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顾时安瞧不见,夹菜的动作也变得笨拙僵硬起来,好几次落了空,扶桑细心地给他碗里夹菜,让他端着碗吃。
他不能吃辣,扶桑炒菜时只放了一点点干辣椒段,即使如此,在各种佐料的加持下,简单的猪肉白菜也能勾起最原始的味蕾。
相比往日里寡淡无味毫无花样的食物而言,被称之为美味佳肴也不过分。
顾时安细嚼慢咽,似乎想将这份味道记在心里。
“好吃吗?”扶桑问。
顾时安停下碗筷,咽下嘴里的食物,表情怔然,很久才慢吞吞地回答:“不知道。”
扶桑笑笑:“那跟在魔界吃的相比,你更喜欢哪一个?”
这次顾时安很快给出答案:“这个。”
扶桑引导道:“喜欢就是觉得好吃。”
顾时安似懂非懂地点头。
扶桑继续道:“这顿饭也算我赔罪了,好不好?”
她还没忘刚才自己“欺负”他的事。
顾时安默不作声,算是默认。
扶桑松了口气,继续给他夹菜,“多吃些。”
话虽如此,但顾时安还是固定的饭量,不肯多吃,也不愿少吃。
这也算是某种指令,扶桑知道想要改变他的习惯并非易事。
可是,那点东西对于七八岁的孩童或许能够充饥,但对于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而言,根本填不饱肚子,也怪不得他瘦得这么厉害,还有些营养不良。
扶桑叹息着,又拿了热乎乎的馒头塞到他手里,哄道:“要吃完,我不要留剩菜。”
他有些惘然,握着掌心甜香又温软馒头,表情傻傻的拒绝道“不。”
扶桑忽地严肃地板着小脸,一改往日的温柔体贴,强硬道:“不许说不。”
即使眼前隔着模糊不清的浓雾,他依旧能想象到她的表情,带着些耍无赖的孩子性。
记得在魔宫时,他曾提议要剪去她碍事的碎发,她也是反应很大,捧着自己那缕头发,委屈又严肃地告诉他。
不要。
她才不要这样。
她平日里温婉贤淑,也只有偶尔,才会在不经意间袒露出自己的另外一面。
顾时安听见菜碟底端划过石桌的轻微声响,是她把菜向自己推近了。
“多吃些嘛。”她认真道。
他捏着白白胖胖的大馒头,小声地妥协道:“吃不完。”
凡事不可急攻进切,改变一个人,不是三言两语一朝一夕就能做到。
扶桑想了想,拿过来馒头掰开,再次塞到他手里,“那我们一人一半。”
这下,顾时安总算没有意见。
等他配着猪肉白菜吃完馒头,喝完小米粥,她又碰碰他的手背,塞到他手里几个圆滚滚的小东西。
冰凉,光滑,形状不一。
“这是什么?”他捏了捏,还有些硬。
扶桑耐心道:“是青枣,解腻最适合了,我刚用水洗干净,你尝尝看,甜不甜?”
他慢慢抬手,低头嗅了嗅,果然闻见一股清甜的枣味。
他拿起一个凑到唇边,试探性咬了一口,脆生生的,汁水香甜清凉,清新可口,果真解腻。
扶桑盯着他,笑得眉眼弯弯,“你慢慢吃,我去厨房收拾。”
他如今算是个半瞎,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乖巧地接受扶桑的投喂。
扶桑干活利索,不一会就将碗筷铁锅刷洗得干干净净,又趁着月明风清,弯腰清理院中足足有半人高的杂草。
虞城前不久刚下过一场雨,土壤潮湿,杂草枯败,轻而易举就连根拔起。
银钗盘发,红带襻膊,身形矫健,忙碌起来和民间少女没什么不同,天地独有的朝气和洒脱。
她直起腰,把拔出的杂草都扔到一堆,以便回头点燃清理。
一回头,她塞给顾时安的甜枣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他慢慢咀嚼着,面无表情。
乍一看是没什么问题,可扶桑却觉得奇怪,就那几个小枣,不该三五下一扫而空吗?
就算他吃东西再怎么慢,也不该现在也没吃完。
她的目光快速扫过石桌和地上,最后化为目瞪口呆的惊讶。
“不能吃!”她惊呼一声,跑了过去。
顾时安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要把口中的东西咽下去,
眼看他就要吞下去,扶桑心中着急,顾不上手脏,直接捏着他的下颌骨,阻止道:“快吐出来,吐出来,不能咽。”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顾时安喉结滚动,东西已经被咽了下去。
他有些无辜地瞧着她,“怎么了?”
覆水难收,扶桑简直哭笑不得:“枣核怎么能咽呢?不硬吗?”
怪不得他吃得这般费力,竟然是把枣核咬碎了咽下去。
顾时安陷入迷茫中,“不可以吗?”
他虽读过很多书,从字里行间大致理解青枣的模样和味道,却因为从未品尝,连最基本的常识都没有。
“当然不行。”扶桑有些哭笑不得。
顾时安被迫仰视着她,脸颊被捏的微微酸痛,他含糊不清地应着:“我知道了。”
扶桑猛然回神,她松开手,只见他白皙的皮肤上赫然留下几道清晰的指痕,脏兮兮的,都是土,像个花猫一样。
扶桑没忍住弯了弯眼睛,笑了起来。
“笑什么?”顾时安对此一无所知。
“没什么。”扶桑忍俊不禁道。
在顾时安眼中,扶桑是个稳重强大的人,她总是什么都会,什么都不怕。
说话时温声软语,轻轻柔柔,就算笑起来,也是唇角微微上扬,眉眼弯弯,眼底如流水,如繁星,令人深陷其中。
纵然是笑,也是内敛温柔的。
光是听见声音,他已经在脑海里浮现出那么一张恬静的笑脸来。
虽然不知她为何要笑,但直觉告诉他,她在因他而笑。
这样的想法驱散他的迷茫,即使不知原因也乐在其中。
夜色渐深,风中裹挟着丝丝冷意,扶桑停下除草的活,赶去厨房里烧水,等泡了热水澡,就可以干干净净舒舒服服地睡个好觉。
只是顾时安那边倒是问题。
他视物模糊,尤其在深夜,更是什么都看不清。
扶桑把温水倒进浴桶,伸手试了试水温,正好合适,然后就盯着站在一旁挺拔如松的顾时安犯了难。
“我可以,脱衣服,自己洗。”
顾时安说着,就开始动手解开束起的发丝。
在魔宫,无人问津他的私事,他又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做什么事都是亲力亲为。
他还未及冠,不束发,平日里青丝半绾,拿丝带随意系住,这样的发型简直万年不变,也就扶桑偶尔瞧着觉得枯燥,伸手给他编两条细细的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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