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黛玉有了好胃口》
穆矜肃立在旁,两手背在身后,握拳又松开。
拳头松了又紧,他忍了又忍。
终是一步向前,把黛玉的头按进了自己怀里。
黛玉温热的眼泪把他黑色的锦袍晕湿。
听着黛玉呜呜咽咽地哭泣,穆矜只觉胸膛中一颗心活生生叫她哭碎了,揉烂了。
她这么小,这么好,这样美,这样有才情,这样有见识,宜喜宜嗔,嘴尖牙利,真心实意,活泼可爱。
可上天加了这么多苦在她身上。
他的小绛珠是饮灌愁海水长大的。
黛玉哭得气短,咳了起来,直咳得面红筋胀,目肿发乱,伏在穆矜胸口喘息。
穆矜心里又焦又恨,又急又忧,朝着屋里的丫头,怒喝道,“糊涂东西,还不给你主子捧茶来,叫人喊太医去。”
屋里的丫头忙乱起来,或跪着奉茶,或捧来巾帕。
穆矜单手接过茶碗,声音放得极轻极软,不见半点横戈立马的作派,“好姑娘,吃口茶缓缓。”
黛玉喘息了一会,身上没力,倚着穆矜,勉强低头,就着他手上,吃了半盏茶,方觉好些。
黛玉抬头,朝他笑了笑,“我好些了,你别心焦。”
穆矜看她神色松快,也想说句顽笑,口嗫嚅而欲言,好一会,憋出了没头没尾的一句,“我以后可不要你吃苦了。”
黛玉道,“你没听人说,不如意事常□□,能与语者无二三。你从前出去打仗,难道就没凶险的时候?人活一世,不过如此罢了。”
穆矜放下茶杯,撩袍蹲下,定定地看黛玉。
“我出去打仗,几九死一生,如今入朝不趋,佩剑上殿,冠十二旒冕,设天子旌旗,也不觉有甚趣味。若说权柄有用,就是为了使你不吃苦,不必受委屈,不必听人指摘,不必受人欺负。”
黛玉看见他双眼血红,一时被他身上的刀兵之气慑住。
黛玉并非寻常女子,只嗔道,“快教人捧个镜子给你照照。好红的眼睛,像只兔子。咱俩今天可是对着哭了,你方哭罢,我又哭,现下莫不是又该着你哭了?”
穆矜故作凶狠,瞪了她一眼,“我倒情愿是我哭,你哭起来,惊天动地的。”
如此一来,又惹恼了黛玉。
二人正互相讥笑之际,听见丫头传报院使已至。
穆矜见黛玉好容易高兴起来,又被打断,不耐道,“叫他等着,林姑娘还没用饭。”
黛玉知晓,院使官居五品,为众太医之首。
贾府平素延请的,也不过是只在勋贵家行走的寻常御医吏目。
心里暗叹穆矜当真权势滔天。
穆矜见她出神,小心翼翼道,“太医院里虽说养的全是些推诿之徒,但这个院使倒有几分真本事。我也使人在各地淘澄了一些好医术的大夫,教他们一起给你诊治。依我看,荣府照顾你,不过装腔作势罢了,实则教你衣食不周,举止不便,平日还要受些碎言碎语的闲气。就连你的身子,他们也不仔细。真是个个该杀。”
说到最后,便有些发狠。
黛玉道,“何至于此?虽说客居荣府,诸事不便,□□府也并不敢苛待我,缺了我什么吃穿用度,也是一样延医用药。你不出几句,便要动辄杀人,真是个天魔星。”
说话间,几个丫头如鱼贯列,撤下冷了的饭食,另换了新的。
穆矜方才有意引黛玉说笑一会,以免刚哭过又用饭,反伤了脾胃。
如今见黛玉神情倒好,故劝她用饭。
黛玉见了黄芽菜,也不落泪,反朝穆矜笑了笑道,“平日里,贾府饮食更喜油腻软烂,我竟也许久未吃过这般的淮扬菜。”
穆矜见她笑中有泪,含泪软笑,只觉心口堵塞难言。
他欲痛骂贾府一番,又怕再引了黛玉不快,只道,“你且尝尝这厨子的手艺,若好,便教人送到你那去。你不必忧心,这些事情,明面上自有镇国公府周全。若尝着不好,再换一个—我府里现下装满了姑苏的厨子、姑苏的土仪、姑苏的丫鬟、姑苏的绸缎。回头我在正门,搭梯子,爬上去,换一个姑苏林府的匾额。”
黛玉眼中含的那汪泪消下去,竖了两弯似蹙非蹙的眉,“呸,要你来取笑人家。”
穆矜道,“若不是那日见了你,我也不会起心动念,修作人形。你既使我有了我,成了我,又怎能弃我不顾?林姑娘,此非君子所为。”
穆矜使乌木三镶银箸,替她挟了一块鲥鱼,“我记得从前读过这样的诗句,人人皆说江南好,游人合须江南老。我也想长居姑苏,随你姓林。”
黛玉想,穆矜怎么能姓林,除非他入赘林家。
她本是性情中人,亦非迂腐道学之辈,可是头一回有人这样贴心贴肺地待她,倒教她有些无所适从。
黛玉不做声,只低头尝了鲥鱼。
鲥鱼肉身银白,上面覆了些芽姜、葱白的碎末,配以镇江香醋并蜜酒,又香甜又清口,正合女儿家胃口。
轻轻一咬,鳞片稍融,油脂渗出,丰腴鲜嫩,却腴而不腻,好似化在了舌尖。
黛玉知穆矜等她回话,也不顾食不语的规矩,笑道,“极合我胃口。只是如今夏日,哪里来的鲥鱼?”
穆矜道,“底下人孝敬的,我竟也不知他们何处搜寻来的。只知是事先熬上一大桶猪油,待油脂冷却,而尚未凝固之际,把鲥鱼放进油桶里。船只昼夜兼程,辅以冰块,又换良马,才将将送来几尾。”
黛玉蹙眉道,“如此劳动,倒不敢当。”
穆矜道,“有什么不值当的,我方才看你笑了,才明白前人为什么要一骑红尘,做出那些傻事儿。”
见黛玉要恼,忙道,“果然极鲜,只是多刺。”
黛玉道,“从前在家里,春末时节,常吃鲥鱼。父亲吟诵宋人刘渊才旧句,鲥鱼多骨,金橘太酸,莼菜性冷,海棠无香,曾子固不能诗。我当时想,我是读过曾子固卧看千山急雨来之句,不知这人怎么乱说一气。都是四五岁时候的事情,如今想来,还甚是清楚。”
穆矜静静听着,又道,“你再尝尝这糟鹅掌鸭信,见我要找好厨子,牛继宗可是和我举荐他家厨子糟得一手好糟卤。我把厨子要来了,教他冬天给你做热热甜甜的醪糟汤圆吃。”
黛玉见他甚高大一男子,倾身给自己布菜,口中喋喋什么热热甜甜,噗嗤一笑。
待穆矜问她因而发笑,又不肯实言,只促狭道,“愿鹅生四掌,鸭生两舌。”
穆矜听她这样说,知她用得开心,大喜,“黄鹂!赏!”
一个穿银红袄、青缎子背心的丫头先朝黛玉拜了拜,又领命而去。
穆矜给黛玉解释道,“这是我给你采买的丫鬟,一对双生姊妹,都是扬州人士。身家清白,一家子都在我的庄子里。你尽管放心使唤。”
黛玉问道,“一个叫黄鹂,一个莫不是叫白鹭?”
穆矜微窘,“原是一个叫朱雀,一个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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