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原以为趁着兰桡不会注意,楼少渊也起身跟在他后面亦步亦趋地走,声音轻细不留余音,等到兰桡停步扫视桌面一圈,察觉有此异样,躲在背后的楼少渊暗自庆幸着捂嘴偷笑,就等兰桡转头,那就可以吓一吓他。
前方忽然加快脚步,他也快速跟上,兰桡又猛地停住,这一顿又让他措不及防地撞了上去,磕到了他的后脑瓜,楼少渊“哎呦”一声,也呲牙咧嘴的搓了搓下巴,兰桡揉了揉后脑儿,不怎么疼,就是有点晕晕的,转头藐视他:“你干嘛一直跟着我?要是真没事还且闲得慌?!那就去扫地好了,你吃人家的住人家的,没给钱还收留你就不错了!”
楼少渊扯了扯嘴皮子,做了个鬼脸:“我凭什么要去?你也不是这家的人吧?你除了你师姐还能倚靠谁呢?我好歹也是邵伯请来的,不睡一觉洗个热澡哪能这么容易走?”
他太蛮横无理!兰桡随之正颜厉色:“你说什么?我才没有这样!这是你师姐还是我师姐?你倒是学会反客为主了,对谁都有理,却不要脸!”
独翊尴尬一笑,也坐不稳了,起身作势空扫了两处:“那个……楼兄,我先去扫个地。”
锦玉移凳摆正,拱手离去:“刚才的空碗还摆在屋里,忘记一并收走了,失陪。”
邵为雪也倒退两步,转身去擦剑了。
兰桡怒极反笑,又将矛头对准了楼少渊:“你们这些人……!真勤劳假勤劳我还是看得出来的,你怎么还不走?等着从我嘴里扒出些什么?早就看你不顺眼了,走的怎么不是你?!”
没成想兰桡早看自己不顺眼了,可楼少渊全然不在意,很是愉悦地抱之常态:“我?我不走,不堂而皇之的住上十天半个月,岂能撒手?再说三位都是举手之劳,有事便去做了,看你心思极重,一定装了很多故事吧?另外我也想听听你的经历,能不能告诉我?我也可以告诉你一个我的秘密,要么你问,要么我随便说一个,至于价值是否等同,这都不重要,你要是觉得亏的话,我多说几个也成!”
“哪有你这样的!”正想脱离他,兰桡连忙跑到院子里,在柿子树下捡了根木棍,这是昨天自己一个人玩过的,于是又将它捡了起来,继续把玩,楼少渊也跟了上去,顺势靠在树下。
想到这,兰桡便摸透了楼少渊是个自来熟的性子,想来早已熟悉惯了与谁都交浅言深,直来直去怕是对谁都这样,即便话不投机,如果别人不能说出一件令他满意的,他总觉得别人不愿意与他深交,多番纠缠下别人也只能出编好听的话来堵他的嘴。
“我没什么好隐瞒的,就算让你知道又怎么样?你又不懂……”兰桡拿着一根小木棍蹲在地上画画,顶端是被火烧过的,形成焦炭后自然能写出痕迹,见他不走,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只好侧头说:“……你娘呢?”
楼少渊看他画画,等到他画出了一道圆圈,听到这里有些淡然:“我娘很早以前就走了,我没见过她。”
兰桡淡定地说:“哦。”
楼少渊反问:“那你娘呢。”
半晌,兰桡低声呢喃说道:“我也不知道,我不是这里的人……我来自西羌。”
楼少渊怎么也算留意过,却对这些事并不带有争论:“噢,我知道这个地方,西羌多年前似乎有战乱呢?你会驯鸟的本事,这也是你们那的?”
“……是从一段分支中逃出来的。”
他拿木棍的手顿了顿,言语有些混乱了,声音也变得模糊不清,兰桡眼中闪过一丝惧意,赶紧埋下泪珠,抽泣声也被暗哑压制,“不错,咕咕也是其中之一。”
可还是滑下一滴眼泪,落入土中。
他也是其中之一,咕咕不过是一只曾在竹塘旁失足落水的猫头鹰,后来被席湘筠救下,可他却并不懂得养它,毕竟是应野外而存的飞禽,救了它后好吃好喝养了几天,便挨着不走了。
席湘筠也不会一直待在竹塘,于是就将它寄养给了芦荻秋,听闻芦荻秋身边来了个小男孩,西羌人士,因战乱逃至四方,无意中与古泛舟结缘,乘舟而行时,男孩说自己无姓无名,古泛舟就为他取名兰桡,言谈之中,兰桡知晓了古泛舟也是西羌人,一路依赖于他,一同来到了楼台山。
兰桡没几天就将这猫头鹰驯服的服服帖帖的,说是能懂万千禽言兽语也不为过,这般异术旁人也学不来,但几位门主依然非常重视兰桡这个孩子,因为太傲,虽然表面看来无异样,但是总能察觉到,兰桡假意给他们倒茶捶背,甚至都不是出于本心。
他们知道,兰桡并不喜欢这个地方。
倏然,楼少渊只顾好奇,开始神不知鬼不觉的上前伸手,摸了摸他的发丝,这道触感异常柔软:“你头发怎么变白的?我帮你拔掉几根吧?这样就不会闲着了,你也不会觉得我闲了吧?”
兰桡连忙抱头退出几步:“不要!我这是吓的!”
见他的姿势还僵持着,楼少渊见他尴尬的有些慌乱,寻思说:“被吓大的啊?这么一说?我那会在林子里的时候,说到那件熊瞎子的事,其实是随意开玩笑的!编的!你也被吓到了?不能吧?”
兰桡慢慢放下双手,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又转身去戳泥土,苦笑着说:“不是这个啊……”
楼少渊上前一步,微微欠身:“哎诶?那个……如果真的是这样子,对不起啊兰桡!当晚真的是无意之言!好在我记住了,不会再犯了,毕竟你也还小嘛……我也不能欺负你是吧。”
“别理我。”
兰桡的圆圈又开始扩大了,肯定是想画个圈圈诅咒他,楼少渊好像看懂了,最后独翊在不远处向他招手:“楼兄!前来沐浴啦!”
“好说好说,你先消消气……消消气!不烦你了。”楼少渊拍了拍他的肩膀,最后一步三回头,见兰桡还在画圈,侧身就进了屋子,是间浴房,里头极为宽敞素净,一处浴池周边围着屏风,扬言惊叹:“我就说女孩子调适的温度才是最适合我的,我的肌肤也是无比的娇嫩啊!洗尽尘埃后,估计也是跟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嫩……这是乌木屏风!竟有玉池汤泉!”
乌木屏风分八扇,折屏而开,半围池边,采用浅浮雕式,临近浴池前所雕斫的是一面山河波漾起江雪的景象,瑞雪如雨纷至沓来,每扇可论作一处经典,木质难得,并无着色彩绘,黑红锃亮到仅上了一遍漆,极为细腻,返璞归真,令人过目难忘,虽不如深浮雕明目,倒也别开生面。
独翊心想细琢:“雪徒儿家总是让人眼前一亮呢。”
忽然忆起那件红衣,情急之下还留在芦荻秋的房中,正要去取,外头就已经有人送来了,是雪徒儿,还没等独翊要道谢,便看不到她的身影了。
独翊还觉得奇怪,一旁的锦玉欲要上手帮楼少渊解衣,心感不妙,只穿了一件,还是独翊的那件锦衣,赶忙捂住上身,总感觉他不怀好意:“呃…你想干嘛??!”
锦玉面无表情的揽过他身上的衣物,不假思索地告诉他:“衣服只能用来蔽体,不用来避我。”
楼少渊不敢吱声!一把夺过衣物挡在面前,隔绝了他的脸,面带苦楚地寻求独翊帮助:“哎哎哟啊!!!独翊救我!有变态啊啊!!你看看这人说的什么胡话!吓死我了!”
听到动静还是慢了一拍,独翊显然是没捕捉到这一幕,上前一步,对锦玉好声好气的说:“呃!我们暂且还是……各退一步。”
锦玉忽而放下身段,低头颤声:“抱歉。”
“下不为例!”楼少渊毫不犹豫地收紧衣服,跑到池边直接跃到水中,不知水温如何?霎时被惊烫的一蹦三尺高,惊魂不定的在地上滚了滚,尖叫大喊:“啊啊啊啊啊!!!好烫啊啊!救命!”
独翊和锦玉齐齐抬头,注意到外头的动静,不经意听到了一丝孩童的嬉笑声,他打趣着说:“楼兄不是才扬言女孩子调适的温度最适合你了吗?”
楼少渊脸色大变,直躺地面降温,直到小腿处有疼痛感传来,呲牙咧嘴地捏紧拳头,暂时忘记了大喘息,捶地抱怨说:“谁能料想到这么烫?!是谁放的水?不会是她?!那定是兰桡!!”
独翊故作淡定的笑:“那可不一定,刚才出门的第一人可是兰桡,雪徒儿还在房中。”
楼少渊拉下脸来,极其不信:“你该不会怀疑是她倒的热水吧?”
独翊并没有表明刚才的事,又是一笑:“刚才不是讲到雪徒儿的性子吗?其实也并非你想的这样,她只是表面上看去比较淡漠。”
楼少渊大吃一惊,心中瞬间气消:“啊?开什么玩笑?你是说她一路走来,这种性格是装的!”
独翊婉言摇头:“也并非如此,只是她与人相处之时不容易熟络,我与她同是心绪内敛之人,相处起来皆是细水长流之风。”
楼少渊好奇追问:“真的假的??你怎么会知道?我想你们才见过吧?就那么笃定人家是外冷心热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