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萧白玉的哥哥,萧燚洲。
举手投足间皆是谦逊有礼,即为翩翩君子亦不失少年意气。年十一时,随舅舅萧煜出征前,一首《御敌赋》名动皇城。更被时人称为,文武全人。
只可惜天不假年,年十二时,忽发大病,病恹恹的拖了半年,还是去了。
萧白玉一直缩在角落阴影中,等屋内烛火灭了,人走了,方才溜进摆放着哥哥灵位和画像的屋子。
人死后,他的缺点和旁人的恨意顷刻烟消云散,只给生人留下他人生中善良美好的一切。
更何况哥哥甚至在他最完美的时刻离去。府中以人传人,更是将哥哥捧上神坛,乃完人中的完人。明面上大家都拿萧白玉当金尊玉贵的宝贝,可她却知,暗地里不少人拿她和哥哥比较。
都说她骄纵任性,半点不如她哥哥。她也深知人各有所长,也犯不上拿自己短处去碰别人长处,给自己找气受。但这些话听多了,也是惹得她不痛快。
借着月色,她能隐约看清画像上的少年。立在一颗花树下,穿着白色衣衫,束发规整。模样甚至与她还有几分相似。
这就是她从未见过面的敌人!
你当真这么好?
想着阿娘为他哭泣的悲伤模样,她着实喜欢不起来这个连面都没见过的哥哥。这个萧燚洲都死了,竟还有本事阻碍自己。只因你在外染了病患,就能让爹娘不顺应自己心意,让她无法离开皇城。
简直碍眼。
她抓起供桌上的香灰炉朝哥哥脸砸去。香炉落地,发出咚的闷响。画中人的脸模糊在灰黑色的香灰中。
翌日午后,照常带着新鲜供果前来更换的萧夫人,在看到儿子画像面容被毁的那瞬,她双手无力一垂,殷红果子骨碌碌撒了一地。
周围丫鬟赶忙将画取下来,清理脏污。擦干净后却发现脸上有个大洞,“哎呀,夫人……长公子画像破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都下去吧,去传白玉来。”
萧白玉磨蹭着不情不愿来时,便见阿娘坐在一旁,将画放在膝上满脸心疼,用手轻抚着破开的画像。勉强压下去的委屈气焰,又窜了上来。
“为什么要这样对哥哥呢?”
“哥哥?”萧白玉抢过画扔于地,“他早死了,一副画而已,算哪门子哥哥?”
萧夫人心一沉,被气的颤声道:“阿娘……阿娘比谁都清楚他死了。你可是我唯一的孩儿,你对娘说这话,无异于剜我心,你怎可这般不懂事?”
“在阿娘眼中,就只有哥哥懂事。可若他真懂事,怎就这般短命,没能在阿娘身边好好尽孝道。”
“你!你怎可说你哥短命!你要怪,就怪娘!是我没能给那孩子一副强健身躯,你怎可指责你哥!”萧夫人从她手中夺过画,护在怀中,训斥她道:“你以为阿娘不知你为何耍脾气吗?无非就是阿娘不让你西南罢了。你好好想想,若你要再有个什么闪失,那不是要了我的命吗?你愈发任性,当真是要上家法来教训你!”
萧白玉梗着脖子,眼里噙着委屈的泪水,一语不发。
看着女儿哭了,萧夫人顿时叹气心软。她捧着女儿的脸,心疼为她擦去泪水,轻柔哄道:“阿娘吓你的,你是阿娘的半条命,我怎舍得罚你?别气啦,也别哭啦,脸蛋都哭花了。你不是总缠着阿娘想要那紫玉口弦吗?我送你便是,现在开心了吧?来,喝口水。”
萧白玉嘴巴撅的高高,抹了把泪水摇头。
“不要讨厌你哥哥。我们是一家人。”
“不讨厌可以,但我不喜欢他。”
萧夫人微微颦眉,她未在生气,反而耐心道:“阿娘昨夜做了个怪梦。”
“怪梦?”
“阿娘梦见有群歹人追你,你逃跑中坠落悬崖。万幸你哥哥化作崖间一棵青树救了你,我的宝贝女儿方才死里逃生。即使你与哥哥从未见过面,但因我们是一家人,所以他也会像娘一样无条件的十分爱护你。”
“梦而已,都是假的。”萧白玉推开她娘,“阿娘说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让我敬他。你就是爱他多一点,那不如就让我去换他!让我去死!”说完她便气囔囔的冲出去。
“混账!萧白玉,你要怎可天天将这种不祥的话语挂在嘴边!?简直大逆不道……你给我站住!”萧夫人紧着追出去,但女儿早已不见人影。
萧白玉朝着府外跑去,眼角瞥见墙内冒出阵阵黑烟。她调头寻着冒烟去,竟是那疯女人在空地焚烧枯叶!原本该干此事的仆人,竟坐在一旁乐呵呵的差使着她,自己偷懒。
萧白玉整理齐跑乱的衣衫,摆足了贵女的款,缓步而往。那几个仆人瞧见小姐来了,当即将那疯女人推一边,开始自行焚烧。林白玉敛了脾气轻声道:“切莫因小懒惹来险事。火可助事,亦能坏事。把这女人拖走,看好。”
从萧白玉靠近开始,那疯女人满是血丝的眼,便一直死死盯着她,仿若下一刻便要朝着她扑过来。萧白玉目光沉沉,光是看着这个女人,她心中便一阵莫名不安。阿娘寻她的声音渐近,她再三告诫那几个仆人,便匆匆走远。
其中一位仆人钳着疯女人,要将她带去关好,但被另外一位阻挠,“小姐都走了,等这女人把活干完了,我们再将她拖去关着也不迟嘛。”
“这……”
“咱们都在这儿盯着,能出什么事?这大热天的还要烧火,实在热的慌。”几个汗津津的仆人躲至荫凉处,拿着蒲扇扇风纳凉,“渴死了,先喝几口水。你们别说,这山涧水,夏日喝着当真与寻常水不同,凉快!”他猛喝一大口,砸吧细品,“这水和往日有些不同,怎么喝起来有些发苦?”
“当真?”说着,另外一仆人也跟着喝了口,“是不对,你们几个也尝尝呢。”
几个人喝着水,也不忘提醒那杵在毒日头下的疯女人,“欸,你别愣着阿,继续拾落叶去烧。”
疯女人冲着他们咧嘴一笑,“好,我烧,烧,嘿嘿嘿……”
沿途仆人多,萧白玉不急不许端步往外走着。
“萧小姐请留步。”一道温文尔雅的轻柔声音唤住她。
萧白玉停步转身,是一位身形单薄气质儒雅的少年。他貌若冠玉。那双清澈如秋水的眼,和嘴角的朱砂痣尤为突出。这少年眼中的期待和羞涩,萧白玉瞬间明了,最近这种神情她可见了不少。
不都是图她家世么?
萧白玉像只骄傲的孔雀,漫不经心盯着这不知名小子,瞧他模样不错,她搭理道:“何事?”
“在下乃萧氏门客,昨日是小姐的生辰,人多到在下无法近身,故而贺礼送的晚了些……”少年周褚乌将自己一直捏在手中的精巧小木盒双手递出,“望小姐赎罪。”
萧白玉轻轻瞥了眼盒子,她道:“多谢。”却未伸手接着此礼。
见她不接,周褚乌替她打开了盒子。
盒中放着块蜡状泛着青紫色光泽的宝石,萧白玉双眼一亮,从他手中接过木盒,“这是青金石!我差人寻许久,也未收到。未想到你竟做贺礼送给了我,谢谢,我很喜欢。”
周褚乌莞尔,“若它能被小姐制成颜料入画,届时在下可否有幸观其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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