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III
-
——其实从见到他开始,就没想和他相认。
在餐厅吃饭时,雪来甚至是避免被他看见的……他看见我又不会有什么好事,她想,他看见我搞不好会想起自己难过的童年。
周撼江如今二十二岁,是个未来光明灿烂的职业球员,那些破事早就该脱离他的生活了。
这么多年,两人轨迹已经千差万别。
他和我,本是不该再有交集的人。
“那我走啦。”雪来赤诚地笑道。
老友。Huckleberry friend。
我小时候交的、一生的朋友。
雪来思及至此,开心地笑了起来。
周撼江慢慢抬头看向雪来。
然后他问:“去哪儿?”
雪来笑着答道:“我现在要回工作室,再晚的话电车就停运啦。”
“哦。”他说。
周撼江应完,目光平静地望向她。
“那你工作室在哪儿?”
雪来突然莫名其妙觉得周撼江比小时候更难懂、脾气更硬了。但话说回来他小时候脾气就硬……我那时候也没在他那讨到什么好过。大概是现在腕儿粗了?
一句话就搞得人心里咚咚打鼓……
雪来悻悻地回答:“十七区,我现在住在圣狄奥多拉大教堂旁边。”
周撼江收回目光,漠然道:“那一会儿我开车送你。”
雪来立刻严肃地讲:“17区很远的,我自己走就可以。”
“我开车送你。”周撼江坚持。
“……”
“我和教练还有点事儿,”他解释,“正好我的车也停在那,你跟我走几步,一会儿正好我开车把你送回去。”
雪来想了想:“喔。”
周撼江背着包在前走得蛮快,他步子大,速干训练裤包裹着修长小腿,肩背宽而精悍。
雪来在他身后走,也终于得以在近距离看他。
这一看,雪来终于发觉这家伙简直陌生得不行。
……毕竟这么多年没见,鬼知道他现在又有怎样的人际关系……
话说回来了,我小时候跟他的关系其实也是孽缘多过友情,似乎没少跟他打架,甚至还没从他手里讨到过什么好……
可恶当年时不时就跟他打得狗毛乱飞鼻青脸肿……!
雪来突然觉得后怕,更想起自个儿以前也挠不过他,现在这姓周的家伙已经比自己高二十公分了。
他要是现在再想打我,他一巴掌就能把我给拍黏糊了。
呜呜呜我恨我长不过他……
夕阳在街上铺展,海港的Floraio本日营业结束。穿绿围裙的店员出来,将店门前插满洋桔梗与向日葵的花桶抱进店中。
雪来觉得这一幕很美,很想记下来,但却又不想在他身边这么做。
“不过,你竟然还能认出我来哦?”雪来问。
“……很好认。”
周憾江说,声音很轻。
雪来听了这话笑了起来,追问他:”真的嘛?但我变化还是蛮大的吧!”
周撼江不说话,更不肯表态。
雪来却笑出两弯快乐小月牙儿,背着手,绕到他面前,在红日辉照里,笑盈盈打量周撼江长开的眉与眼眸:
“那你花了多久认出我的呀?”雪来开心地仰头看他。
那一刹那,周撼江无措至极,近乎本能地闭了下双目。
那动作仿佛在躲夕阳,但如果仔细观察,却更在像在狼狈地躲闪她的目光。
“差不多两三分钟。”他仓促地说。
青年说完,过了好会儿又补充:“我一进店就看到了,但花了好一会儿才确定。”
雪来的双眼马上因吃惊圆滚滚:“究竟怎么确定的?”
周憾江顿了顿,似乎不肯回答,却最终近乎难堪地答道:
“你当时冲他笑了。”
-
靠笑认出我来的?
雪来实在搞不明白周撼江这家伙记忆里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形象,靠笑能认个屁的人啊!人人都会笑。但从他这儿不可能问得出实话。
倘若要追问,周撼江十有八九会装作一个八棍子抽不出半个屁的哑巴。就算自己拿刀逼他讲,实话还有大概率比假话还难听,搞不好要说雪来“笑起来像要吃人”。
所以还是不知道的好。
这家伙,第一是不好玩,第二是绝对不会让我。
第三是,跟他起纷争,最终挨爸爸妈妈骂的一定是我……
雪来悻悻地想,俩人都不允许我欺负他。
“……哼。”
雪来想到这个,怒气又开始蹿火苗儿。
周撼江:“?”
雪来眼睛不虞眯起:“你带我去球场?”
周撼江发觉这人还是那晴一阵雨一阵、晴雨表遇上她都要逃命的老德行,耐性道:“你等我会儿,我和教练说几句,然后我开车送你回去。这样至少比你坐电车快,也安全多了。”
也行吧。雪来勉为其难接受,哼哼唧唧跟在周撼江身后走。
-
……
六月的帕拉迪亚海港,至夜便起雾。
托斯帕黎俱乐部的主场是Methano球场,主馆位于帕拉迪亚海港东角,距海港极近。
米坦诺始建于1956年,中间经历过两次彻底的翻新重建,如今有着极完备的设施:包括球员训练中心、训练场地与球场本身,占地极大。世界顶尖的豪门俱乐部主场,此时巍然耸立于雾中,如钢铁巨兽。
周撼江似乎本来是打算与主教练见面,但权衡片刻,改成了打电话。他在远处以西语和主教练低声沟通,片刻后改约完时间,他挂断通话,折返回来,带雪来回家。
入夜后,米坦诺的停车场白雾弥散,铸铁雕花路灯在雾中投下暖黄光影。
两人走在路灯下。
“你们季前训练什么时候开始呀?”
雪来抱着自己的包,好奇地问。
一般足球赛季结束在五月底,随之而来的就是漫长的夏窗。而在这个窗口期快结束的时候,为了备战下个赛季,俱乐部一般会安排为期2-3周、让休假的的球员快速恢复竞技状态、并与新队友磨合的季前训练。
周撼江单肩挎着运动包,边摸索车钥匙边道:
“今天就是季前第一天。本来是要体能教练评估我的体能和状态的,结果出了点事儿……”
雪来知道这“事儿”就是自己惹的,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周撼江没往心里去,若有所思道:“接下来两周是pre-season,七月八号就有第一场友谊赛。”
不愧是世界上最有钱的运动中的豪门。雪来发着呆想。光从这停车场里停的车来看,比周刊Tobe的那停车场不知高贵到哪里去了……
周撼江终于从包底摸出车钥匙,一按,远处一辆几何流线型的星空蓝超跑“滴滴”两声,并示意雪来跟上。
然后雪来转头看见了他的车。
一辆法拉利。
雪来:“…………”
雪来发现自己其实还需接受周撼江早就不是小男孩,已经是个能开车的大人的事实,接着又很土包子地冒出个念头:
你的童年队友,已经靠自己的努力,喜提法拉利了。
托斯帕黎财政宽裕,加之最近足协放宽了工资帽,如今队长依萨周薪高达42万欧元,且一年以60周计;周撼江这两年炙手可热,托斯帕黎想把他挖过来,薪水恐怕也要开成球队前几……
“发什么呆?”周撼江说,“上车啊。”
“……”
狗屎。
我才不要和他比。
雪来忿忿爬上车,周撼江则将背的包往后备箱一扔,坐进主驾驶——他主驾调得很宽,方便适应高大体型;副驾却没什么坐过人的痕迹——还不待雪来明白自己坐的是他健身包的位置,周撼江就发动了引擎。
一声厚重的嗡响低鸣。
一听就知道这车绝非凡品,那引擎轰鸣时,犹如划破夜空的一声闷雷。
驶出球馆停车场时,周撼江慢慢开口:
“……你在跟人约会?”
“偶尔。”雪来很不配合地回答。
“在哪约的?”周撼江问。
雪来压根不想告诉他:“网上。”
周撼江半天没说话……
雪来就是故意堵他的。
放眼全天下,雪来最不愿意与之讨论这个问题的人,周撼江莫属。
幼年相识、久别重逢、见面五分钟结果双双进局子,仨标签哪个单拎出来都让人想死,结果上来就讨论我和那黄热病失败的约会——
过了好半天,久别重逢竹马姓周的面无表情道:
“网上男的没一个好东西。”
“…………”
我不准你点评!
雪来丢人丢得眼泪险些要出来了,耳根通红熟透,简直想跟周撼江打一架,却又无法反驳他:可是我能不知道没有好东西吗!我只是累的时候需要个发泄渠道而已!
“老师怎么说?”周撼江又问。
雪来耳根砰地熟成一只红芭乐,急忙争辩:“我爸才不管我这些事——”
“我没在问约会。”周撼江说。
红芭乐:“……”
这恶劣的混蛋把雪来的面子彻底下了。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