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侠知道，对方是来找他的，他很有可能会面对一个针对于他的陷阱。

但是，他别无选择。

冥冥之中，他有种直觉，他觉得如果错过了这次，他将再也无法捉住红头罩。

这很奇怪，因为蝙蝠侠向来不是个相信直觉和命运的人。

他走进化工厂。

肌肉绷紧了，随时准备发起进攻。

他不知道这里会有什么等着他，或许是威力强大的炸弹，或许是一群训练有素的佣兵，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可怕的东西。

他或许会死在红头罩手上。这并不是没可能发生的，毕竟蝙蝠侠只是凡人之躯。

但是他必须前行。

为了哥谭。

为了他的孩子们。

化工厂里面很安静，只有些微的机器嗡鸣声。

而最底下的化工池散发着让人作呕的难闻气味。

那是罪恶的源泉，是小丑诞生的地方。

那么红头罩带着小丑来这里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红头罩，我应你的要求而来。”

蝙蝠侠向他宣告了自己的存在。

他没必要隐藏，因为这不是像往常一样的战斗。

红头罩了解他，虽然蝙蝠侠不清楚是为什么，但他知道，在他踏进这里的时候，红头罩就已经发现他了。

啪啪啪——

掌声突兀地在这个安静的地方响起。

蝙蝠侠看过去，只见红头罩正用枪指着小丑的头。而小丑被绑在座椅上，他的身上连接着一颗炸弹。

蝙蝠侠的眼皮狠狠地跳了一下。

他这是要做什么？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蝙蝠侠现在有太多的疑问，但很显然，对方不会回答他的问题。

“你终于来了，老头子。”危险的嗓音却不知何由地染上一丝悲伤。

杰森看着手握着蝙蝠镖的蝙蝠侠，或者说布鲁斯。他感觉到心里无比的平静，那些潜藏在心底的怒火在这个本该爆发的时刻突然停歇。

有什么感情，超过了愤怒，正在奋力驱使杰森去做一些他不该做的事。

“老头子……”杰森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

因为刚刚那一声，居然带上了一些委屈。

杰森被吓得立刻闭上嘴，做了几个深呼吸后，才觉得自己眼睛那里的湿润感好了很多。

“我就知道你会来，蝙蝠侠，”杰森故意提高了声调，这会让他接下来说的话显得滑稽。“哦，毕竟哥谭人人都知道，你会为了小丑做任何事。”

“哦！真的吗！”小丑像一个小女孩般尖叫了一声。“哥谭人真的这么认为？天呐～我太感谢他们了～小丑叔叔都快感动地哭了！我要给他们一人送一颗手榴弹花束～我可喜欢那个了～”

“闭嘴！小丑！”

杰森用枪托狠狠敲了一下小丑的头，几滴鲜血流了下来。

“你想做什么？”蝙蝠侠开口问道。

“well。”杰森耸耸肩。“你知道的，我们来玩个游戏。放心，是你经常玩的，来二选一怎么样？”

“嘿！你这个冒牌货！”小丑撅起嘴巴。“不仅偷了我的形象，还偷了我的游戏创意！能和小蝙蝠玩这个游戏的只有我！你这个来了不久的冒牌货快给我滚！”

“都说了闭嘴！”杰森捡起一旁他准备的撬棍，砸在了小丑的头上。

那颗可怖的头颅立刻开了一个大口，血流不止。

“停下！”蝙蝠侠出声阻止。“你不能杀他！”

“为什么？”杰森快要被气笑了。“我是个罪犯，他也是个罪犯，罪犯杀罪犯不是很平常的事吗？”

蝙蝠侠的下颚紧绷起来。

他能感觉到，红头罩是真的想杀小丑。

“我不会让你得手，我会阻止你。”

“我不明白，蝙蝠侠。”杰森的声音似乎蕴含着无尽的怒火。“你为什么不杀了小丑？还记得那天晚上我问你的问题吗？你为什么还让这个恶心的家伙活着，在罗宾死了之后。”

蝙蝠侠的呼吸加重。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

“哦，蝙蝠侠，这当然是我该知道的事。”杰森的胸膛急剧起伏，他的牙齿紧扣着，几乎要把自己的牙咬碎。“来吧，让你看点儿新鲜的怎么样？”

杰森把小丑踢倒在地，紧握着撬棍，如果看得仔细便足以发现那根撬棍正在微微颤抖。

“嘿！你想对小丑叔叔做什么？”小丑叫了起来。“你不能再继续模仿小丑叔叔了！你这个坏孩子！小丑叔叔要生气了！”

“真奇怪，明明上次你还夸我是好孩子的。”

“哦？我们有见过吗？”小丑歪了歪头，似乎是在回忆。“抱歉，小丑叔叔见过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你是哪个倒霉蛋来着？”

“猜猜看？”杰森扬起撬棍，朝着他的胸.部砸了下去。

立刻，小丑的胸腹凹陷下去，进入他肺部的空气急剧减少。

蝙蝠侠本想立刻阻止，但是他的脚却像被什么缠住了似的，无法动弹，只能呆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幕发生。

“给你个提示！正手！”

砰——撬棍砸在了小丑的手臂上。

“还是反手！”

砰——

“为什么小鸟不会唱歌！”

砰——

“为什么小鸟不会飞！”

砰——

“小蝙蝠永远失去了他的小鸟！”

小丑同杰森一起说出了这最后的一句话。

“哈哈哈哈哈！”小丑大笑起来，声音刺耳到让人恶心。“哦！我亲爱的小鸟！你真是一个惊喜！哈哈哈哈！”

砰——

小丑的声音夏然而止。他的口中正不断溢出血沫，但还顽强地活着。

“杰森……”

蝙蝠侠终究是颤抖着嘴唇说出了那个他压在心底的名字。

对啊，应该是他才对，只能是他才对。

所以他才那么了解他，他才那么了解阿卡姆。

还有猫女那天的反常，那些他以前看来奇怪的事现在都有了答案。

因为他是杰森。

为什么？

为什么他没能认出他？

为什么，杰森恨他？是的，蝙蝠侠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

听到了布鲁斯喊自己的名字，杰森扬起的手悬在了半空中。

他的心脏不由自主地颤动起来。

他抬起手，缓缓摘掉了自己的头罩。

头罩下面的依旧是那张熟悉的脸，英俊，带有锐气，只是往日里灵动的绿色双眼此刻一片通红，充满了戾气。

他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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