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天晴不喜欢冬至。
不可否认,冬至确实长得很漂亮,他瘦弱清冷,孤苦无依,在这样的鬼地方显得茫然无助,任谁看了都想帮他一把。
像白纸一张的冬至原本应该是惹人怜爱的,但他本能地排斥所有人的垂怜,只想躲在贺隐身后,获得他所有的关注,让贺隐为他起名,为他鞍前马后,然后用刻薄的眼看着除贺隐之外的所有人。
就好像全世界他只在乎贺隐。
别人流泪或流血,漩涡诞生又毁灭,他都不在乎,他的血是冷的。
等到贺隐转头看他,他又变成那副单纯无辜的样子,这样的伪装令人生厌。
所以骆天晴觉得,冬至的死,是一件好事。
无论他出于什么目的接近贺隐,那些阴谋诡计都会在他生命戛然而止的这一刻,画下句点。
但——骆天晴看着此刻正在努力为冬至按压心脏,人工呼吸的贺隐。
他这样的人啊,又怎么会冷眼旁观?
胸腔被规律挤压。
心室的血液被推送出去。
氧气经由他的唇,抵达他的肺。
一次又一次,一轮又一轮。
冬至没有任何反应,贺隐的努力显得毫无意义。
骆天晴想劝他放弃,不过是在副本里有过几面之缘的陌生人而已。
但转念一想,如果今天倒在这里的是她自己,她也会希望有这样一个人能救救自己。
她又变得不敢开口了。
坏种上司倒是一如既往地开启冷漠发言,“死了就死了呗,反正活着也是拖后腿。”
贺隐在心脏复苏的间隙抬头问褚修,“还有没有药?”
“有个屁!总共两颗都用完了,你想得美呢吧,就算有也不会给你拿来救这废物玩意儿。”
褚修表面上维持着不待见贺隐的样子,对下属道:
“我们走,他不死心就让他一个人在这里慢慢按,缺心眼儿的东西救他干什么,以后等他反咬你的时候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他急着把骆家兄妹也带走,生怕待会儿贺隐体力不支,让他的下属接替他心肺复苏,倒不是他怜惜下属,他是怕最后真把冬至救回来。
谁都能看出来冬至是冲着贺隐来的,且骨子里不是什么好东西。
老板娘抱走正在恢复中的小狐狸,显然不想过多掺和人类的生死。
褚修又迫不及待把其他人也赶走。
云静犹犹豫豫走到了贺隐旁边想搭把手。
老头一改往常嬉皮笑脸的样子,欲言又止,最后叹了一口气,把云静带走了。
偌大的地底就留下了贺隐和呼吸停止的冬至。
贺隐仍没有放弃,还在一遍遍地挤压他的胸腔。
冬至为什么会死?冬至不该死的,他想不通。
不应该这样的。
他明明......以这副样子幸存下来了。
胸廓回弹,每轮三十次的按压,已经持续了不知道是第几轮。
贺隐跪在冬至身边,俯下身为他渡了一口气。
不甘,不愿,不满。
他起了名字的,所以不能容忍冬至在他眼前死亡。
又是一轮按压。
贺隐深吸一口气,俯身,再次与冬至的嘴唇相贴。
他的唇很柔软。
贺隐从来没想过,他们之间的距离会被缩得这么短。
几乎没有任何缝隙了。
在领域里,那只戴满戒指生冷硌人的手捏住他下巴的时候,他被迫仰起头颅,看到的不只是对方冷漠又矜贵的脸庞,还有隔在他们之间天堑般的距离。
但是现在,他们竟然亲密到连肺叶里的空气都能共享。
保护冬至已经成为一种本能。
因为对方从很高的地方跌落下来,而他必须要接住他。
冬至的嘴唇动了动,鸦羽般地睫毛在颤动。
贺隐与他分开,看到他苍白的嘴唇逐渐恢复血色,像一朵艳红的罂粟。
冬至的睫毛很长,微卷上翘,笑着看他的时候,乖巧而狡黠,一个人怎么能同时拥有两种相悖的特质?
贺隐觉得自己像守候在病床前焦灼等待的亲属。
这样的画面让他不可遏止地恢复了一点记忆。
他记起了父亲。
车祸,鲜血,破碎的玻璃,父亲死不瞑目的眼,被白布盖上。
心肺复苏,生死一线。
他从病床上醒来,浑身是伤,动也不能动,病床边的椅子空空,没有人陪在他身边。
病房的门半开着,那个叫母亲的人在外面与人争吵。
“我们早离婚了,什么监护人?监护人就非得是我吗?烦死了,他就不能跟他爹一起死吗,活着就是为了拖累我吗?我带他也可以,赔偿金得归我。”
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呛得他咳嗽不止,流出眼泪。
为什么躯体承受了痛不欲生的电击除颤脉冲,好不容易死而复生,灵魂反而变得更黯淡?
他感受到冬至的身体在逐渐回暖,知道自己的努力起了作用。
贺隐鬼使神差般地靠近他,俯身把耳朵贴近他的胸腔,闭上眼睛感受他蓬勃有力的心跳。
那么你的灵魂呢?
冬至。
死而复生后,你的灵魂会变得更黯淡还是更耀眼?
冬至觉得胸口有些沉重。
他迷蒙转醒,下意识想要推开,但看到伏在他胸口的人是贺隐,悬着的手又放了下去。
起先是不可置信,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活着,来不及想太多,又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冲昏头脑。
他能感受到贺隐皮肤的温度贴着薄薄的一层衣服,传递到他的胸腔。
贺隐的头发柔顺地擦过他的下巴,散发着好闻的气味。
他的心脏仿佛被注入蓬勃生命力,心跳如擂鼓。
只是这样的“温存”太过短暂,门被褚修粗暴地推开。
“他怎么还没死?”看到这一幕的褚修白眼快要翻到天上。
老头像条泥鳅似的从人堆里滑进来,碎嘴子对着冬至念念叨叨,“你死得有点久,我们都以为没救了,劝他放弃,他犟得很,一遍遍地给你按心脏,人工呼吸......”
老头说起话来滔滔不绝,而冬至只听到了“人工呼吸”四个字后,后面的话就再也听不清了。
他的面色潮红,有些不自然地坐了起来,抿了抿嘴唇。
他的眼神赤裸裸地落在贺隐身上,身体向前探,飞快地贴近他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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