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棠笑了笑，蹲回了原来的位置：“怎么会，我还想去上界看看呢。”
她低头收敛了笑容。
絮棠并不习惯和应照夜说话，因为曾经的他们彼此之间太过熟悉，然而如今这份熟悉只有自己记得，现在的他们只能算做是最普通的朋友。
明明对方的神魂和脸甚至是说话的方式和性格都那么相似，但是她还是能感觉到不同。
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就好像是埋在她心头的一根针，在她和应照夜交流的每一个瞬间都会悄悄刺向她。
让她想要重新靠近，却又觉得太别扭。
絮棠心里带了点烦躁，心里想着程归鹤怎么还不回来，将那本厚厚的族谱合上：“根本看不出来什么，从生卒年来看，基本没有异常。是族谱少记了什么人，还是族谱并没有如实记录，再或者说这诅咒本来就不是让人失去生命的呢？”
应照夜凑了过来：“那我们现在做什么？”
“我已经拜托枕月去周围探查有没有妖类出没。”絮棠说着，从怀里拿出来两样东西，“你先拿着这两样东西。”
应照夜接过来一看，正是玄龟甲片和麒麟角，他小心地摸了摸：“前辈是怎么找到的？”
“不是我，是枕月。但大概也有我的一点点功劳吧。”
“你们两个早就认识？”应照夜后知后觉，“怪不得那么巧，我们就要出发来丹阳宗，就在炎天宗外遇到了枕月姑娘。”
“她算是你的下属吗？”
絮棠摇摇头：“那到不算，我们更像是朋友。”
絮棠站起身，手指无意识摩挲着书脊，思索着仙骨和大妖：“我总有种很不好的感觉，程大公子说他会去调查，从程宗主对这件事的回避来看，不知道他能查到多少，当下还是先解开诅咒比较好。”
应照夜点点头，还是没忍住开口道：“前辈这话说了像没说一样。”
絮棠刚要回他，突然觉得自己内府中藏了很久的陌生神魂突然有了波动。
见絮棠神色不对，应照夜收起了那两样东西，问道：“怎么了？”
“我复活并非巧合。”絮棠说道，“和这件事有关的人也来了。”
她皱起眉：“都赶一起干什么？丹阳宗有宝贝？”
应照夜还没回话，程归鹤走了过来：“什么宝贝？”
两人摇摇头，程归鹤接过族谱：“能看出来什么吗？”
絮棠继续摇头。
“唉，不然去听雨轩问问？”
“丹阳宗内部都没有记载，还指望听雨轩？”应照夜无语道。
絮棠问程归鹤：“是有什么人来了吗？”
“我正要告诉你们呢，四方宗宗主来了。”程归鹤笑嘻嘻，“仙尊要不要去看看自己的徒子徒孙？”
絮棠摇摇头：“现在还是不了吧，我怕我一露头，程宗主又要生气了。”
“先说说你这诅咒吧。”絮棠左右看了看，见没地方坐，只好继续随意坐在地上，示意程归鹤两人坐下，“我并未向你家人说明这诅咒的具体解法，是因为血脉诅咒关联的是一整个家族，如今明面上是在你身上，但与其他人也脱不开干系。”
程归鹤不解：“那不更应该说了吗？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不是更好。”
“笨呐。”絮棠说道，“你可知道一种名叫菟丝子的植物？它攀附其他植物，伸出枝条从被依附的植物身上吸取生存所需的养分。在这个过程中，菟丝子以及它所攀附的植物是一个整体。”
应照夜适时开口：“衔山你呢，就是那个被攀附的植物。”
程归鹤推了一下他，然后问絮棠：“前辈是怎么确定的呢？”
“因为程宗主。”絮棠目光放空，一边说话一边试着探查那奇怪的神魂，“我说我能解开诅咒，程宗主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欣喜，相反的，他看我的眼神只有惊恐和抗拒。”
“血脉诅咒必定会对整个家族产生影响，从族谱上来看，再怎么瞒也不可能改变所有人的命数记载，这样外界也会有所怀疑，但是改几个人的记载或是干脆地抹除几个人的存在就简单多了。”
絮棠看向程归鹤：“你自己觉得呢？程宗主这些年，对你究竟是保护，还是监视和限制。”
程归鹤没说话。
絮棠适时说道：“不过现在没有证据，这一切都是我的推测，你也不必太过被我说的话牵着走。”
程归鹤将那族谱攥的卷了起来，小声道：“可我，可我只是个什么事都不成的废物啊……”
此话一出，不等另两人说话，程归鹤自己就发现了不对：“只有我，可程家这一辈，只有我炼不成丹。”
应照夜说道：“丹阳宗确实自立宗以来，炼丹术在玄幽大陆都是佼佼者。但，在六七百年前，丹阳宗的炼丹术突然就让其余门派望尘莫及了。”
另两人目光看来，应照夜无辜道：“只因炼器炼丹本是一家，家父曾经感慨到怎么炎天宗就没有这样突然开化的时候。”
程归鹤很无语地叹了一口气，絮棠更是有种想翻白眼的冲动——是应家的天赋早就在一千年前耗尽了，还是因为自己的话导致应家遭了报应呢？
絮棠内府的神魂躁动了一会儿，又安静了下来。
只是这份安静与过去不同，过去这神魂像是“死了”一样，如今却像一个有生命的小火球，暖烘烘地蹲在内府里。
絮棠猝然起身，应照夜两人叫她吓得后仰，问道：“怎么了？”
“我总有种很不安的感觉。”絮棠想起了萧怀瑾，因为自己太过自信导致没能周全。
萧怀瑾最后重伤敢来林府，有几分是为了萧若以，又有几分是因为太过信任自己的缘故呢？
她看向跟着她站起来的两人，说道：“我悄悄去看看四方宗来的人，你们不用跟着了。”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这算是我的一点私事。”
说罢不等另两人再问什么，隐匿身形飞身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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