我这就叫人送些上来。”
“哎......”蓝锦反手拉住了他。
她的目光跟着一队队驭马驱驴的当地人,逐渐远去。
“我发现,他们这儿的房子,怎么都是些茅草竹椽做的啊。”
“别说蝗灾了,倘若来个什么旱灾大火,乌泱泱烧起来,也太危险了。”
萧仁禹站住了脚:
“确实是这样,此地乡风如此,多年来一直如是。锦娘有什么想法?”
那自然是砖瓦房来得牢靠。
蓝锦想到就要做,立即风风火火地记下自己的想法和规划,打算和先行一步早已到了这里的大公主,谈论烧砖制瓦的事。
萧仁禹默不作声独自下了楼,去寻管事,点几道锦娘大概会想吃的菜。
乙一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与他汇报查到的事。
“……朱家因为银子不趁手,当日梁老夫人一走之后,下人仆役早早就发卖得差不多了。除了生老病死,这些年没有添减过下人。”
“徐家自从离了天都,一早就舍下了不得力的老仆。”
“然而那般形貌口音的仆妇也少见,倒是约莫五年前快过年的时候,报过一个出身朱家的奶娘殉主,是出身西街的家生子。”
萧仁禹没有说话,乙一悄然退回了阴影处。
五年前快过年的时候,徐家的大事,就是锦娘生母,昔日浔阳侯夫人朱兰佩的香消玉殒了。
他面上没有情绪,走进厨房,看了眼水缸中以尾激水的肥美鲤鱼。
对殷勤侍奉的伙计说道:“都杀了。”
伙计喜笑颜开:“好嘞,这就上灶,咱们这儿都是麻利人,决计不耽误您的事!”
新鲜出炉的瓦块鱼上了桌,埋头苦写的蓝锦抬起脑袋:“好香啊,你去点菜了?”
萧仁禹点头。
他递给锦娘一双筷子,又盛来一碗碧粳米。
碗旁边还有一小份核桃酪。
“是这家驿馆的拿手甜食,评价不错。”
蓝锦不去吃鱼,先尝这碗香甜爽滑的核桃酪。
沸水泡过的核桃仁,去了皮,只留下黄白可爱的果肉。
细毛刷仔细刷过的果肉不见一丝褐皮,用干净的杵臼捣得碎白一片。
泡好了的肥厚红枣,也在锅里滚了几圈。
刮去硬皮,最考验下厨人的耐心,一点红渣子都不能有。
只有这两样也还不够,清水泡足了十二时辰的米,稀软鼓胀,也用杵臼捣得成腻滑的米浆。
碎硬的米渣子,用细密的纱布滤去不要。
米浆倒进陶土烧的透气小砂锅,再搁上核桃浆,红枣浆,小火慢煮。
这样黏稠的甜食最易溢锅,非要专人看着火候,一刻也不能错眼。
末了撒点糖,装成一小碗一小碗的,精巧可爱。
“没有太甜,滑溜溜,热乎乎的,很好喝。”
蓝锦放下碗,嘴边一圈淡红褐的酪糊糊。
她伸出小舌舔了舔,好奇问道:
“你怎么不喝呀?”
萧仁禹笑道:“锦娘吃吧,我吃核桃会发红疹。”
蓝锦“啊”了一声,有些许遗憾,又有点不好意思。
——她竟然不知道自家夫君的忌口。
白让他在蓝记吃那么多饭了。
以后可得记下。
她本想说,那好,以后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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