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盛想起中断的佣金,半坐在桌面上,和崔挟月面对面,问:“你还没说一根食指是多少钱。”
崔挟月身体下意识后仰,良心发现,有点说不出口:“……原本是一枚五铢钱着,不过!不过现在已经水涨船高,决定给你升官,俸禄自然也要升一升。”
“多少?”陆盛更近一步。
崔挟月照旧颤巍巍地伸出根食指:“如你所愿,一两黄金,多了可没有了!。”
“哇噻,真是翻了好几倍呢。”陆盛干巴巴地捧读。
崔挟月强词夺理:“这已经很多了,你是不知道,来这一趟崔府的底裤都快让我赔掉了。”
“对了!”崔挟月提笔写下几个字。
陆盛过去一看,只见表上歪歪扭扭几个大字,他眯着眼,只认出前面几个字:“记得要……,要什么?”
“珍珠!赵奋不知道从哪找了一匣珍珠准备贿赂我,我断然拒绝了,现在想想,要是打成钗环,能卖多少钱啊。”崔挟月想了想,一两确实还是有点少,强装大方地说,“到时候分你一颗,做成抹额或者玉冠,怎么样?”
陆盛糙惯了,不怎么在意这些,常服都是有一件穿一件,全靠身材撑着,闻言只是点点头,任由崔挟月处置。
说话间,崔挟月看完了苏婉资料,这还是审讯时让崔涣洵整理的,之后可能闲着也是闲着,连带五六个侍女都询问了。
苏婉,佃农女儿,上有兄长下有弟妹,过早成熟帮家里做活,除了长得不错,一眼扫过去和其他人并无不同,掩在故纸堆里实在乏善可陈。两年前和赵奋产生交集,成为留在他身边最久的女人,也因为这层身份,赵奋有些事也不避讳她。
崔挟月抖动竹简,日光直射在上面把崔挟月脸照亮一块。
崔挟月撞见的制盐场只是其中之一,其余都是苏婉在被黄衍望救下来后,第一时间告诉他的,也正因如此,侯府侍卫抓了个正形,一网打尽免了后面一大麻烦。
这是苏婉给崔家的投名状,可崔挟月和崔涣洵当时各事缠身,分身乏术,耽搁下来。
既如此,崔挟月更对她生不起什么气来,她向后一仰,把竹简覆在脸上,嘟囔道:“就按苏婉的主意办吧,玲珑估计会很伤心。”
这时,玲珑在外敲门,声音是掩盖不住的浓重鼻音:“小姐,您让我办的事已经交代给苏婉了。”
崔挟月:“她准备怎么办?进来说。”
“不了,”玲珑吸了吸鼻子,“她说下午就能料理好,明早孩子们就能送到。”
玲珑身影倒映在窗纸上,不停的抹着泪,崔挟月见状,也不强求,劝慰说:“我知道了,下午你先休息吧,没关系的。”
玲珑福了福身:“多谢小姐。”
“玲珑从此对所有人都会抱有恶意了。你忍心吗?”许久不开口的崔姝说。
“你醒了?”崔挟月骤然听到崔姝声音心头一喜。
这两天崔姝可能受发烧影响精神不济,只能窝在魂海里修养,整天下来,也就能清醒一两个时辰。
崔挟月又道,“玲珑纵使经历过崔家那事,心中也常是小女儿心态,现在被骗也有你我兜底,往后要是不在身边,遭人蒙骗还不知怎么样呢。”
崔挟月轻笑一声:“你不也默许了吗。”
崔姝:“哼,要不是现在身体不好,我才不会让你胡来。”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崔挟月发挥良好心态,不想听的一律装听不着。
“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大不了的。”
“谢奇说找会巫蛊的师兄来给吴丽华调理精神,我准备让他来试试。”崔姝声音透着一股疲惫感,崔挟月听的只皱眉,“我怕你魂魄虚弱不光是发烧带来的后遗症。”
崔姝:“你不怕他嘴不严实?”
“到京城就是咱们地盘了,闽南离京城十万八千里呢,保不齐路上马车侧翻,不治身亡呢。”崔挟月笑的坦荡,“再说那巫蛊之术现在依旧被禁呢,怕什么。”
“那就听你的,慢慢来,留好后手,我还能撑一阵呢。”崔姝半耷拉着眼睛,疲惫又袭上全身,“我休息了,你好好安慰玲珑。”
崔挟月吁出口气,应了下来。
她拿下脸上竹简,看向陆盛:“我怎么吩咐黄衍望,这可不是一两天能办成的,他侯府内职责需要交接吗?”
“还以为你睡着了,”陆盛正轻手轻脚的准备去卧室拿毯子,突然听到崔挟月声音,吓了一激灵,“你直接安排就好,我走前和他说好了一切听你的。府内还有副手,工作不用担心。留这里大概多久?”
“三四个月吧,佃农能接受他们孩子去京城当人质后才能回来。”崔挟月揉了揉额头,“我还是觉得有点缺徳。”
陆盛:“没办法……”
他还没说完,突然被崔挟月“啪”一声打断。
“不管了!缺德就缺德吧!”崔挟月一拍桌子,振声道。
说罢,鼓起干劲伏案干起来。
陆盛看着崔挟月低到桌案的头不由轻笑,无声的“嗯”了一声。
崔挟月直到第二天清晨,看一群不到她膝盖的小孩背着小小的包裹,安安静静地听着苏婉安排上车,愧疚感直达顶峰。
她握紧拳头,不断给自己鼓劲,心想:“缺德就缺德吧!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呜呜呜,好小的孩子。”
这时,一个小孩怯生生地抓住崔挟月的裙?,仰头问她:“姨姨,我们去哪呀?”
崔挟月:“……”
我真不是人。
她蹲下来,“你怎么出来了?是忘带什么东西了吗?”
那小孩摇摇头:“我想妈妈了,想见她。”
崔挟月顿了顿,抬手摸了摸他的头:“……乖,你妈妈不在这里,等到了京城,她会去见你的。”
“抱歉,”苏婉拉起他的手让他上车,“孩子不小心跑出来了,没伤着夫人吧。”
崔挟月捂住自己的心,感觉已经伤成八瓣了,“他们父母都愿意?”
“愿意,他们还不知道自己没办法延续‘香火’了,以为自己‘献祭’一个孩子就能逃脱责罚,一个个愿意的不行。”一夜过去,苏婉言语尖锐了不少,发髻也不是温婉的夫人样式,只简简单单地梳了个利索的马尾,“一共十七个孩子,最大的七岁,最小的五岁,名册已经交给玲珑姑娘了。”
玲珑面色无异地点了点头。
苏婉继续说:“方才跑出来的孩子是最大的,叫张吉,他父亲在这里一呼百应,控制住他,剩下人不成问题。”
崔挟月看了眼马车,张吉圆滚滚的脑袋正顶着车帘,冲她咧嘴傻笑。
崔挟月有些出神,喃喃问:“他们母亲呢?”
苏婉只隐约听到了字符,问:“抱歉夫人,我没有听清楚。”
“咳……他们母亲有过激行为吗?”
“没有的,”苏婉道,“她们并没有什么话语权,有异议也被男人们压了下去。”
崔挟月断然:“……我需要你在我们走后,立刻告诉他们已经没有了生育能力,要闹就闹,黄将军有人手,如果发生械斗,该镇压镇压,有伤情就加倍返还,不用手下留情顾及什么军法,告诉他是我说的。”
苏婉面露难色:“夫人,这怕是很难。”
崔挟月道,“另外让姜寒也留下,我相信你们的能力。”
如今孩子们一走,多数人都会想在生一个养在身边,如果他们发现最后一个孩子也没生出来,会找他们自己的原因吗?留在家中的女人就成为了出气筒,按一个盐碱地无所出的罪名,便可随意打骂指责。
崔挟月攥紧拳头,佃农们过激也没关系,仇恨转移到赵奋和崔家身上,那些女人能好过些。
晨光穿透云霭,洒下一束束金光,崔挟月回头望了一眼,张吉那傻小子还在笑,漏风的门牙正展翅高飞,“十七个孩子,我们人手不够,路上照顾不过来,你多叫几人来。”
苏婉一愣,立刻明白什么:“夫人不用担心,我对外说的是夫人开恩,让他们去京城和公子小姐一起学习,不会污了夫人名声。”
“得了吧,”崔挟月斜睨她一眼,“你做和我做有什么区别,再说我是那种唯恐自己有什么坏名声的人吗,这件事确实是我没办法才出此下策,他们要骂就骂,你不用替我掩盖。”
“我就带了四个侍女,十七个孩子,光剪指甲都要剪一百七十次,侍女都去照顾他们了,我要使唤谁去?把最小的那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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