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俊辉对尉迟衍这样的坦诚，并不太赞同。

他是战队高薪聘请来的职业经理人，一切的出发点都是以战队利益为先。

在他看来，既然尉迟衍和教练都想要池星，池星被别人签了也会成为他们的大威胁，那无论如何都应当先签约。

至于池星本人到底经不经得起那样高强度的训练，那也签完之后再说。

哪怕最后发现池星不能上场，那肉也是烂在了自家的锅里，而不是流向外人田，给了别人机会。

可即便不赞同，连俊辉也不得不承认，尉迟衍将选择权交给对方的做法，比他的想法更有人情味。

所以他只是叹了口气，就笑着道：“那咱们就在森城，等小池过来吧。”

……

森城位于龙夏的西南，是一座植物覆盖率超过了50%的花之城。已经四月，这里的温度依然只有十几度。还是需要穿外套的气候。

池星将一件薄风衣塞进随身的双肩包内，拎着包就出了门。

赶去机场之前，他先去医院的自助机上打印了检查单，又去医院的小超市买了小面包。等医生上班的时候，就顺便填了肚子。

“小池怎么来这么早？”医生脚下生风地走过来，摸钥匙开办公室门时，顺口就解释道，“患者太多了，门口有些堵车，停车就花了点时间。你吃饭了么？”

“吃啦。”池星说着，给医生也递了个小面包，“我想让你帮我看看这些检查单。等你看完我就得赶去机场。”

“赶时间啊？我先看看啊。”医生连忙接过检查单，顺口问他，“你这是要赶去哪里？”

“去森城面试。”池星说着，又从双肩包里翻出一沓文件：“这是从全息舱里调出来的玩COGT时的脑电波。”

医生点点头，一页一页翻过他的检查单，然后才开口：“你的其他报告单都很正常，很健康。主要还是这个问题。”

医生点了点那叠脑电波：“异常，但又找不到原因。”

他说着，从电脑里调出池星一直以来的大脑数据：“小池你看，你的状态还是维持得很好，它的趋势是平稳的。既然其他问题又查不出来，我个人的意见，还是觉得定期检查就行。”

“那我可以高强度的玩游戏吗？”池星连忙问道。

“高强度……多高强度？”医生抬头上下扫了他两眼，“你不是要赶去面试，还有时间游戏啊？”

其实以他的想法，他是不赞同池星跑太远去工作的。天高路远的，万一有个什么事，他都没办法过去帮忙。

但人行世上，总有分别的时候。池星既然到了该去实习面试积攒资历的年龄，就该让他去努力。

池星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把话说得很小声：“是个职业战队……有职业战队邀请我去当职业选手。”

“好事啊！”医生高兴地拍了拍他的手臂，“这要能打上世界赛场拿个奖什么的，可是为国争光啊！”

听说COGT职业选手的收入也不少。池星快要毕业了，临毕业有这么个工作，是大好事。

他心里高兴，再次仔细翻看池星的检查单，内心琢磨很久，才轻松地说：“全息舱对你们脑电波的捕捉灵敏度是相当高的，也有辅助的检测手段。你可以放心练，不过也要注意用脑休息。”

“好。”池星点点头，“谢谢你，那我就先去机场了。”

“快去吧，别误机了。”

医生看着他背着双肩包跑离的背影，有些感慨地笑叹口气。

他回到办公室洗过手，坐下来开始一天的工作。

……

从池星所在的乐城飞森城，需要三个半小时的时间。飞机起飞不久，池星就靠着窗睡着了。

在飞机上也睡不安稳。总会醒来，茫茫然地看几眼，又倒下去。凌乱的梦里都是一些影影绰绰的黑影，再一次挣扎着醒过来，飞机恰好飞抵森城。

隔着舷窗，能见到满城粉色的桃花。池星揉了揉眼睛，从随身的双肩包里掏出了薄风衣。

可一下飞机，还是被冷风吹得一个激灵。

森城冬日的余韵比他预估的凶猛许多。池星拉紧风衣，快步跑上了接驳车。

等到出了机场上了出租，他才掏出手机给靳柯发消息。

联盟早已在比赛场地附近，给参赛队伍安排好了酒店。靳柯发来一个定位，池星就直奔酒店而去。

抵达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

靳柯在大堂等他，见面就扔来一张房卡：“给你开好房了，我陪你去登记。”

他说着话，面上就忍不住笑开了：“不过你怎么会来森城？想现场给我加油啊？”

“我来面试。”池星说，“准备加个战队。”

一听这话，靳柯更高兴了：“怎么？终于想通了准备来我们队了？”

“唔……”池星从前台收回身份证，才有些心虚地说，“我来面Vica。”

靳柯：？？？

靳柯：“说好的不打职业呢？我们Fida天天盼着你来，结果你一转头要去Vica？星星你这个叛徒！”

池星视线游移：“我说了不去刺客窝的。不然……我看Vica替补位的那个潜行打得很一般，你也一起来。”

靳柯瞳孔地震：“你不仅抛弃你忠实的Fida，你还想让我也背叛我们队长！”

“好了不说这个了。”池星秒转话题，“对了，我身体的事情，你有没有告诉过别人？”

靳柯一听，收起吊儿郎当的样子：“你之前一直不想走职业路，我就和我们队长讨论了一下，把你的情况透给了我们经理知道。哦对，前两天连俊辉给我打电话问这事来着，是出什么事了？”

Fida的队长孤舟客，也算是池星的老朋友了。靳柯会加入Fida，还是因为池星把靳柯带给了孤舟客的缘故。

池星沉吟片刻说：“不是什么大事。你们经理既然知道了，连经理能知道也就很正常。我要加入战队的话，总要给人家说清楚我的情况。”

他心情放松下来，左右看了看，又说：“那你先回去，等我忙完了来找你吃饭？”

靳柯长叹口气：“一起去吧小祖宗。我有经验，至少还能帮你看看合同。”

Vica和Fida一贯关系不错，是每个休赛季都会约着打练习赛的交情。这次COGT官方也就将他们安排在了同一层。

池星跟着靳柯上了楼，踏出电梯的那一刻，突然就有些没来由的紧张。

他绷着脸，落后靳柯半步跟着往Vica入住的房间走。

靳柯嘴巴不停，细细叮嘱着他。可那些话落在池星耳朵里，却听不真确。

他胡乱地应着声，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越跳越快。

靳柯脚步突然一顿，关切地转头：“你怎么了？”

“我……”池星舔了舔嘴唇，连呼吸都放慢了，“我好像有些紧张。”

他的大脑似乎终于迟缓的意识到，他要与尉迟衍在线下见面了。

不是曾经的一池星与天衍的见面。而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他要在线下见到律令了。

他的只有一夜之缘的、随着月亮一起离开的师父。他就要见到他了。

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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