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身旁已经没了人，腰间没有手臂的桎梏，祝芙恍惚了一瞬。她翻身平卧着，睁着眼一动不动。
被褥的温度很浅，陆砚深大约是早就起床了，床边的狼藉已经收拾干净，挂在衣架上的衣服也不见了，屋内整洁得就像是他从未来过。
乍醒的思维还有些迟缓，心底蔓延着一些说不上来的不适，就像是蚂蚁啃噬着软肉，不痛，但也难受。
祝芙慢吞吞地起床，身下传来一阵被碾压过酸麻感，脸色一沉，扶着腰走向卫生间。镜子里她的头发乱糟糟的，发梢之间藏着几枚若隐若现的吻痕，一直到胸口被衣服彻底遮挡。
心底那些莫名的小情绪瞬间被扫荡得一干二净，祝芙面无表情地在镜子上泼了一把水，低头洗漱。
衣柜里陆砚深的衣服已经全都收走了，连带着他那个行李箱也不见了。祝芙换上衣服，把剩下的东西一起收进行李箱，确认没有重要的东西遗漏之后，合上房门，敲响了梁娇娇的房间。
“你这么快？”梁娇娇打了一个哈欠，眼线描了一半。
“东西少。”
侧身让祝芙进门，梁娇娇一手举着一面小镜子，一手拿着眼线笔，轻轻地踢上门，半敛着眼勾勒眼线，“他呢？”
“走了。”
手上一松，眼尾撩得太长，梁娇娇啧了一声，走到卫生间拿了一根棉签，擦去多余地部分，倚着门继续描，“都结束了吗？”
“应该吧。”祝芙背对着她看着窗外，淡淡回应。
“结束了就好。”
“有一件事一直没有向你坦白，”祝芙缓缓回头看着她，“孟知聿是我的邻居。”
收尾的眼线颤出一个小小的波浪，梁娇娇彻底不去管了，疾步走到她的身前，弯腰，睁大了双眼，提高音量，不可置信地一字一顿地说：“所以，传言孟知聿喜欢的人是你？”
祝芙没什么表情，移开了眼神漫不经心地点头，“可能吧。”
“那你……”梁娇娇深吸一口气，犹豫地问，“不喜欢他吧？”
“可能吧。”
“……”
以梁娇娇对祝芙的了解，祝芙一般越肯定的时候，回答越不肯定，越不肯定的时候，回答越肯定，只有什么都不在乎的时候，才不会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简单来说，就是反骨。
她拍了拍她的肩，语重心长地说：“没关系，一个男人和两个男人都没关系，甚至还会有第三个男人。”
“哼，你就幸灾乐祸吧。”
梁娇娇夸张地说：“谁会不爱你呢，宝。”
-
下了飞机，寒气便径直从脚底渗进了骨髓，刺骨的冷意慢慢向外扩溢，逐渐席卷整个身体。
祝芙紧拢着大衣外套，连忙把手塞进口袋，掌心划过一道硬挺的触感，她愣了一下，加快脚步迫不及待地钻进车内。
暖气逐渐驱走寒冷，她舒展了身体，拿出口袋里陌生的物件，上面留着字：祝芙收陆
祝芙垂眸捏着信角，平坦的纸面上留下了几道深浅不一的褶皱，面无表情地把信原封不动地塞回口袋，掌心里似乎还弥留着一些浅浅的温度，像是他的呼吸。她揉捏着掌心，望着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色出神。
“你还好吗？”梁娇娇担忧地问。
“还好。”
祝芙深吸了一口气，拿出手机插上国内的数据卡，开机。手机卡顿了一秒，然后漫天的消息塞满了界面，她没有看，一键清空，然后把手机扔在了一边，“现在不太好了。”
“怎么？后悔了？”
“嗯，”祝芙点头，幽怨地说，“一想到明天我要去上班，我就后悔当初一怒之下揽下的活。”
“我还以为……”
祝芙笑了笑，“怎么会呢？”
-
入职循迹当天，祝芙恰好在大楼门口看见了祝蕖。
她依旧穿着正式的商务套装，眉心习惯性地微微皱着，嘴角抿成了一条线，原本的长发剪短了，发尾堆在肩上，看着更加干练。
祝蕖看到她点了点头，连着按了两层的电梯按键，语气比之前更加冷淡，“爸让你去找他一下。”
“知道了，”祝芙隐晦地打量了几眼，触到镜子里窥过来的目光弯起了嘴角，“姐，问你要个人。”
“谁？”
“朱莉？”祝芙不太确定，歪着头补充，“就是之前给我陆砚深的基本信息的那个助理。”
“为什么要她？”祝蕖不悦地皱了皱眉。
“合眼缘，”祝芙说完愣了一下，轻笑一声，“我总得有个助理吧，姐姐有那么多助理，分我一个又怎么了？”
她的理气直壮让祝蕖轻易就联想到自己之前心安理得地接受她的退让，还为之沾沾自喜，引以为傲。
眉心的皱纹挤得更深了一些，嘴角向下垂着，“你自己去问她。”祝蕖丢下一句冷漠的话，头也不回地走出电梯厢。
祝芙挑了挑眉，继续乘坐电梯向上。
祝国荣没说什么废话，交给祝芙两大叠资料，一叠是相关员工基本信息，一叠是和新能源车辆建设的相关信息，言简意赅地交代：“新办公室在27楼，旁边就是技术部，多听多想多干，别瞎胡闹，有不懂的问祝蕖，或者来问我。”
祝芙快速地翻阅着资料，连着点头，应付地说：“知道。”
“助理你可以在旁边那一摞里挑一个，都是公司的老员工了。”
“不用，我找好人了。”
“是谁？”
“祝蕖身边的助理，叫朱莉吧。”
“她愿意？”
“你问谁？”祝芙抬起头，“祝蕖答应了，至于朱莉……”
“没有人会拒绝向上走的机会。”
-
朱莉抱着一个大箱子亦步亦趋地跟在祝芙身后，眼镜从鼻梁上滑落，她分不出手去提，只能看着她的背影越来越模糊。
“给你半小时收拾自己的东西，通知技术部所有人员半小时后在会议室开会，”祝芙停下脚步向后看了一眼，“朱莉？”
朱莉加快脚步，把大箱子放在桌上，推起眼镜连连点头，“是。”
“祝总……”
“说。”
朱莉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开口，“我可以问一下为什么选我吗？”
总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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